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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平时也绝对不会坐公交车出门。
宋初一也根本没坐过公交车,陆无清甚至怀疑这是他第一次坐公交车。
离开了宋家就开始坐公交车了?还是为了演戏给他看?
陆无清眼神一眯,视线追随着宋初一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初一下了公交车后便直奔小区门口而去,在路过门口小吃摊贩的时候,他还停了一下。
犹豫了几秒,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脸上划过一抹可惜,嘴巴动了两下,说了些什么,然后才朝着小区里走去。
看到这一幕的陆无清心念一动,下了车走到那卖手抓饼的摊贩面前。
“刚才那个长得好看的青年说了些什么?”
长得好看的青年……摊主立马回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他说我这手抓饼香得咧!这位爷儿你要不要来一个?”
浓厚的京话带着明显的儿化音,却让陆无清莫名想到了刚才在宋家时宋初一叫自己“陆爷”时的语气。
是故意的?还是习惯?
摊主见他半天不回话,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你是他什么人?”
“我可什么都没说,出事可别找我。”
陆无清没理摊主,迈开长腿就往小区里走去。
他对这条路很熟悉,熟悉到只要踏进这小区里,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
毁灭,恐惧,阴暗……种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也让他眉宇间阴霾更重。
他走进了小区里的十单元,破旧的小区里没有电梯,只能踩着楼梯一步步往上。
狭窄逼仄的楼梯之上还布满了灰扑扑的泥土,踩上去的时候还会飞起灰尘落在裤脚。
楼梯里没人,只有他的脚步声。
陆武和齐芳住在三楼,不高不低的距离,不过几分钟陆无清便走到了二楼到三楼楼梯间的拐角处。
他将自己的身影隐于黑暗,抬眸看向那正在敲门的青年。
门敲了几声终于被打开来,穿着亚麻色高领毛衣的女人将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当看到外面的陌生青年时,女人明显一愣。
“你是?”
“宋初一。”他咧嘴一笑,“你们的亲生儿子。”
女人瞳孔一缩,伸出满是疮痍的粗手推了宋初一一把。
“走,快走。”
宋初一被她这么猝不及防一推,往后退了小半步。
从房间里传来一个粗鲁的声音,“谁啊?”
齐芳眼里划过一抹慌乱,“没,没谁。”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宋初一快点离开。
但宋初一不仅没离开,还提高了声音说道:“陆武,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宋初一。”
极重的脚步声响起,不过两秒,门猛地被拉开,顶着啤酒肚的秃顶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宋初一,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了。
“亲生儿子?哦,对,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暗啐一声,“我就说那个小杂种不是老子的种。”
“快进来,让老子好好看看老子的亲生儿子。”
宋初一却没动,他在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还有什么东西发霉的味道,他才不想进去呢。
他看向旁边的齐芳,“有椅子吗?”
齐芳下意识点头。
宋初一朝她一笑,“那麻烦给我拿张椅子出来可以吗?”
齐芳有些犹豫,但旁边的陆武脸上横肉乱飞,“快去!”
齐芳只能转身去拿椅子了。
宋初一接过齐芳拿出来的木椅,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下来。
陆武刚喝了酒,这会儿脑子也不清楚,看到他坐下了,啤酒肚一甩,冷笑一声。
“好啊!给老子下马威是不是?”
他挥起拳头就朝宋初一脸上砸去。
宋初一微微偏头,轻飘飘的握住了陆武的拳头。
“你打不过我。”
他不过是轻轻用力,陆武便痛得龇牙咧嘴的,就连酒意也醒了一大半。
旁边的齐芳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看向宋初一的眼神带着一抹恐惧和疑惑。
宋初一松开陆武,笑眯眯的说道:“我听陆哥说你嗜酒好赌?”
陆武呸一声,“你听那个小杂种乱说?”
“啊对了,我不太喜欢你这个称呼。”宋初一垂下手来,拽住木椅的一角,一用力,就将椅腿掰了下来。
他试了试手力,“嗯,还算不错。”
“再让我听到那三个字,我就打你一下,没问题吧?”
陆武根本不相信宋初一会打他,气势嚣张的说道:“你敢?我可是你老子!”
“哪有儿子打老子的!你这是要天打……”
话未说完,宋初一就用椅腿打了陆武屁股一下。
陆武一脸震惊,不知道是震惊于宋初一真的打了他,还是震惊于他竟然打自己的屁股!
屁股!他都多少年没被人打过屁股了!
在被酒精麻痹的大脑里,他只隐约记得很小的时候自己犯了错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屁股。
后来就再没人打过了吧?就算是在赌场输了赖债,那些人也都是打肚子打背打手的,哪有打屁股的!
陆武肥脸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旁边的齐芳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唯唯诺诺的,生害怕两人看到自己。
“好了,我也是讲道理的人啦。”宋初一摆摆手,右手握着椅腿,翘着二郎腿,左手撑在膝盖处,笑容灿烂,“我已经脱离宋家了,现在我要回陆家生活。”
“鉴于这是我第一次回来,所以我们得约法三章。”
陆武强忍着痛意,“你想做什么?”
宋初一笑眯眯开口,“首先呢,我已经二十三岁,是个完全具有独立行事权的成年人。”
“鉴于你们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将生活过得一团糟,所以我现在宣布我正式成为陆家的话事人。”
“在这个家里,一切都要听我的。”
“小到柴米油盐,大到工作生病,都要听我安排。”
陆武恶狠狠一笑,“你算什么东西?敢命令老子!”
“那小杂种……”
话未说完,又被宋初一揍了一椅腿屁股。
陆武捂着屁股,一脸屈辱。
“你他妈!”
迎接他的是连环揍屁股。
躲在暗处的陆无清看到这一幕,眼眸越发幽深。
这个宋初一,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