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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听到门外房卡开门的声音,芥川和中岛敦看向了门口处,太宰治还是一身黑衣,绑在右眼处的绷带松松垮垮,蓬松的鸢发也变得湿哒哒的,衣服都浸湿了,不断地往下滴着水。
她给予师者的羊羹,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敦君也在啊。”太宰治有气无力地看了中岛敦一眼,走进了浴室,“我待会儿有话要和芥川君说哦,敦君可以先离开吗?”
“唉?但是......”中岛敦想说他们还没谈完时间溯行军的事情,但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也就和芥川点点头,乖乖离开了。
芥川继续端坐在沙发上,查看着文件。不一会儿,浴室的水声停了,太宰治身着酒店配备的白色浴袍出来,就看到他的小笨蛋君一板一眼地写着申请书,完全没有查看他情况的意向。
真是冷淡。
太宰治坐到了芥川的旁边,倚靠在沙发背上,什么也不说,浑身散发着“我好累啊”的气息。
“太宰先生,不擦干头发是很容易感冒的。”
在太宰治走到她身边时,芥川就注意着了。只见她的老师只是随意地坐下,似乎没有开口的冲动,头发也是湿漉漉的,沙发的靠背上晕出一片水迹。
“那芥川君来帮我吧。”太宰治狡黠地勾起嘴角。
他知道芥川是无法放任他不管的。
“请您稍等。”芥川把未写完的申请书保存好,站起身前往浴室拿一条干毛巾。
走出浴室,听到他的老师又在哼着他自创的那首“殉情”小调,忍不住在背后把毛巾盖到他的脸上。
“天黑了吗?”太宰治打趣道,悠然地等着他的学生为他服务。
芥川没法,把毛巾重新拿起,用它包住太宰的头发,轻轻揉着把水分吸干。垂着头,入目的除了先生暖色的发,还有那暖色的脖颈,散发着生命的气息。
在太宰治浑身湿透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的先生大约又是在路上遇到了哪条美妙的河川,忍不住纵身一跃吧。
太宰先生十分奇妙,对于旁人来说,足以死上百次千次的*屏蔽的关键字*行为,他仍存活着,并筹谋着下一次的*屏蔽的关键字*。
初被太宰先生捡到带入黑手党的时候,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师者挺拔的身躯正被吊在正中央的吊灯上,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绳索连接着。那时还只能把外套下摆幻化成刀剑和花草的他,第一次从外套里伸出数米长的布刃把绳索割断。倒在地上的太宰先生脸色涨红,着实把他吓得不清。
在太宰先生离去的四年间,纵然以高楼大厦为柴堆,点起传递讯息的狼烟,相信着太宰先生一定在城市的某个角落看到。但偶尔也会想过,太宰先生是否会迷失在了大丸山中,或者沉入了平潟湾。
“视线,很危险哦。”太宰治突然说道,把沉浸在往日记忆中的她惊醒,才发觉她手上的动作不知道何时停止了。
“存在的证据,活着的感觉,很令人着迷吧。”太宰治反手拉住了芥川想要继续动作的手,仰着头看她。
“有时候,我也很想活着呢。”
“那就活下去,先生。”
“可是有时候为了追求生存而露出的丑态,比死去更难受。”
太宰治曾在神田一带旧书店的角落里,寻到孤本一册,封面已给虫蛀得残缺不全*,连作者的名字都没有的古旧书籍。但不知为何,他那时就是忍不住捧起这本书,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阅读着这文字呈现给他的海市蜃楼。
里面有一篇文章,实在是让他心神动荡。名为《罗生门》的短篇小说,讲述着挣扎求生的人们。那为了求生而夺衣的家将,遁入了漆黑的罗生门中。仅仅为了活下去,做了自己曾不屑的丑恶之事,在那罗生门中不知是死是活。
他要为了生存露出那丑态吗?
不,他才不要。
温暖的手梳理着他擦干的短发,一下又一下,人与人触碰带来的温暖感让他沉迷。
“芥川君,要不要和我去殉情呢?”
“鄙人并非美丽的小姐。”芥川看着她的太宰先生,因舒适而阖上的双眸,微微颤动的睫毛,没有散发出平日里可怖的气息,单单就看着这一副俊丽秀美的好容貌,芥川就大致能了解那些愿与先生殉情的女性的心态了。
“现在芥川君的身体不就是了吗?”
“只是外象,鄙人的内里仍是男性。”
“真过分。”她的先生孩子气地指责道。
“其实啊,芥川君,我刚刚去找时间溯行军的巢穴了,我想,我已经大致知道他们在哪里了。”太宰治很快又说到了别的地方,话题转移之快,就如孩童对玩具的喜新厌旧一般。
“不愧是太宰先生。”芥川淡定地夸奖道。
“不过到时候需要芥川君帮忙哦。”
“是。”
“芥川君谁都不可以说,敦君也不可以。”
“是。”
“计划还没规划好,具体情况晚些再和芥川君说吧。”
“是。”
“怎么老是‘是是是’的,芥川君你就没有别的想问吗?”太宰治睁开眼看着他的小笨蛋君那双薄情的唇,说出了与他的搭档今日下午所说的相似的话。
“鄙人没有任何需要发问的地方。”芥川仍然低着头,棕褐的眼与漆黑的眼相对。
漆黑的眸,就像太宰治沉浮在河流中窥见的颜色,似要把他淹没。
“鄙人信赖太宰先生,一切只需要按照太宰先生的计划所做即可,没有怀疑的必要。”
“即使前方是阿鼻地狱?”
“亦往之。”
太宰治突然“噗嗤”笑了出来,他不再仰着头,往旁边挪了挪。芥川也直起身子,见师者似乎不再有话可说,便把湿透的毛巾放进浴室的洗衣篮内。
“刚刚的回答真是不错,芥川君。”
芥川放下毛巾,透过浴室小小的门看到的狭隘空间中,并没有太宰先生的身影,只有声音传到耳边。
“你只需要这样,一如既往地信赖着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