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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警,从摩托车跳下来,朝他紧走两步,接着两腿一并,“啪”,敬了个礼:“1473警员胡蓉向周副所长报到。”
女警一头齐耳短发,配着紧身合体的警服,英姿飒爽,一股清纯干练之气迎面扑来。
“欢迎欢迎。”周世录在一个楞神之后,马上伸出手,和对方握在了一起:“杜辉调到市刑警大队去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吴县派出所警力中的一员,我代表吴县的全体同事,向你的到来表示欢迎。”
周围的几个警员小伙子们,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吴县派出所,是出了名的和尚庙,仅有的几个女同志,要么结了婚,要么长得不堪入目,来了这么一位年轻漂亮的美少女,即使吃不到嘴里,就是天天看着,也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啊。
“来,胡蓉,我先给你介绍一下你的同事”周世录笑着说。
这个时候,我刚好走出了派出所。
那些民警们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我的身上。
“周队,您忙,我先告辞了。”我朝周世录呵呵一笑,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现场。
晚上,太浦河畔的福记大酒店,六点钟一到,便“霹雳啪嗒”地放起了一万头的鞭炮。
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开始了今晚的大聚餐。
我一身盛装,脖子上挂着黑皮请大师开过光的菩萨吊坠,美其名曰:去去晦气。
天一擦黑,各路豪杰便陆续到达。
由于酒店紧挨着一条横通南北的国道路,过路的车辆,不得不减速缓行,为这些豪客们让路放行。
福记大酒店并不高,只有五层,下面三层是饭店,上面是客房,每层包间都摆了十几张大圆桌,但今天到场的人数是,还是让这家大酒店的待客条件显得十分吃力。
从放鞭炮过去一个小时,三个大包间早已经人满为患。
今天来的人里,不仅包括中午去呐喊助威的四百多号人马,接到风声的各行各业的老板们,也跑过来凑热闹:开饭店酒楼的、开黑车拉人的小贩、甚至小偷小摸、碰瓷、玩仙人跳的混混真是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什么鸟人都有。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黑皮这次名义上大摆宴席、说要犒赏答谢今天去帮忙助阵的人马。
实际上是想借这个机会,让我在众人面前露露脸,确定我在吴县的大哥地位。
吴县有头有脸的人,今天基本上都到齐了。大家互相赠烟、谈笑风声、开怀大笑,开心的像过年一样。
没想到一场答谢会,成了各行各业的联谊会
不过来者都是客,黑皮也不好去说什么,领着我,在不同的酒桌上,挨个敬酒。
“这是强子,北郊混的,这是王老板、福记菜馆的老板,这是如意堂的梅长老”每到一桌,黑皮都在旁边做解说员。
我亲切地与到场的嘉宾一一握手,说着一些无关紧要、却又十分必须的客套话。
黑皮每介绍一个人,对方都会恭敬地喊一声:“乐哥。”
主席台上,小弟们还特意搞了一个麦克风,两人多高的大音箱里,此时正发着“刺刺”的电流声。
我敬完酒后,一名小弟适时地跑上主席台,拿着大麦,咳嗽了两声试了试音效。
然后在万丛瞩目之中,我踩着红地毯,满面油光地被黑皮等人拥上了主席台。
“好了,大家静一静!”黑皮朝下压了压手。
底下几百双目光齐刷刷地望了过来,吵闹的现场,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下面由请乐哥说两句。”黑皮让出位置,然后在一片叫好声中,我笑呵呵地接过了麦克风。
其实我并不喜欢这种虚头把脑的玩意,不过黑皮盛情难却,也只好走走这个过场。
“我这人赏罚分明,知恩图报,今天大家为我李荣乐做的事,我心里全都记着呢。大恩不言谢。”我朝底下的人群拱了拱手,十分感动地说道:“从此往后,大家就是好兄弟、好朋友,有钱一起挣、有财一起发。以后有用着着我李荣乐的地方,上刀山、下油锅,绝对没有二话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全在酒里呢。今晚谁不喝爬下,谁就不是带把儿的爷们——”
话音一落,底下顿时响起一片嚎叫和口哨声:“乐哥真是性情中人啊!”
“乐哥说的太好了!不醉不归”
我一走下主席台,立即就被一群汉子们围在了中间。
“乐哥,走一个吧。”
“乐哥,我敬你——”
“哈哈,干了!”
眼看敬酒的越来越多,黑皮马上使了个眼色,众兄弟赶紧过来加入洒团,一时间碰酒杯的声音不绝于耳:“嘿,六子,好日子没见了,咱两个走一下吧”
“哈,二狗,你那生意怎么样了,来来,咱们好好聊聊”
来敬酒的嘉宾们被黑皮的手下不露痕迹地拽走了,我的酒量只能算中等,白酒也就一斤的量。此时脑袋已经有点发晕了。
“乐哥,乐哥!”殷天宝挤了半天,才端着酒杯挤到了我的身边,咧嘴笑道:“乐哥,还记得我不?我敬你一杯!”
“宝兄弟,你化成灰我都记得呀。”我真是喝大了,搂着殷天宝的脖子,大笑道:“来,陪我喝一杯。”
喝完之后,殷天宝脸红脖子粗地说:“乐哥,我我想跟你混。”
“跟我混?”我看着他真诚的表情,沉吟了片刻,而后拍着他的肩膀道:“等我电话吧。”
“是,乐哥!”殷天宝激动得满脸通红。
虽然吴县不算大,但像他这种上不了档次的小混混,却多得像牛身上的虱子。
这些人只算小打小闹,去收保护费,又没那个实力,平时就靠抢劫、偷窃,或者帮人出个头打个架,挣个几百块的辛苦钱。
虽然表面风光,但实际上,却比普通的打工仔还要落魄、寒酸。
背后没有靠山,这些小混混们也是当地老爷们最喜欢欺负的对象,因为大的刺头他们不敢弄,只能拿这些小虾米们出气。
殷天宝受够了这种朝不保夕的苦日子,于是就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毕竟整个吴县,此时基本上已经属于我们的地盘了,九纹龙现在只不过是一条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犬,除掉他,也只是迟早的事。
黑皮接了个电话之后,突然走到我身边,神色凝重地低声说了几句。
听完之后,我脸色微变,马上将酒杯交给一名小弟,急丛丛地离开了大厅。
黑皮在前面带路,领着我来到四楼。
“他是一个人来的?”我边往走廊里走,边低声问了一句。
“是一个人。”黑皮点点头道:“奇怪,这老头挑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店啊。”
当我们上了四楼之后,便停止了谈话。
来到403的客房前,黑皮先敲了敲房门,然后推开门,请我走了进去。
“周队,没想到您老会大架光临,真是令小弟荣幸之至啊。”我看着坐在房间里的周世录,像老朋友见面一样熟络地笑道。
周世录今天穿着一身便衣,背对着房门,手里还拿着一只酒店的瓷器摆设,正百无聊赖地打量着。
听到我的笑声,他马上转过身,还亲切和我握了握手。
“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太忙了,没来得即招呼周队。真是该死!”我歉意地说道。
“哪里哪里。”周世录丝豪没有摆官架子,谦逊地道:“我也是刚过来,谈不上招呼不周。”
二人寒暄着,隔着茶几面对面坐了起来。
我回头对黑皮责备道:“小黑,怎么不吩咐人给周队上酒?太不像话了。”
“是是,我疏忽了。”黑皮歉意地笑着,转身刚要出去,却被周世录给叫住了:“别忙,是我不让他们上的,好多年不沾酒了。”
我也只是客气一下,听到这里只能做罢。
黑皮退回来,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亲自给周世录倒了杯茶,双手捧着,恭敬地送了上去。
周世录微微欠身,将杯子接了过来之后,看着我笑道:“荣乐兄弟,看你今天喝的不少啊?”
“唉!”我摸了摸红通通的脸颊,有些无奈地说:“身在江湖真是身不由已,朋友们这么热情,就算再不能喝,也只能咬牙上啊,不然的话,他们会觉得你看不起他在周队长面前,我也没什么觉得丢人的。其实,每次喝完之后,我都要吐半天,那种滋味”
我双手一摊,十分无奈地摇摇头。
“话可不能这么说。”周世录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虽然说身不由已,可身体是自己的,还是尽量克制一些好,现在你们年轻,不知道保养身体,等年纪大了,想保养也晚了。”
说着,他换了个较舒服的姿势,惬意地躺进沙发里,拿出一副和我拉家堂的架势道:“你看看我吧,就是一个最好的反面教材。年轻时候哪天不喝个半斤八量的?可是现在呢。唉!”
他伸手捶了锤胃部,表情苦闷地说:“一天到晚胃疼,吃多了就吐,那个难受的哦。”
“怎么没去医院看看呢?”我往前倾了倾身子,眼睛里流露出关切的神情。
“跑了不知道多少家医院了,中药西药也是都试过,没用!”周世录叹了口气道:“医生也说没什么好办法,我也放弃了,慢慢调养吧,还能怎么办!”
我沉吟了一会,突然一拍大腿道:“周队,你有没有试过用针灸治疗?”
“针灸?我倒是知道,也听说它是包治百病,而且没有副作用怎么?你认识这方面的专家?”周世录十分感兴趣地问。
“这种手艺一般都是祖传的。大城市里还真是很少见。”我笑了笑道:“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针灸方面的大师,就住在苏城。听说还是个老字号,已经传承三百多年了。好像有门绝技,叫什么鬼门十三针什么的”
“鬼门十三针?”
周世录很吃惊地说道:“这真是绝技了,听说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疗效,不过听说已经失传好久了,难道你那个朋友还会这种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