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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记老店的客栈当中,杜昱正在和杨春商议事情。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以这种方式进行下去,回想在张府的经历只觉得即现实又魔幻。
杜昱发现很多以常规办法很难解决的事情,往往利用他的道士身份装神弄鬼一番就迎刃而解。
就说这次的张季,杜昱估计原本这货就是想要孩子想魔障了,常规方法解决不了,就把希望寄托在玄学上,这才邀请自己去赴宴。
他在酒宴上的一套骚操作,明显比北宋时期的道士更像是得道高人。而且那一瓶蓝色小药丸看起来也绝非普通手段能炼制出来的,因此才赠给自己玉雕。
至于信不信他最后所说的故人上门送财一说,杜昱认为张季至少是半信半疑,如果这个时候杨春上门拿出精盐来,那么成功的机会无疑很大。
最主要的是,在两人的闲谈中他听到张季说起“事主”一词。显然这离他的猜测又近了一步,张季很可能是某个权贵的白手套,起码也是向西北草原走私的团伙中的一员。
客栈中杜昱向杨春详细讲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随后说道:“杨兄弟,现在的局面就是这样。不如这样,后天晚上你直接去张府试探一番,如何?”
杨春说道:“好,就这样决定了。哥哥有你这番铺垫相信即使张季不敢做私盐生意,也不至于将我出卖。这比直接上门不知好上多少倍。”
杜昱说道:“我想张季若是这两日试过丹药之后,应该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杨春说道:“哥哥,其实咱们也没必要如此小心,这蒲城县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城,城墙又矮又破里面的厢军都凑不够二百人。若真有事,大不了就破城。”
杜昱其实也觉得自己这些人确实有点小心过头,可能正在和空气斗智斗勇。只不过他信奉小心使得万年船,这里可不是游戏,死了还能跑尸体复活。
思索一会,说道:“兄弟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但你也要想想敢做私商生意的那个没有两把刷子,小心点总是没错的。万一真的陷在城里,若是没等兄弟们相救便被坏了身子岂不冤枉。”
杨春点点头说道:“哥哥说的是,后日我会小心的。”
杜昱又说道:“明日我和史五便出城,然后再偷偷的潜回来接应你。无事更好,若有事也不会叫兄弟你陷在这里。”
杨春说道:“恩,全凭哥哥安排。”
随后两人又明确一些细节,直到自觉挑不出毛病这才定下行动方案。
第二天,杜昱和史五骑着马高调的出城而去。
他们两个在离蒲城县城最近的一个村子宿下,有度牒在手村上的里正并未怀疑。
再说杨春,再杜昱走后他还是带着李小六去街上卖艺。
这次就在张家的茶肆附近,经过观察他也发现,张季这厮的店里经常往来一些江湖客。与他们这些占山为王的人不同,那些人更多的像是久跑江湖的商队护卫。
这与杜昱的分析十分贴近,而且他还见到了几位出没在北街盐商大院中的人,看来他们之间关系耐人寻味。
到了和杜昱约定的日子,杨春在客栈吃饱喝足,休息一整天,养足精神。
待到傍晚时分,天色完全暗下来华灯初上的时候,他和李小六出门直奔张府而去。
张府门前,杨春扣打门环。
没多久,张府的管家便出来问道:“二位来张府有何事?”
杨春说道:“某欲求见你家员外,请管家通禀。”
管家说道:“不知这位官人如何称呼?”
杨春说道:“某姓杨,对你家说是解良故人来访他便知道。”
管家说道:“还请稍候。”
说罢便关了府门,去后宅通知张季。
张季听到管家对他说有位姓杨的解良故人来访一时有点懵逼,然后瞬间他就想起前日通玄真人所说的故人送财之说。
想到这,张季说道:“请到客厅,再摆桌酒宴,我要会一会这位故人。”
就在管家去请杨春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解良人又姓杨的江湖人似乎他只认识一位,那就是如今名动华州的少华山山匪杨春。
“莫非是他?怪不得真人说有风险。”张季自言自语道。
片刻,随着管家有两位壮汉来到客厅前。
张季抬眼观察,与前几年的印象略有不同。但仔细看确实杨春无疑。
“老朋友,如今家趁人值可还认得我?”杨春说道。
张季笑道:“这不是杨兄弟么怎么有空闲来我这儿,快请里面谈话。”
说着,他就把杨春和李小六请进客厅。
打发走管家之后,张季抱拳说道:“不知我该称杨兄弟,还是杨寨主呢?”
杨春说道:“有什么区别。张哥哥莫玩笑。”
随后二人开始寒暄套词,气氛倒也融洽。
没多久管家送来酒宴,三人入座。
几杯酒下肚,杨春说道:“张哥哥,我这次下山可是有注好财相送。”
张季心中一动,果然与通玄真人所说一般无二。于是,好奇的问道:“不知兄弟所说的好财是?”
杨春向李小六使个眼色,李小六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布袋放在桌上。
杨春打开布袋,把里面的精盐倒在一个空盘子上,说道:“哥哥看看这是何物。”
张季看着洁白如雪宛若细沙的精盐有点懵,他还真猜不到这是什么。
杨春说道:“哥哥尝尝看。”
张季用筷子点了点精盐放在口中,瞬间他就失声说道:“盐!这是盐?”
杨春说道:“正是,哥哥觉得如何,是否一注好财。”
张季缓缓坐下,说道:“当真好盐,青盐也不能与之相比。”
杨春说道:“哥哥不是表面那样的茶商,我虽不知你背后的生意但想来也不简单。只是不知张哥哥你有没有胆量做上一票。”
张季说道:“让我想想。”
杜昱猜的一点没错,张季真的是东京权贵的白手套,他的背后就是大名鼎鼎的曹家,北宋的将门世家。
老赵家对曹家的手段就是保证曹家世代显赫,但权利么就越来越小。以前还有带兵在外的率臣,现在则被宋徽宗都圈禁在东京养猪。
猪也是有追求的,既然权利上得不到满足,他们就开始追求金钱。好好的一个将门世家生生变成追求商业的家族。
当然张季的主人在曹家也是庶出外支,真正靠着大宋朝廷赚钱的煤铁生意抡不到,自然就玩上歪门邪道的走私生意。
张季考虑是不是先报上去给主子知道,这等好盐莫说是他,就是他背后的主子也会非常眼红。
不做是不可能的,做的话确实有一定风险。不是怕盐的销路,而是怕“通匪”这个罪名。
思索片刻,张季忽然想起真人所说的“命中之财”。一狠心,他说道:“杨兄弟这倒是笔好买卖,只是不知这等好盐有多少?”
杨春一见便知道事情差不多成了,说道:“要多少有多少,只要张哥哥敢买。”
张季说道:“价钱几何?”
杨春说道:“如今上等青盐价在百文一斤尚略有涩口,我这雪盐比青盐品质更佳,也不会太低。但我也知这私盐上不得台面,这样无论张哥哥对外卖多少,我只七十文一斤卖与哥哥如何。”
张季听到价格心中激动,杨春说的没错,就是西夏最上等的青盐也没有这等成色,而那些盐售价何曾低于百文。
这些雪盐不要说运到东京汴梁,就是在西京洛阳也有大把的权贵会出高价购买。
自己七十文一斤收,利润如何不用多想就令人眼红心热。
于是,张季说道:“这生意某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