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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想必从前也是这样将别人排挤出去的,如今还想故技重施,把顾轻荷也排挤出外。
有些人轻而易举就可以被邀请来参加这些聚会,有些人却要费一番心思才行,后者当然会看不惯前者。而顾轻荷就是那种天降之人,轻而易举就可以来参加这样的聚会。
这样的聚会都是有自己的小团体的,正如顾轻荷和秦蕴然是一起的。
见她们说得越来越过分,秦蕴然终于忍无可忍,想要争辩,却被顾轻荷拉住了。
她仰起脸,说:“既然各位这么想听我的弹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对了,也让你们听听什么才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琴音。”
“你说弹奏就弹奏呀,我们还不愿意听呢。”
“那这位小姐意下如何呀?”顾轻荷问。
“那是礼部左侍郎的女儿左清月。”秦蕴然小声提醒。顾轻荷点头,并报以感激的微笑。
“你要是弹奏,当然是得吸引三皇子出来,不然,咱们听了也觉得无趣。”左清月说,她旁边便有人附和。
“四妹妹刚来京城不久,不懂得琴会的规矩,对三皇子更是一无所知,诸位小姐才华横溢尚且不能吸引三皇子出来。小妹一就不居京城,二琴艺拙劣,左小姐此番要求岂不是强人所难。”顾玄安道。
“是啊,当初三皇子在此举办聚会之时,便有言:不被身份所隔,只因爱好而聚。如今左小姐口口声声提及顾四小姐的出身,实在有悖三皇子所言。”李亦恒也道。
见此,尹文也补上一句:“况且这里人人都能弹奏,为何顾四小姐弹奏却需要诸多要求,实在不公。”
这些话说得左清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敢再说一句。
“可是前有她姐姐那件事,谁知道她会是怎样的人呢。”有人说了一句。
这话算是彻底惹毛了顾玄安,他差点冲上去揍人了,幸好李亦恒拉住了他。
“多谢诸位公子替我辩解,轻荷在此谢过。只是今日之事终究因我而起,有人不想善罢甘休,那我今日便在这里为我顾家小姐正名。”顾轻荷稍稍站前了一步。
“今日便如左小姐所说,我弹奏一曲,若引得三皇子前来点评,那就希望在座的各位莫要再提我三姐的事。若是我的琴音不能得三皇子青睐,那我此后便不再踏入沂南居一步。”
身边的秦蕴然下意识拉了她一把,顾轻荷握握她的手让她安心。然后看向左清月,问:“左小姐认为这样可好?”
左清月点点头。
顾轻荷转而对陆啸说:“劳烦陆公子为我置一架琴,那琴要通体如墨。”
陆啸看看满室原木色的琴,略有些为难,突然他眼前一亮,说:“墨色的琴实在难得,但前些年三皇子倒是让人仿制过一把,现在就搁在沂南居,我这就去让人取过来。”
“劳烦了。”
“顾四小姐还有什么请尽快说。”
“如此即可。”
陆啸很快派人去把墨色的琴抬了过来,顾轻荷一看,果然是仿制雨墨的。有这么一架琴,顾轻荷的心就更定了。
沂南居的凉亭里,李怀清侧躺在榻上翻着一本诗集,桌上摆了上好的桂花酿。忽有小宫人来报:“三皇子,陆公子命人把那架墨色的仿制品搬去了隔壁穿风堂。”
李怀清把脑袋从诗集里露出来,问:“本皇子没有听到上佳的琴音,陆啸为何把那琴搬出来了?”
“是顾家四小姐要弹奏,指名要这把琴。”
可是这把琴他未曾赋予名字,便问:“她是如何说的?”
“顾四小姐说要通体如墨的琴,咱们沂南居就这一把空着了。”
“她为何要墨色的琴而不是最好的琴呢?”李怀清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这个……奴才不知。”
李怀清坐了起来,挥挥手说:“好了,那你下去吧。”
小宫人退了下去,李怀清却竖起了耳朵。
顾轻荷坐在那架墨色的琴前,试了试音色,是极好的。然后笑道:“诸位,那我便献丑了。”
几声琴响,垫下悲伤的基调,接着便是流畅的旋律,引人入胜。
那席中的小姐的神色由最初的不屑,渐渐转为惊讶,然后便是如痴如醉般享受。
男宾席更是惊讶,都说她琴艺拙劣,却没想到竟然如此高超。
这支曲子顾轻荷已经弹奏多次,闭着眼睛都能弹奏,过去三年她每日都会碰触这样的琴弦,当初的记忆一点点唤醒。
此曲由最初的悲伤,慢慢转为激愤,前柔后刚,循序渐进,把人的心慢慢地吊了起来,又砸下去,又吊起来……如此反复,听得人心中惶痛无助。
最后又萧条几个音节,结束了这首曲子。
听过的人心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怅然,待众人反应过来,发现三皇子早就立在一旁,正听得入迷。
顾轻荷刚起身,便听到身旁一阵响亮的掌声。她转身,见三皇子一边鼓掌一边微笑着闭眼回味刚才的琴音。
有三皇子带头鼓掌,底下也是掌声一片。
顾轻荷抬起头,自信道:“参见三皇子。”
“参见三皇子。”
“哎,在这里不许多礼。”李怀清又对顾轻荷说:“你弹得不错,叫什么名字?”
“臣女顾轻荷。”顾轻荷并未像寻常女子那般把家门也报了,而是仅仅说了自己的名字,这便是她唯一的符号。“承蒙三皇子夸赞,臣女献丑了。”
“你这不是献丑,而是献美,前面如泣如诉,及其哀怨,后面悲愤铿锵,最后萧索怅然,实在让人忍不住细细品味。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是谁人所创?”
顾轻荷福一福身子,微笑道:“此曲名叫《六月飞雪》,是臣女拙作。”
“你写的?”李怀清略惊讶,随即道:“顾小姐好才情,竟然写出这样的曲子。不过这支曲子名叫《六月飞雪》,六月飞雪可是大冤之兆,难道顾小姐有什么冤屈不成?”
顾轻荷环视一周,见众人脸上神色各异,尤其是左清月,那脸上的表情变化实在精彩。
“并非臣女有冤屈,而是臣女姐姐。”顾轻荷说。
“哦?顾小姐不妨说说。”李怀清说着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也示意其他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