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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老薛被处死。
柳正钧因举报有功,顺利出狱。
禁军头领回宫后,把在牢里见到老柳的事情,上报给皇帝,使得刘青大怒,当即又将吏部的几人送入大狱。
老子的话不管用,那我还当个屁的皇帝?
这比投敌和谋反更令刘青痛恨。
前两样不过是来自外界的进攻,而被手下架空,阳奉阴违,却是内部的瓦解,会动摇皇权,任何一个皇帝都不能忍。
柳正钧不但出狱,还成功报复了不想让他出狱的人。
并且皇帝为了补偿他受的冤屈。
让他顶上老薛的五品刑部员外郎之位,算是意外之喜。
其实张武这一招,早年刘青用过。
在大狱里蹲了两年多,无人问津,买死自己手下的三品侍郎,引起朝野关注,顺利出狱。
张武不过是有样学样。
入了社会,没有敌人,都是你的人生导师。
而你吃过的亏,受过的伤,便是你的人生阅历。
当然,张武帮柳正钧出狱,展露手段和心机,不只是单纯为了帮他,还有另两层意思。
一是震慑身边某些人,让他露出破绽。
看看他究竟是人是鬼。
二是准备对刘青下手。
想将他引出皇宫离开刘家老祖身边,不容易。
效果显而易见,第一条已经达成了。
毕竟你身边待着个智慧近妖的家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为了避免他哪天算计到你头上,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必须离他远点。
“刘叔,拐二呢??”
夜幕降临,张武只是蹲了个厕所,时间有点长,半个时辰,出来准备换班值夜,可把整个天牢找了一遍,都没看见拐二的身影。
刘刚无奈摇头说道:
“你拐叔想辞工,我没同意,他走了就剩咱四个,牢里根本忙不开。”
“那他人呢?”
“我们俩吵了两句,他撒气回家了。”
刘刚拧起眉头说道:
“不过我看他好像有点不对劲,神色略带些焦急,仿佛这牢里有恶鬼要索他的命一样,一个劲找理由想走。”
顿了顿,老刘叹气道:
“可能黄历上今日宜吵架,宜出行吧,我总不能将你拐叔锁在牢里不让走。”
“我去看看他,刘叔你先帮我顶一会,拐叔大晚上的瞎跑,也不怕被抓去修墙。”
张武埋怨一声问道:
“他家住哪来着?”
“南山街八号。”
“成。”
张武点头,离开廨房,回到露天茅厕里。
这茅厕靠着天牢的高墙所建,墙壁非常厚,超过一米宽。
他找到自己在墙上做的记号,左手扶着墙,右手食指往墙上凹点处用力一抠,顿时三厘米厚的墙板掉下来,露出墙里挖空的内壁。
里面放着个大包袱,装着张武全部的家当。
将包袱背上,他不再装瘸。
在保证自己气息精神不外露的情况下,极速朝拐二家冲去,路上行人只能感觉到一阵风吹过。
直至来到南山街的街口,夜里要宵禁,又民生凋敝,路上空空荡荡,人影稀少。
张武没来过这里,路况不熟,只得找个刚好从巷子里走出来,看上去比较和气的老人问道:
“大爷,请问拐二住这里附近吗?”
“拐二?”
老人转身指着身后的巷子说:
“他家就住巷子最后面那个院子,我刚刚才看见他回家。”
“多谢大爷,那我去家里找他。”
张武客气拱手离去。
拐二家非常偏僻,这巷子也是个死胡同。
他住的八号院,便是这小胡同的尽头。
站在院门外,张武没有贸然进入。
双手戴上厚厚的三层银丝手套,双脚脱下草鞋,换上脚底嵌着钢板的金丝屡,踩到陷阱也不怕。
再脱下狱服,上身穿了金丝软甲,连脖子都护在里面的那种。
下身穿了金丝裤,与脚下的鞋子严丝合缝,皮肤半点不露。
再戴上头套和面罩,连眼睛都护住。
整个面罩由薄薄的细金丝织造,犹如透明的薄纱,不会遮挡视线和采光,却可以有效防御毒烟,毒雾,石灰粉等下三滥手段。
纵使你武力再高,也是人,稍微不注意,一把石灰粉撒你眼里,你照样看不见。
最后从包袱里拿出一条三寸宽的大腰带,系在腰间,上面挂着六十多个各种颜色的小药瓶。
其中以拇指大小,形似小型手榴弹的红色药瓶居多。
张武不由分说,摘下一个小手榴弹药瓶便往院子里丢。
“砰——”
红色毒烟炸开,四处弥漫,迅速升腾过院墙。
整个院子里发出细若游丝的“滋滋”声,像是有酸雾在腐蚀什么东西。
这玩意张武之前往天牢地道里丢过,剧毒且有极强的腐蚀性,只要沾在皮肤上,超一流高手也得四肢溃烂。
不过,别人怕,他从头武装到脚,却是不怕。
稍一运功,抬脚朝地面用力一跺。
“轰隆——”
整个院子都剧烈晃动了一下,哗啦啦的声音入耳,听上去像是陷阱塌了,还夹杂着大把树叶坠落的声音。
张武双腿微屈,用力朝空中一跃,笔直上天三丈高,将院子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整个院子都塌陷了下去,将密集如雨的锋利铁刺掩埋,土层上面还有大把秋天发黄的落叶,没有清扫,就那么铺在院子里,实则泛绿光沾着剧毒。
院子里仅有一条独木桥般的二尺路,蜿蜒崎岖,从院门处连接到屋门口……
张武落回地上,忍不住面孔抽搐。
当年自己墙根下挖陷阱,已经觉得自己很牛了,心思够缜密的。
今日一见,苟道没有上限……
不过,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苟”,即便院子里有路,他也不会走。
看了看巷子四周,从地上抠起一块大青砖,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张武再次猛然向天跃起,将青砖似炮弹般掷出,轰一声将屋顶砸出个一米直径的大洞,露出屋子里的光景。
无人。
拐二不知所踪。
张武又捡起一块青砖,将雄浑无匹的内力灌入右手中,让青砖似气爆炸弹轰向屋子里的土炕。
“轰隆——”
土炕塌陷,露出个漆黑的大洞。
苟道有相通之处,尤其都在封闭的屋子里,炕上挖地道是最好的选择。
张武一跃飞过院墙,落在土炕废墟中,再次摘下一颗手榴弹药瓶,径直丢入地道里。
等了片刻,红色腐雾在地道里散得差不多了,张武才准备下地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骤然怔住。
“不对!”
“那个步履蹒跚的老头……”
“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