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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江流年时,就被她那一双圆润润清澈的眸子吸引。
当时我就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灿烂。
本以为长着可爱脸蛋的小女孩会是个懂事乖巧的五师妹,没想到她的性子竟是那般活泼爱动贪玩调皮。
师父一同教我们读书习字练习剑法,只有她动不动偷懒打瞌睡,每日都要被师父罚抄好几遍经书才罢休。
第一次与江流年单独相处,那是在藏百~万#^^小!说。那时候她在阁中罚抄经书,看到我来,立刻奔上前拽住我的衣袖,眨巴着眼睛哀求我,“二师姐,你可不可以帮我抄写经书?我的零食全部送你吃。”
我性子本凉薄,不喜与旁人过多话语,但是看到她那满怀希冀的眼神,我便应了她,帮她抄写经书。
我在藏百~万#^^小!说帮她抄写两个时辰的经书,而她坐在一旁又吃又睡。当时我在想,这么可爱的姑娘不能自此荒废,养成她的惰性。
当她把嗑好的果子端到我面前时,我便狠了狠心拒绝,直接开口冷冷告诉她,“五师妹,以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可不会有人再帮你抄写经书。”
江流年似乎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后来的日子也时不时地带着零食讨好我,但都被我一一回绝,久而久之她便不与我亲近。
一个巧合,师父玄玄子把她交于我,让我督促她学习。看到江流年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我的心底划过一丝难过,可能因为我的性子确实不讨人喜欢吧。
其实在我心中,江流年很聪明,轻功学的甚快。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她,为何只喜欢轻功,不喜欢练习剑法呢?
江流年扬起她的小脑袋,看着天空思索了一会儿,才笑嘻嘻回答说,“轻功多好玩呀,打不过我就跑,也不用打打杀杀的。”
自我记事以来,爹爹就带着我和娘亲东躲西藏,唯恐仇家寻来。也许受够了担惊受怕的滋味,所以我只有拼命地练好武功,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江流年与我不一样,她是家中最小最受宠爱的丫头,有着父母哥哥们的疼爱,她不会理解我这种经历。
她的笑容很灿烂很阳光,任由谁都会沾染这种快乐,若是一直保持这种无忧无虑的心态也未尝不可,何必了解江湖上的腥风血雨。
那日,江流年将抄写完的经书递给我,当看到宣纸被她画的一塌糊涂,我实在气急了,便将她从河边提了出来。
长大后,若是她没有傍身的武功,再没有广阔的知识,真的会吃亏。于是我便狠下心对待她,抄写不完不准吃饭。
自那以后,江流年便由此讨厌上我,时不时地都要整蛊我一番。刚开始我确实被这些小东西吓一跳,并不因为我内心惧怕它们,而是波澜不惊以往如旧的生活灌入新鲜事物,让我觉得生活原来这般有趣。
我们俩的关系就这样不温不火,不过江流年和三师妹的关系特别好,她总会找各种理由亲近三师妹,讨她开心。
比如说会把自己捉来的蛐蛐瞧给她看,会在她书册里夹上喜欢的花,会在冬日里为她买棉靴子,会在她生病时候帮她暖手...
不知为何,看到她为三师妹做的一切,我的心隐隐难受,为何她不会像对待三师妹那样对待我?看来我真的让她厌烦了...
慢慢地,我们一天天长大。她的经书倒抄写认真,只不过武功平平奇奇。
我倒是想开了,一个人能够明事理辨是非,性情洒脱也是好事,何必过多约束呢?
再后来,师父又新收了两位小徒弟,江流年连带着他们一起惹是生非,若是小事也就算了,更甚的是那次她居然带着师弟师妹一起欺负别阁的弟子,我便自作主张罚了她多跪一炷香时间。
可能这次我对她的顽性失望,她也对我固执己见的性格痛恨,我们再无了更多话语。
江流年的个头长得很快,到了十三岁便与我差不多一般高。那时候的她穿上男装很是英俊潇洒,有时候眼神一恍惚,便真的将她看成男子。
早就听三师妹说后山恬溪涧水沐浴甚好,我便起了这个想法,只不过我没想到第一次在外沐浴会遇到江流年。
当时天色已是亥时,一双手从后按住我的肩膀,着实吓了一跳,脚下一滑便摔入水中。
当听到江流年口口声声喊我“三师姐”时,我心底居然划过嫉妒的情绪。看着她眼底惊讶又失望的表情,我只有落荒而逃。
那晚我一夜无眠,脑海里尽是江流年的影子。除了儿时爹娘带给我的欢乐,剩余的便是在翎岳山的欢乐,而这些竟和江流年联系在一起。
幼时她讨好我的软糯声音,被我罚抄经书嘟嘟的嘴唇,向我撒娇不肯练剑委屈的表情,整蛊得逞后得意的眼神,一股不服输和我对着干的倔强脸庞,等我转身后冲我吐舌头做鬼脸的可爱动作,一身男装潇洒卧于树上恬静睡颜...
甚至于她身上那副吊儿郎当痞笑样子,自己也了然于胸。
那个夜晚,我想了很多很多,我不确定自己对江流年是何种感情,若是师姐妹之情,可是又不同于三师妹小师妹的情感。
第二日,我在房间等了很久,也不见她过来道歉,心中有一股怒气催使我去后山。看到她躺在草地上悠哉样子,我一股脑儿地想把她吊打一顿。
等把她拴在树上吊起来,我的怒意才平息。她骂我冷血无情,我心里暗想,谁让你害得我撞伤背部,害得我呛水呢?
再后来的后来,我们的关系冰冷到极点,直到两年前,我才敢正视我对江流年的情感。
两年前,江流年私自下山一夜未归,师父认为是她贪玩忘记回来,于是命我将她寻回,我打探了两日才探查到她是被月轻影抓去了。
我寻到刹影堂,当我看到躺在地牢中面色苍白高热不退的江流年时,竟然留下泪水。
费了一番苦心后将她救出来,一面躲避刹影堂追捕,一面要为江流年治病,直到第六日她才有所好转,但是我们的踪迹也在买药时暴露。
在混战中,我废了月轻影左掌才逼得她后撤。当他们离去没多久,我才发现自己不对劲,面色红润的厉害,头脑也开始混沌。
我突然想到混战中被我斩杀的一个人,他冲着我抛撒粉状物体,再加上身体的不适,我很快就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
“喂!问无恙,你没事吧。”江流年上前将我扶住,感受到那丝丝凉意,我的心智变得更加不清醒。
我将江流年紧紧抱住,在她耳边嗫嚅呢喃,环在腰间的手也开始不安分。
江流年似乎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急忙将我推开。本来她的武功就不敌我,自然又被我钳住。
“问无恙,我讨厌你,你快放开我!”江流年边挣扎边推搡,下一刻欲说的话被堵于唇齿间。
当时我是微闭着眼睛,不知那时的她是何种表情,但我知道一定是嫌弃厌恶又憎恨。
江流年一直在我怀中挣扎,连试了好多次也挣脱不开,直到唇角上血腥味蔓延开来,我才清醒几分,江流年也趁此推开我。
“啪”一个耳光将我彻底打醒,我从未见过江流年那般可怕的眼神。
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目露怒意,双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眼神通红像是猛兽恶狠狠地瞪着我看。
我可以明显看出她因愤怒而耸动的肩膀,等回过神想起刚才自己做了什么,立刻手足无措急忙辩解,“我...五师妹...我...不是...”
江流年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我看,好久才从口中吐出一句冰冷冷的话,“问无恙,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这样冷酷无情的女人!所以请你远离我!”
当听完她的这句话,我心中似乎有个地方被撕开。
那弱糯的语气,灿若星海的眸子,委屈巴巴的眼神,得意忘形的样子,撒娇卖萌的表情,还有...还有...
这些全部化为一个个泡影,从我心底飞出,最后聚集成恶狠狠的模样。
我感觉心好痛,头昏的更加厉害,心中那股不适又涌现。我甩了甩脑袋,眼前人似乎多了很多重影,我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江流年,只能伸出手晃了晃,然后轻弱弱地对她说,“对...不...起...”
后来我便施展武功尽快远离她,遇到一水泽想都没想地跳下去。
当时正值初冬,湖水冰冷刺骨让我清醒不少。在水中浸泡半夜,药性慢慢消除,第二日我就赶回了翎岳山。
因寒气入体,刚到翎岳山我便倒下了,幸好师父及时为我祛除寒气,这才没有落下病根。
自那以后,我与江流年互相躲着不见,一直到了我下山的年龄。不久后爹爹也来了翎岳山寻到我,我们一块回了问天城。
两年里,我每隔两三个月回翎岳山看望师父,在这期间我与江流年也甚是不见面,除非必要场合相见,也只是很客气地问候一句,直到前不久她从树上摔下来失了忆。
其实这两年我一直在思索,我对江流年是何感情?后来我终于想通了,我喜欢江流年,超越师姐妹之情的喜欢。
因为喜欢她,所以我才这么在意她对三师妹的好;因为喜欢她,所以我才因为她说讨厌我的话而难过;因为喜欢她,所以我才害怕与她对视。
从小到大我便知道,自己是她最讨厌的人,甚至是憎恶。既然一切不能如我所愿,那我便成全她的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