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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北疆时,已经是几天后了,这天黄昏,赵兴一行人在城边寻了家简陋的客栈。
叫了饭菜,赵兴和他的兄弟们一桌,大鱼大肉的,顾明川单独一桌,只有一碗稀粥和几个饼子。
正吃着,一群黑衣人突然闯了进来,刀锋直逼顾明川,赵兴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一路上都有人要刺杀顾明川,还误伤他们好几个兄弟,可每次都会有另一路黑衣人同时出现,两伙人打的不可开交。
果然,当其中一个黑衣人刀尖都要到顾明川脖子处时,突然从窗外来了一个小飞刀直接取了那刺客的命。
客栈的掌柜早就吓得躲到柜台下面了,刚端着热乎乎的饭菜进来的小二一看见这一幕手里的托盘“啪”的一声就翻落在地了,他下意识地就转身回了后厨。
虽说这些黑衣人也不刻意去针对赵兴他们,可他们也不敢离开,顾明川要是逃走了,他们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掉,所以一个个还是抽出了刀就靠边站着观察形势。
果然,两路黑衣人还是打得不可开交,可顾明川仍在慢悠悠地喝着粥,虽说是一身囚衣,铁索加身,吃的也是边疆最寻常的东西,可在旁人眼里,他这样子当真是矜贵极了。
赵兴拿着刀在一旁看得又恨又恼,他万万没想到顾明川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在那儿端坐着吃东西,要不是这一路还有这些黑衣人从中作梗,他早就把顾明川杀了回去邀功了,哪会真的走了这么远,还真的快到北疆了,尤其是来之前家里刚娶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妾,他这两天也着实想的紧。
“粥不错,就是清淡了些。”喝完最后一口粥,顾明川满意地擦了擦嘴,对着柜台下的掌柜微微一笑。
那掌柜本是吓得不敢乱动,只贴着地面偷偷瞧着外面的情况,顾明川这一笑,他恍惚了一下,这少年真好看,这想法一出来他便被自己吓了一跳,可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喝完粥顾明川便起身上楼了,仿佛楼下这些打闹与他全无关系似的,上楼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对赵兴微微一笑,“赵大人,早些歇息才是,明日还要赶路呢。”
直到顾明川转过了身,赵兴才反应过来,顿时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整个过程不断有黑衣人想杀了顾明川,可由于另一路黑衣人的存在他们连顾明川的身都近不得,更气人的是那一路黑衣人和他们的装扮一模一样,害得他们误杀了好几个自己人,而那一路黑衣人却总是能准确辨认敌方和己方。
待顾明川上了楼,另外一路黑衣人更是杀得凶,没多久想要刺杀顾明川的黑衣人便倒了一地了,赵兴原想帮着刺杀顾明川的人,可那些黑衣人的武功显然比他们高了许多,于是他们也只能看着了,当最后一个要刺杀顾明川的黑衣人倒地后,一个黑衣人从外面揪回来了想去报官的店小二一把扔在了店中央,然后以粗犷的声音冲着还趴在柜台下的掌柜说道:“你们当中若有谁敢去报官,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说着还踹了一脚店小二。
这时另一个黑衣人往桌子上放了一百两银子,“这有一百两银子,就当是给店家的赔罪了,死的都是些亡命之徒,店家心里不用惧怕,另外今晚好好招待那几位官爷。”说着他用刀尖指了指赵兴他们,刀尖还滴着血。
做完这些,黑衣人便消失在了茫茫黑夜里,顺便还拖走了尸体。
掌柜的急忙爬出来看了看那一百两银子,手舞足蹈道:“发财了发财了!”
这里靠近北疆,治安是乱些,白天杀人放火的都有,所以掌柜根本没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只知道自己发财了,然后他笑盈盈地让对赵兴们说:“小的怎么说几位看着这么有贵气,原来都是官爷啊,咱这就是乱些,别放心上,快坐快坐!”
说着赵兴一行人便又坐了下来,只是桌上的酒肉都凉了。
见状掌柜便冲店小二喊道:“还愣着做什么!不赶紧收拾收拾给官爷们好酒好肉的上!”
那小二闻言慌张擦了木板上的血迹,便去后厨了,很快酒香肉香的都端了上来,赵兴被掌柜的恭维的心里欢喜,这一夜吃酒吃得死醉。
顾明川到门边贴着门听了一会儿,确定店里的人都睡下了才喃喃说道:“明日就是我的死期了,只希望冷燃能护好我皇姐。”
话语里似乎带了些忧伤,可又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身后站着的正是云一,“需要留一个活口回长安城复命。”
“那就留赵兴吧。”顾明川轻声说着,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毕竟他是这些人里功夫最好,也是最没有脑子的那个。”
既然如此,就让他多活几天把消息传回长安城吧。
一夜无事。
第二天,又赶了半天路才到北疆,北疆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飞沙走石,寸草不生。
一进城,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众人心里不由得都有些起疙瘩,他们还没疑惑一会儿便有一群山贼大盗模样的人举着大刀冲了过来,不由分说见人就砍,赵兴一行人起初还能招呼几招,可这些人完全都是野路子,根本招架不来,很快赵兴的脸上便挂了彩,自己人也死了不少,一时间打的少逃得多了起来,可那些人怎么会让他们逃了,追上便是一刀致命,趁混乱赵兴慌忙躲到了街边一个空摊位后面,也不敢稍有动作。
见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顾明川脸上也难得出现了惊慌之色,那些身上没有枷锁的都逃不了,更别说他身带枷锁还重伤了,只见一个胡子大汉一步一步把顾明川逼在了街边一户人家的门前,然后一剑刺进了他的胸膛,鲜血很快染湿了衣裳,胡子大汉猛地抽出剑,血溅在了那户人家的窗户上,顾明川也顺势倒在了地上,他艰难地说着什么,可鲜血从他嘴里不断地涌出,没有人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皇姐,小川想你”啊。
这次再也没有黑衣人出现了,顾明川也没了呼吸。
来的人除了赵兴都死了,现在那些人正一个个扒着衣服寻找值钱的东西。
躲在摊位后的赵兴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亲眼看着顾明川被杀死了,可他由于太紧张不小心碰倒了一个小鸡笼。
胡子大汉当即横眉道:“是谁!”
立马便有一个长相斯文些的年轻男子说道:“估计是哪家的猫吧,别疑神疑鬼的,干完这一票,兄弟们怕是这一个月吃喝都不愁了!”
汉子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搜完钱财大汉们便离开了,赵兴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腿都吓软了,这北疆城还真是乱啊,他原想着再给顾明川补一刀,可由于顾明川身上染了太多血,他一时间心里害怕,也顾不上其他了,拔腿就往城外跑。
他还不能死,家里还有如花似玉的小妾在等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