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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年X月X日 天气大雪
今天是大年初一!陈家家宴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很年轻的男生,不过他应该不是男生了啦。他长得就像是电视上的明星一样好看,听陈家的长辈说,他好像很优秀的样子呢!不过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就是我的好朋友水烟。
电视上有很多闺蜜抢男人的情节,我一定要和陆以沉保持距离,就算真的喜欢上这个人了,也绝对不能有坏心思。
嗯!周迦!你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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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年X月X日 天气小雨
水烟走了。她把心脏留给了我。
我在她的坟前磕了十个头,许愿我能在来生为水烟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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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年X月X日 天气晴
今天好难过。陈水沫自己考不上大学,让我去给她替考。我肯定不同意啊,我自己也要参加高考啊。但妈妈竟然逼我去考,还说什么这是我欠陈家的。
从头到尾我欠的都是陈水烟,又不是欠陈水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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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年X月X日 天气晴
今天是个很黑的夜晚。徐峰这个混蛋,偷了我的日记本威胁我要我扶他回家。我想到日记本上有各种我对陆以沉的心思,最后还是屈服了徐峰的威胁,答应扶他回家。我本来以为这事糟透了。没想到半路的时候陆以沉竟然出现了,还突如其来的要我做他的妻子。
啊啊啊啊啊。
好开心。感觉自己要疯了!不不不,我可能已经疯了。
我太愿意了,简直不能更愿意。我真的好爱好爱好爱陆以沉,好想好想好想嫁给陆以沉。
水烟,对不起。水烟,谢谢你。
我希望我能用我的来生还你来生一生幸福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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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页的日记上写满了陆以沉的名字,仿佛都能看见,当时写这篇日记的周迦,内心到底有多么的雀跃与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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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年X月X日 天气晴
我和以沉领证啦。
可是领完证以沉就把我一个人扔在了我们的婚房。
可能是以沉很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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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年X月X日 天气晴
好久没吃榴莲了。陆以沉已经62天没有回来过了,我每天都在想,陆以沉都这么天没回来了,大概是不会回来了的,偷偷吃个榴莲有点味道也没关系吧。可我转念又一想,万一我吃的时候,陆以沉刚好回来呢?那榴莲的味道不是就相当于直接把陆以沉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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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年X月X日 天气晴
173天没吃过榴莲了。
虽然还是没见到陆以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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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年X月X日 天气晴
以沉今天回来了。是结婚后第一次来我们的婚房。
我们有了第一次。
虽然以沉是喝了酒的,而且态度并不好,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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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并不是一个很爱写日记的人。
她也从不写他对她做的那些让她伤心的事情,仿佛想在日记上保存他留给她最好的模样。
但越往后翻,她的日记写的越来越少,写日记的时间间隔的越来越长。这仿佛就像是她的爱,在慢慢一点点被浪费,在慢慢流逝一样。
她的日记一直到陈水沫回来之后戛然而止。
她只留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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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沉,此心灼灼,求你以冷水泼它,以冷漠伤它,使它冷却,使它规行,使它无望。此心系于你,泾渭不分,求你处置它,放过我。”
只是这句话后来又被她用签字笔狠狠划掉,最终只留下了一句笔迹还很新的话——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教我如何才能不爱他。”
是该有有多绝望,才会不想要自己的那颗心脏,才会祈求上苍不爱一个人。
……
陆以沉的脸色越来越复杂。
他在这个抽屉往下翻,又翻出一本食谱,上面全是她一点点像瞎子摸象一样,从他偶尔回来吃一次饭的时候,摸索出来、记录下来的他吃菜的喜好,然后自己研究的一个个菜谱。上面的笔迹密密麻麻的,就好像高考的错题集一样。
再下面,还有一册关于他的习惯喜好,上面仔仔细细地记录了他的所有的喜好。包括他对领带、对衬衫、对皮鞋,甚至是对西装外套的品牌、穿搭等种种的习惯;还有他日常种种琐碎习惯,比如睡觉的时候不喜光,一定要关灯,看电脑超过三小时眼睛就会发酸,所以她在家里好几个显眼的位置都放了眼药水,左脚脚踝因为小时候溜冰不小心摔断过所以下雨天会发疼,因而她在医药箱里总备着几个膏贴……
细枝末节的习惯,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习惯,她却都帮他牢牢地记得,小心翼翼地在暗中保护他。
再往下,还塞着一个MP3。
陆以沉迟钝了一秒,拿起了耳机,按下开关。
耳边,梁静茹空灵干净的声音慢慢地响起来。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总是为情所困/终于越陷越深/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她刻意奉献一生/为她所爱的人”。
她的MP3里只有这首歌,这首歌就这么一直单曲循环着。仿佛在倾诉她这一场惊天动地的一厢情愿。
起风了。
窗户上的玻璃早就被震碎,风晃晃悠悠地吹进来,扫在陆以沉的面上。
风吹了很久很久。
也没有吹干陆以沉脸上那两道泪痕。
他想起了之前的某一个深夜,他应酬喝多了,司机想早点回家,就把他送到离应酬地最近的这里来。
她从司机那里把他接过来,劳心劳力地伺候他,给他洗漱,给他换衣服,还给他喂了一杯蜂蜜茶解酒。他醉得厉害,虽然没有睡沉,也就任由她摆弄他的身体。
她帮他洗漱好后,又自己去快速地洗漱了。她洗漱的声音很轻,就好像生怕会吵醒他一样。
她回来上了床。她大概还是有几分忌惮他,睡得离他有些远。
可过了一会,她忽然凑过来,很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他一样,但又偷偷摸摸地亲吻他的嘴唇。
她的吻很青涩,只是嘴唇在他的嘴唇上辗转。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吻。
也是唯一的,一个吻。
她辗转停留了很久,他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没有阻止她。然而忽地,就有一两滴温良的眼泪砸在了他的脸上。
须臾。
他听见她小声隐忍地啜泣着,嘴唇和他的嘴唇上下时不时摩擦在一起,几乎是颤抖着声音,说:“陆以沉。我爱你。”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全世界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全世界没有一个人会比我对你更好。”
“谢谢你,在我生日这天愿意回来。”
……
如果当时的那一个深夜,如果他不装睡,如果他也吻一吻她,如果他肯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
也许他们之间可能就不会这样。
可是没有如果
……
陆以沉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
他点了一根接着一根的烟,仿佛要麻痹自己的神经一样,从凌晨一直干站着,抽烟抽到了晨光大亮。
一直到陈水沫不知何时冲了进来,一手抢过了陆以沉手里的烟,陆以沉的意识才恢复了一点清醒。
晨风清爽,吹得周迦遗留的那些记事本哗啦啦地翻动。
陈水沫美目含泪,指着陆以沉大声责骂,“陆以沉!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不爱周迦啊!你根本不爱周迦啊!为什么还要待在这种地方想周迦那个贱女人!”
陆以沉眯了眯眼睛,看了眼陈水沫,半晌又静静低下头。
他看着地上还没被完全踩灭的烟,冰冷的唇角僵硬地、痛苦地勾了勾。
他不爱周迦?
不。
他爱周迦。
哪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