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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
这是中国历史上对汉水最早的描写,出自《诗经》的“国风·周南”,取名为汉广,诗中是一个樵夫在汉水畔砍柴时见到了一个在河边玩水赏景的女子而自惭形秽,不敢追求的故事,。
汉水之南有一棵巨大的树木,躺着树下阴凉舒适,但是“我”要砍柴养家不能也没有资格去想着在树下舒适的休息,汉水那里有个妙龄女子,看着真让人喜欢,但是“我”只是个樵夫,怎么追求人家?汉水太宽,“我”游不过去,汉水太长,“我”无船可渡……
汉水最宽之处其实只有不到三里,但是对于古人来说已经是难以逾越的天堑,樵夫以汉水之宽广漫长比喻悠闲生活和美好女子的难以得到,诗人以樵夫的境遇自比所求不得的无奈,后世又不知有多少人以此诗缓解相思忧愁。
一直在汉水摆渡的周老孬自从那一年在湘江畔听到几个歌妓唱了《汉广》就暗自记下了,时长在汉水上摆渡时唱着解乏,他女儿芷若就曾问过什么意思,可是周老孬肚子里本就没有墨水,只说是夸赞汉水又大又好看的意思,他女儿是长得又好看,从小就聪慧善良,周老孬就在请教了一位江边的秀才后给自己女儿起了个配得上她长相和聪明劲的名字——周芷若。
可是今天周老孬却不能再唱《汉广》了,他在搭了一个带着小男孩的虬髯大汉后,没多久就有一艘大船追上来,船上分明是一大堆蒙古军爷和佛爷,他们一吆喝周老孬才知道是要捉拿船上的这个汉子跟孩子,周老孬还来不及惋惜两人就被蒙古军爷射来的利箭穿胸而过,死前只是看着可怜的女儿,心中想道:你妈妈早亡,我再死了,芷若你可怎么活啊?
汉口登船行了一个时辰,准备回山的宋远桥坐在船舱内正在给儿子青书讲解着武当长拳的精要,他自从二十多年前救了一个投井寡妇的性命,不成想那妇人性情刚烈,是因丈夫病故而要殉情,她娘家颇有势力,心中感激就要将那少妇嫁与自己,当时宋远桥三十来岁,本想效仿师父出家为道,但是因照顾那少妇便日久生情,最后也没有禀报师父就先成全了好事。
后来时间一长才敢说出,张三丰自然并无生气,反倒满心欢喜,宋远桥这才下山去把已经16岁的儿子宋青书接回山上来。
只是宋青书年岁小时宋远桥未敢禀明师尊,后来说时孩子已经十岁,宋远桥也只传授了他一些基础的吐纳功夫,这次回山才在路上点拨武当拳法。
正在父子两个一教一学的时候,忽然听到江面上一个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快些停船!把孩子乖乖交出,佛爷便饶你性命!否则莫怪无情!”这声音从波涛水浪中传来,入耳清晰,显然呼叫之人内力颇深。
“青书你坐好。”宋远桥眉头一皱,冷笑道,“什么水匪强人如此大胆,要我留下孩子?”抬头看去只见两艘江船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划来。
宋远桥凝目瞧去,见到前面的一艘小船船艄上坐着一个虬髯大汉,双手操桨急划,舱中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后面还有一艘大船,上面站着四个番僧,七八个蒙古武官,众蒙古武官拿着船板帮忙划水,为首的番邦和尚手里拿着一个长弓,宋远桥想说话之人应当就是那拿弓的番僧了。
那虬髯大汉终究一人之力有限,片刻时光就被后船接近,众武官和番僧便纷纷弯弓搭箭,向大汉射去。
宋远桥这才知道那番僧是要那个虬髯汉子留下孩子,他自四十多年前跟随师尊修行,时长受他教诲,所以虽极少见到元兵残暴杀人,但是恨极了元蒙鞑靼,当时就想相救,却见那大汉左手划船,右手举起木桨将来箭一一挡开击落,手法甚是迅捷。宋远桥心道:“这人武功不凡,又颇有英雄气概,我怎能坐视不救?”向摇船的艄公喝道:“船家,迎上去。”
那艄公见羽箭乱飞,又是蒙古军官在杀人早已吓得手酸足软,拚命将船划开尚嫌不及,怎敢反而迎将过去?颤声道:“老……老大人……你……你说笑话了……这送死的事情……哪……哪里当得?”张宋远桥见情势紧急,夺过艄公的橹来,在水中扳了两下,渡船便横过船头,向着来船迎去。
猛听得“啊”的一声惨呼,小船中男孩背心上中了一箭,那虬髯大汉跟着肩头和背上接连中箭,手中木桨终于拿捏不定掉入江心,后面大船瞬即追上,七八名蒙古武官和番僧跳上小船。那虬髯大汉兀自不屈,拳打足踢,奋力抵御。
宋远桥叫道:“鞑子住手,休得行凶伤人!”见渡船已经近,便以梯云纵跃起,大袖飘飘,从空中扑向五丈外的小船。
两名蒙古武官嗖嗖两箭,向他射来。宋远桥袍袖挥动,风劲就鼓着两枝羽箭飞落下去,继而双足一踏上船板,左掌挥出,登时两名番僧摔出丈许,扑通、扑通两声,跌入了江中。众武官见他犹似飞将军由天而降,一出手便将两名武功甚强的番僧震飞,无不惊惧。领头的武官喝道:“兀那汉子,你干甚么?”
宋远桥骂道:“狗鞑子!又来行凶作恶,残害良民,快快给我滚罢!”
那武官道:“你可知这人是谁?那是袁州魔教反贼的余孽,普天下要捉拿的钦犯!”
宋远桥听到“袁州魔教反贼”六字,吃了一惊,心道:“难道是周于旺的部属?”转头问那虬髯大汉道:“他这话可真?”
那虬髯大汉全身鲜血淋漓,左手抱着男孩,虎目含泪,说道:“小主公……小主公给他们射死了。”这一句话,便是承认了自己的身分。
宋远桥心下更惊,道:“这是周子旺的郎君么?”
那大汉道:“不错,我有负嘱咐,这条性命也不要了。”轻轻放下那男孩的尸身,向那武官扑去。可是他身上本已负伤,肩背上的两枝长箭又未拔下,而且箭头有毒,身刚纵起,口中“嘿”的一声,便摔在船舱板上。
那小女孩扑在船舱的一具男尸之上,只是哭叫:“爹爹!爹爹!”宋远桥瞧那具尸身的装束,当是操舟的船夫。
宋远桥心想:师父时常教导我们不可与魔教中人结交,若早知是魔教中的人物,这件闲事不管也罢。可是元廷鞑靼也并非善类!”当下向那武官道:“这男孩已然身亡,你们已然立功,速速走罢!”那武官道:“不成,非将两人的首级斩下不可。”
宋远桥道:“你们不走我就动手了!”那武官闻言大惧,急声道:“好汉是谁?敢问尊姓大名!”
宋远桥骂道:“侠义之士都不能容你等!快滚吧!”
那武官使个眼色,两名蒙古军官突然手举长刀,向宋远桥当头猛劈下来。这两刀来势好不迅疾,小舟之中相距又近,实是无处闪避。
宋远桥身形一闪两刀登时砍空,他双掌起处,已拍中两人的背心,两名军官登时吐血栽倒,这一手武当绵掌轻松写意,颇为高明。
那为首的武官还未说话,宋远桥竟然身形闪烁将众武官番僧尽皆打落水中,笑道:“好叫你们知道,汉族侠义之士自古不缺!”
宋远桥从怀里取出丹药,喂入那虬髯大汉口中,将小舟划到自己渡船之旁,待要扶他过船,岂知那大汉甚是硬朗,一手抱着男孩尸身,一手抱着女孩,轻轻一纵,便上了渡船。
宋远桥暗暗点头:“这人身受重伤,仍是如此忠于幼主,确是个铁铮铮的好汉子。”
当下回到渡船,亲自替那大汉取下毒箭,敷上随身所带的拔毒生肌之药。
那女孩望着父亲的尸身随小船漂走,只是哭泣,那虬髯大汉道:“狗官兵好不歹毒,一上来就放箭射死了船夫,若非大侠相救,这小小的船家女孩多半也是性命不保。”
宋远桥心想:“若不是你们登船,人家船家怎么被害?
想着不能与魔教中人多说就取出二两银子交给艄公,说道:“艄公大哥,我们到了前面渡口就下,劳烦你将这位大哥送到他要去的地方。”
大汉拜谢了宋远桥才知道是武当大侠,而后察觉到有意疏远就坐在一旁疗伤。
等到宋远桥和宋青书下船时,那大汉突然说道:“宋大侠,这位小姑娘的爹爹因我而死,小人应当设法妥为照料。”可我如今也不能照顾她,还望你将她带走,找个归宿。”
宋远桥带着宋青书和小女孩就下了船,走了半晌,宋远桥才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可还有家人?”
那女孩约莫十岁左右,衣衫敝旧,赤着双足,虽是船家贫女,但容颜秀丽,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胎子,闻言突然垂泪道:“我姓周,名叫芷若。家里就我和爹爹两人,现在……”
宋远桥摇头道:“你小小年纪也无以为生,可是我武当都是男人,怎么好收留女子?”
宋青书年方十六,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站在一旁看着周芷若柔柔弱弱的样子,心头一软,突然说道:“爹爹,你不如将她认作女儿,给我做个妹子吧!”
宋远桥看儿子神情坚毅,有心拒绝但想到自己常年不回家对他陪伴极少就莫名的答应道:“如此也好。”
宋青书拉着周芷若的小手,一脸认真道:“芷若妹妹!以后我爹爹就是你爹爹,我家就是咱们家!”
周芷若时长听爹爹讲述古人君子故事,年龄虽小也懂得许多道理,闻言就跪在宋远桥脚下磕了几个响头,道:“女儿拜见义父!”接着朝宋青书一拜道:“见过哥哥!”
宋远桥于是就带着两个孩子往武当山上去了,路上给周芷若讲了自己及宋青书的名字,又把武当众人及情况一一说了,周芷若天生乖巧,全都暗自记下,宋青书一路上拉着周芷若的手不放,颇为高兴,他只觉得自己看到了自己的义妹就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