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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亭台柳半僵,高墙后阁知虚妄。整个问天城人声鼎沸,来来往往,偌大的问府矗立城中央,倒是显眼的厉害。
未时两刻,在大家还未从饭饱魇足的倦意中醒来,“嘭”地一声巨响,浩浩荡荡惊醒府中上下一干人等,当然包括在正堂内谈话的问云帆和上官封,在屋内陪上官安平聊天的风轻沙。
残叶落花横七竖八,水从缸中溅洒湿了一地,火药渣灰碎屑烟雾弥漫,带着刺鼻熏气的味道,后院彰显片片狼藉。
“二师姐,有没有被火硝石的威力吓一跳?这下可以把工钱给我结了吧。”江流年谄笑着伸手要银子。
站在一旁的问无恙直盯着地面上凹下的陷坑,神情异常严肃不知在想什么。
倘若在那个山洞里真的有人秘密制造像这样的火硝石,那东方世家肯定在筹划什么,或者和合作者在筹划什么,可为什么非寒盯这么久,发现不了异样?若柳如意正常,难道是东方羡的问题?或者是东方家宗族里其他人问题?
“哎哎哎,想什么呢?你不会是吓傻了吧。”江流年歪着脑袋凑近,在她眼前摆手示意。
眼珠一动未做任何动作,其实人已经醒过来,“还剩九个火硝石,不知能不能把山洞前的石门毁掉。”
问无恙只是自言自语,并不是真的要问江流年,但江流年以为是在问她,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毕竟你们这里比较落后,做出来的火硝石远远达不到我们那里的水平,以我之见,九个这样爆破力的火硝石顶多能毁掉五六百斤石头吧,当然这也取决于石头的密度,若是密度较大,撼动石门也是可以的。”
“嗯?”问无恙扭头,她话中虽有一些词听不明白,但大致意思还是懂了。
“二师姐,你要毁掉什么山洞石门呀?莫非里面有宝藏?”
又开始没正形…问无恙无奈地摇了摇头,“话还没说清楚别走呀,如果火硝石毁不掉石门,你可以用杠杆定理将它撬开呀。”
“杠杆定理?”问无恙蹙了眉,好像想起什么,两个月前,好像这丫头用这个方式撬起藏百~万#^^小!说前的大鼎,而且还在早课上讲过这个。
“对呀对呀,只要找到一个支点,连地球都可以撬开,更何况一个小小石门。”
“你这丫头懂得不少,当真让我刮目相看。”问无恙忽而一笑,心里还是不得不佩服她的。这个江流年到底生活在何种地方,她的学识和思维非自己所理解的。
“那是自然,我可是比你先进两千多年,以前我在早课上讲的东西都是对你们今后有帮助的。”说到这里,江流年又伸出手,“如果杠杆定理你忘了的话,我可以再与你普及一下,不过要加工钱噢。”
问无恙笑而不语,从袖中掏出一沓,是银票!“杠杆定理我知晓,就不劳烦五师妹普及了,这些就是给你的工钱,要不要点点?”
江流年双手去接,正要去数,不过转眼想到自己对银票没概念,就放弃数了,直接将它窜到怀里,“不点了不点了,我相信二师姐的为人。”
两人说话空隙,已经有人朝这里来了,“恙儿,江丫头,你们在做什么?把后院弄成这个样子?”
江流年笑嘻嘻不语等问无恙回话,见他们都来了,问无恙也决定不瞒了,“五师妹做了火硝石,让我见识一下它的威力。”
“火硝石?那是何物?五师妹何时会做这些?”说话的是上官封,江流年承认,自己是有点防备他的。
小郡主知晓自己的身份,看来她没有对她哥哥提起过,想不到她还挺仗义。虽然这个朝代没有在历史书上出现过,但自己在这里属于另类,和皇亲国戚沾亲带故总不算好。
“这个呀,就是在藏本上看到的,闲来无事玩一下,顺便让二师姐瞧一瞧。”
“呵呵,五师妹倒有闲情逸致,不过来之时赵家五弟托我捎句话,说是家中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等你办呢。”
这么一说倒想起来了,自己答应过赵弘年帮他忙,虽然不知是什么忙,“有劳大师兄了,明日我就回家。”
顺着月轻影给的账簿慢慢查,上官封居然查到镇北王头上,要知道镇北王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太后的亲儿子,他的亲叔叔。
这些年,若镇北王在暗地里与刹罗界一直有勾结,那可真是江山不幸。镇北王身居要职,若心怀不轨对社稷对朝廷都是隐患,两年前国库丢失的银两兵器也应是他所为。
刹罗界行事阴狠毒辣,一向见不得光,刹罗尊主更是让江湖人士闻风丧胆,他们分堂占据江湖各个角落,牵连甚广不是一时就能消灭的。
唯有问天城和清风山庄联手与之能对抗,论武功,江湖上也唯有问天城城主问云帆才勉强与刹罗尊主打个平手。上官封这次来,就是和问云帆商议有何对策将之伏法。
上官封在外还有要事办,第二日就先让江流年和上官安平乘马车先回京州。在他们走后没多久,东方世家送书信一封,问无恙打开一看,原来是柳如意邀她约谈成亲一事。
问云帆有些惴惴不安,他自然不知当时自己重伤不醒,碧血玲珑是以同意定亲换来的,不然内心一定自责不堪,“恙儿,不如爹爹去和东方夫人谈吧。”
问无恙摇了摇头表示拒绝,顺便让管家福伯带上东方家送来的聘礼,除此之外还多带了几箱东西,里面全是奇珍异宝,珠宝黄金,上等人参雪莲等名贵药材。
约谈地方是东方世家名下的湘月楼,柳如意着华贵紫裘袍,艳抹浓厚妆容端坐亭榭望景品茶。
绾妇人标准发式,身段雍容风韵犹存,眼睛狭长又精明,从唇角那抹笑看得出,此人八面玲珑又攻于算计。
“夫人,问姑娘来了。”听下人传报,柳如意放下手中杯,单支着脑袋侧着头颅看。
水廊千折万转,远远看到廊道那边一着淡蓝色素衫女子跟在小厮身后朝这里走来,出尘不俗轻步生风,凝眸傲眉抿唇冷眼。尽管还是平时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面孔,可就让人视线移不开半分。
许是暖阳正照凉风不冷,水面波澜无状,又恰青山面面风景无限,柳如意觉得今日的问无恙比任何时候都顺眼。
在打量之际,问无恙已踏上亭榭台阶,柳如意在贴身丫鬟的提醒下才恍过神来。
“恙儿,快来坐。来人呐,看茶。”面对问无恙时眼笑逐开,对着丫鬟又摆出一副主人架势。
她应该知晓自己来意,一旦退婚,东方世家与问天城结不了亲,再想将两家利益拴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无利可图的她怎么还有心思装作一副很熟很亲近的样子?
问无恙心中疑惑,但退婚这事总归是问天城理亏,是要坐下来好好与她谈一谈。
青山绿水相彰,一亭一楼阁,两人对坐沉默,唯有茶水缓缓流泻,蒸汽袅袅带有浓郁茶香,不一会儿弥漫整个亭台,让人闻之心旷。
待茶烟沉淀,侍候看茶的丫鬟屏退,问无恙才开口说道,“东方夫人先前以碧血玲珑救治我父亲,此番恩德我铭记于心,只不过无恙不想拿终身大事作为回报,所以今日来怕是和东方夫人商议不了婚事。”
语气如此不卑不亢不骄不诌,让柳如意这样挑剔人的人也找不出一丝不满,但见柳如意不怒反笑,倒出乎意料。
“恙儿说这话就见外了。老爷生前与问城主乃至交好友,我与你娘亲也算是故交,出手相救不是应该的吗?”若那抹眸光不那么精明,问无恙真的会相信她的话。
问无恙没有接话,盯着她听她往下再说。果然,再抿了一口茶水后,那人又开口,“羡儿性格软弱,行事柔懦寡断,在这一点上远远比不得恙儿,你不喜欢他要退婚也是无可厚非的。”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问无恙真的怀疑这话是从柳如意口中说出的。
“东方夫人过谦了,东方公子性格良善而非软弱,行事端正约之有礼,但我只当朋友之交,并无其他想法。”
“呵呵,好一个朋友之交。”柳如意笑说,听不出是喜是怒,眼睛不经意间瞥过问无恙面前茶水,“此茶乃特供皇家的白眉雪莲,是我特地命人拿来款待恙儿的,怎不见你尝上一口?”
低头一看杯中茶水清幽碧螺,想来应是好茶,她话已说到这份上,确实不好驳了脸面。问无恙端起茶杯放在鼻翼下嗅一嗅,见无异样才放心喝下。
习武之人与生俱来的警惕性,这点举动让坐在对面的柳如意看在眼里,袖袍一遮作势喝水,只不过在仰颌刹那间,向问无恙投去一缕冷光,反唇一笑才将面前茶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怕是恙儿心中已有心上人了吧。”再放下茶杯后,柳如意开口就是这么一问。
许是问的过于直白,直接刺激到脑海某根弦,越拨越响,越响越亮,压在心里最深处的某个声音忍不住狂喊。
“阿恙,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喜欢以前的我?”
“阿恙,你喜欢我吗?我说的是我,江流年。”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江流年了。是的,是江流年,而不是五师妹。那我喜欢五师妹吗?好像也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呢?尽管这两个人长着相似模样。
喜欢五师妹,想呆在她身边陪她一起长大,只要见到她整颗心就会甜。她似乎从不懂忧愁,即使被师父惩罚或者挨骂,仍旧有使不完的调皮劲儿,孤闭的心慢慢向她开放。
喜欢江流年,她身上既有五师妹的洒脱不羁,又有五师妹没有的稳重不躁。知晓她身份后,不敢相信但也不敢伤害那具身体,想远离冷落她,可又被她慢慢吸引。只要见到她,总想欺负她,因为觉得很有趣…
心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怪想法?连问无恙都要笑了,下次见到她一定要问她与五师妹究竟是何关系,为何会长的如此相像,即使不说也要想办法胁迫。
嘴角情不自禁扬起的弧度宠溺柔和,是柳如意从未见过的样子,如此倾城倾颜,可惜呀…想到这里,狠意从眼底一闪而过,捏杯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恙儿果真有了心上人。”柳如意的话让问无恙醒过神来。
知道自己有些失态,问无恙敛了敛笑容,然后又恢复往常平淡,“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说与东方夫人听。”
柳如意轻哼,敛起刚才矫揉造作架势,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既然问少城主退婚心意已决,作为长辈我也不便说什么。虽然我们东方世家在江湖中的地位比不得问天城,但好歹也是名门望族,今日被人上门退婚,这要传到江湖,指不定被有心人染描成什么样…”说到这里,柳如意故意一顿。
终于步入正题了,问无恙冷笑,勾起一丝嘲弄,“东方世家送来的聘礼我已命人如数奉还,为表歉意,又多送一倍的珍世稀宝当做赔罪,届时我会对外宣称,是我一人过错与东方世家无关,??不知无恙这样做,可否保全东方世家颜面?或者东方夫人有更好的建议?”
“呵呵呵…”柳如意掩口大笑,眼睛却在问无恙脸上打转,见她耳垂泛红,笑声更甚了。
案几上紫檀炉熏香焚绕,平静无惊的水面撩起波折,亭台内唯一人肆意横笑,越发地阴森森。问无恙端坐不语,听这笑声闻这焚香,内心越来越不踏实,似有东西乱窜鼓动,挠的她心尖痒痒。
柳如意笑了一会儿又开口,“问少城主好谋虑,只不过你要对外宣称你怎样的过错呢?是早已有了心上人欺我儿感情?还是问天城看不起我们这小门小户,过河拆桥不仁不义?”
对方脸上的狞笑在问无恙视线内模糊,她摇了摇头想要保持清醒,但没有一丝成效,骨子里的炽热越来越猛烈,越想压制就越渴望。
问无恙终于意识到不对,低头看了一眼刚才喝过的茶水,顿时怒火攻心拍案而起,“你在茶水里放了东西!”
“呵呵呵…”柳如意笑着站起,终于撕破刚才的假面,露出本该有的阴狠,“问少城主好内力,服下西域’欢情雾’居然撑到现在发作。”
闻言不禁一惊,那种悸动稍纵即逝,问无恙不再与她废话,提步就要走。
“没看到问少城主步伐不稳,还不赶紧去扶着。”柳如意示意身边丫鬟,实则要拦她去路,问无恙怎不知她这点心思,手掌催动内力将拦在前方的人打入湖中。
走到水廊中央,听得一阵骨哨声起,本该涟涟的湖面突窜二十几个黑衣人,手握长刀,目露不善,将问无恙团团围住。
但凭着内力强行压制,白皙如雪的脸上渗出细细汗丝,连藏在衣袖中的拳头也止不住打颤。原来这是柳如意算计好的呀,问无恙一怒,从腰间抽出软剑,短暂清醒的理智告诉她要迅速杀出一条路,然后迅速离开。
被叫到湘月楼后厢房的东方羡已坐等很久,听得下人说他母亲要送他一份惊喜,可是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什么踪迹,于是便出了屋。
走在院子里,见一些下人搬运东西从他身边过,东方羡不经意间一瞥,顿觉得这些东西很眼熟,再一看终于想起这是什么,这不就是送到问府的聘礼吗?
“这些…这些哪来的?”虽心中有了明确答案,但东方羡还是止不住问道。
见少爷脸色不对,下人们忙停了手,“回少爷的话,这是问少城主派人送来的。”
“无恙?”那绝世容貌浮现眼前,东方羡回了神急问道,“无恙她来了?她在哪?”
“问少城主好像…好像被夫人叫到水榭阁了,说是有重要事情谈。”话音刚落,东方羡心急如焚,朝着水榭阁过去。
等东方羡赶到时,老远就看到厮杀场面,每走近一步便看的越清晰,被黑衣人围住的女子犹如笼中折翼的鸟,在做困兽之斗。
受药劲控制,问无恙越感昏沉,天旋地转拿剑不稳出招有偏差。本来她的长相就堪称绝色,这么一来,身上清冷气质褪去大半,留下愈加迷人的魅惑。
眼眸低垂迷离,红唇娇艳欲滴,红晕弥漫脸颊,舞剑姿势映衬的腰肢盈盈似水柔,一举一动都无限风情。这不由得看痴众人,连这些黑衣杀手都不舍得在她身上用剑烙下血痕,只是在她身边围绕拿剑防备。
“咚”一声响,问无恙身形不稳,以手撑剑单膝跪下,墨发风中凌乱,遮住她大半张脸,不知她是如何表情,但一定是让人乱了本性的那种。
柳如意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状况,踱步从亭台朝这里走来,一身华贵地站于距离问无恙一丈之外,毕竟在问无恙没有完完全全倒下之前,她是不敢靠近的。
“问无恙,纵你武功再高超,内力再深厚,只要饮下’欢情雾’,十二个时辰之内不找男子救你,你就会经脉暴裂而亡。”
“母亲你说什么!无恙饮下欢情雾!”闻声抬头一看,正是东方羡从黑衣人身后匆匆赶至。
怕这个孩子心软要感情用事,柳如意疾步到他身旁拦住他,不让他靠近问无恙,抑制住他的同情心。
“羡儿你听我说,母亲见你因退婚一事心烦,所以便着人去问府请来问无恙,看此事还有无商量余地,没想到她居然铁定心退婚,而且还将聘礼如数驳回,这不是要我们东方家难看吗?”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使用如此卑劣手段,若是让问世叔知道,一定会大发雷霆,无恙醒来更不会同意婚事…”东方羡急了,硬要去检查一下半蹲在眼前的人,却被柳如意猛地拉住。
“你这孩子傻呀…”柳如意抹唇一笑,看了一眼问无恙,只见撑剑柄的手颤动厉害,软剑成弓形,怕是清醒不了多久了。
“我已命人告诉问府来的小厮,就说你和问无恙有事情谈,他们暂会放下戒心在楼外等候。我看问无恙撑不了多久了,若现在你心软放了她,那可真就功亏一篑,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但若你趁此占有她,一切都还有挽回的可能,问府的人也不敢将这种事情声张。”
“可是,这…”听了柳如意的话,东方羡犹豫了,况且中了欢情雾,问无恙她要想活命就必须找男子救她,那个人为何不能是自己呢?
当胜负心被激起时,那蹲在地上的人抬了眸看向东方羡,只一眼就让对方浑身打颤,某个部位被唤醒。
只见问无恙眼睛半眯扑朔含笑,眸光似水柔情,红唇欲张还合,勾出一副千娇百媚的模样。风起时额前碎发肆意轻拭本就红润的五官,下巴微抬似等人亲泽。
东方羡哪见得过这样的问无恙,偏偏这时她还开了口,叫了声自己名字,“东方羡…”只此三个字,魅音十足,又带着略略沙哑,酥到人心窝中。
东方羡完全傻愣住,喉结不自主动了动,像是被声音完全蛊惑住,没有自己的思考意识,身子顺着声音的牵扯向问无恙靠近。
此刻他心中狂喜,慢慢伸手过去触摸,再近一点再近一点,问无恙就是他的了!见问无恙已情动,柳如意终于放心,使了眼色让其他人退下。
几乎是柳如意转身那瞬间,一个鼓刺耳膜的哀嚎响彻整个水榭亭台。发生了什么事!瞳孔猛地一张,柳如意迅速转身,然后整个人就傻住了!
问无恙左手锁拿住东方羡左肩,五指恨不得透过他衣服插入肌骨里,右手持软剑架在他脖子上,因用力过猛而颤抖,剑刃已划破肌肤露出血痕。
软剑寒光凛人,血迹成滴顺着剑尖汩汩而落。比剑刃还要冷冽的是东方羡肩膀后的那双眼睛,完全不能用狠戾阴冷来形容。从黑色瞳眸蔓延出的血丝遍布整个眼球,恐怖如斯嗜血残酷,带着浓厚的煞气。
这双眼睛恐怖的厉害,让人不敢再看,绕是那些多年杀手也被问无恙此刻目光震慑住。
柳如意急忙移了视线,但见作为人质的儿子东方羡,俊秀的脸庞已被苍白代替,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下,和着地面血迹混为一体。右手腕被左手狠狠裹住,血迹顺着指缝不断流出,衣袖被红色渲染,就连衣服上也有点点血迹。
问无恙她…她割断了东方羡的右手经脉!这个意识让柳如意差点昏厥,若不是身后有人扶着,怕是要晕倒在地。割了右手经脉可就拿不起剑,运不了功,要习左手功!
没想到此女子有如此惊人意志力,一瞬间所有场景无声,只听见那女人声音,“东方夫人若还不肯放我离开,那东方公子的命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动了动手中剑刃,这下伤痕更甚,离大动脉只差分毫。
“问无恙,你千万别…”柳如意彻底慌了,怎么也没有料想到问无恙刚才那一瞬情动模样是装的,蓄势待发等待时机呀。
所有人赶紧让开道,问无恙提着东方羡离去,有这个王牌在手,柳如意不敢轻举妄动,血迹顺着他们步伐拖了一地。
从水榭阁到大门口毕竟有段长距离,而且一人神智强撑行路不稳,一人受了伤痛苦,一路上所有的下人见势不妙赶紧让开路不敢围前。
问无恙利用内力强行压制,为了保持清醒又狠口咬了舌尖,鲜血顺着齿缝流出,让本就红润的嘴唇变得更加红润。
可是体内那股躁,热完全止不住,问无恙能切身感受到,每寸肌肤已点上火,烧的她痛苦难耐,烧的她脑海里只留那人身影,那种见不到摸不着的感受要碾碎她的理智,痛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段路程漫长又难熬,真有一种一了百了的恨意,可是自己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她,她问的那个问题自己还没有如实回答呢。
不!绝对不能这样!问无恙又咬嘴唇,那种要见江流年的盼望又强撑大脑。转过回廊看到大门,似乎那人就在门外等着她,不,那人正笑意盈盈向她伸手,问无恙步子不由得加快,连握剑的力度问减了许多。
正在门外整顿马车的问府小厮,见自家少城主这副狼狈模样出来,赶紧喊了一声正在和东方家对接聘礼的福伯。福伯见势大骇,急忙去迎接问无恙,又见好多黑衣人和柳如意,心里大概明白些什么。
“都别动!”福伯接过问无恙手中软剑,将东方羡重新劫持,而另一边的问无恙早已不堪内力过度消耗瘫了身子,小厮见状赶紧去扶。
“给我滚!别碰我!”在将要触到时,问无恙冲那小厮怒喝,眼神可怕的让人不敢逾越。
有了东方羡在手他们不敢靠近一步,问府一众人急忙上了马车,扬鞭催马紧忙往问天城赶,在快要到达问天城时半路将东方羡丢下去。
问云帆在家坐立不安,总觉得要有事情发生,果不其然听小厮来报,“不好了城主,少城主出事了!”坐在位子上的人一惊,直接起身冲出去。
只见福伯抱着昏迷不醒的问无恙匆匆进院,“快去请易神医!快去请易神医!”
“年儿…年儿…”怀中人喃喃呓语,眼睛微张不张,直到眼皮沉重再也抬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