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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知本宫无意皇位,为何还要下此狠手?”君轻痛苦的捂着胸口,不解地问道。
她知道,中了灵毒散,已无活路。但是,她想要一个答案。
从小到大,她都不曾争过什么,甚至任由君泠的父妃将自己养废。除了吃喝玩乐,她什么也不会。谁能想到,她堂堂一个皇太女,竟目不识丁。
“汝不死,皇位终究不会属于吾。”君泠看着她,一字一句说着,眼中无半点情谊。
“本宫如此颓唐,皇位易主不过是迟早的事。”君轻仍是不解。
“从前,父妃也一直这么想,直到有一天,他听见了母皇的梦中呓语。其实,真正拥有皇家血脉的人,唯有汝。”君泠恨恨地瞪着君轻,如果不是她的父后,一个死了多年的人,霸占着母皇的心,她就不会是下贱的侍卫之后,而是堂堂正正的芜涯皇室的皇女!
难怪,无论她做得有多好,母皇都不会多看她一眼。而君轻,母皇虽不管不问,却是早早地立她为皇太女。
只要君轻死了,大臣们自会推她上皇位。谁让母皇为了安抚大臣,暗渡陈仓,混乱了皇室血统呢。
况且君轻若死,谁坐上皇位,于母皇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五脏内腑犹如被烈火焚烧一样,君泠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模糊,直到再也没有力气吐出任何东西,君轻才永远地闭上了眼。
鲜血染红了君轻脖子上剔透的晶链,妖异的红光一闪而逝。
最后,一场大火,掩去了所有的罪恶与是非。
入目的是无尽黑暗,君轻想,地狱原来是这样啊。
突然,一堆白乎乎的光团窜进了她的脑海,除了疼痛,君轻脑海里多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还没等她好好理理这多出来的记忆,似有一股大力拉扯着她,离开这无尽黑暗。
君轻长长的睫毛轻颤,慢慢地睁开眼睛,刺目的光让她不得不用手挡住。
君轻适应后,打量着四周陌生的一切,“医院”一词,跳进了她的脑海。
“吾不是死了吗?”君轻低喃。
赶来的护士听见了,连忙说:“小小年纪,做什么想不开啊。也是你命大,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只是轻微脑震荡加骨折。再住院观察几天,就行了。你呀,好好休息,别乱想东想西的。”
君轻看了一眼这个穿着奇怪的人,心中满是疑问。但她一向谨慎,没有问出口,不然她也不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活到十八岁。她只是没有想到,她如此退让,那父女还是容不下她。
护士见君轻不说话,以为她心情不好,就出去了,反正医药费已经有人帮她付过了,病人也无情绪激动。
周围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每当君轻看向其中一种,脑海里都会跳出来一个词,让她轻易地知道那个是什么,有什么用。
于是,君轻躺着融合了那段记忆。
那是一段,很悲伤但对君轻目前很有帮助的记忆。
从那段记忆中,君轻了解到,这是一个没有皇室的时代,在这里人人平等。
唯一让她有点不能接受的是,这里不仅男女平等,施行一夫一妻制,在更久远的时候,男人才是一家之主!男人三妻四妾,简直是荒谬!
更荒谬的是,要女人生孩子!!!
女人怎么能生孩子呢?就算目前是男女平等的时代,也教君轻难以接受。
历史上并没有一个叫芜涯的朝代,但她相信,给芜涯数千年的时间,芜涯未必不会发展成像地球一样,有着“先进科技”的地方。
但是再先进,也不会由男人生孩子,变成女人生孩子!
君轻想,按照这具躯壳的记忆,自己算是穿越到了数千年之后的时代。而自己所在的芜涯,不属于这里。
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
在“君轻”很小的时候,父母乘坐的飞机失事,飞机上的人无一生还。
大伯接手了“君轻”家的产业,充当她的监护人。在她满十八岁那天,被扫地出门。
那些好朋友,在她一无所有后都跑来落井下石。
十几年的关怀备至,原来图的不过是她家的诺大家业。而说着爱她的所谓青梅竹马,早就成了堂姐的裙下之臣。
她们接近“君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乖乖在财产转让书上签字。她曾以为的快乐幸福,全都是一场戏。这些面目丑陋的人,戴上亲切的面具,戏耍着她一人。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全都是假的!
浓浓的悲伤和绝望笼罩着“君轻”,跳下去的那刻,她想,既然没有人是真的在乎她,就当它是一个梦。梦里死了,就能醒过来了吧。
醒过来的,是另一个灵魂。
而“君轻”,谁知道她是迷失在时空洪流里,还是在哪个时空里清醒了呢。
摸着脖子上温凉的晶链,熟悉的感觉让君轻一喜。
这不是父后留给她的晶链吗?怎么会在这具身体上?刚刚融合的记忆里,并没有出现晶链。她肯定,这就是父后的那条晶链。
每次看到这条晶链,母皇的目光,才会有片刻温柔。
君泠三番两次地想得到它,都被她护得好好的。也许是怕留下证据,否则,君泠一定会在她死后将晶链夺去。
将记忆完全融合后,君轻对现代的一切已经具备了基本的了解。
她知道,自己目前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如果她现在出了医院,将无处可去。
在这个世界,没有银子寸步难行。想到这里,君轻无比怀念在芜涯吃喝玩乐的鬼混日子。因为那时候,她最不缺的,是银子。君泠的父妃,最是赞成她偷偷混出宫,不仅帮忙打掩护,还给了花不完的银票。
但是现在,她最缺的,也是银子。
唉!“君轻”家很富有,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没关心过挣银子的事情。
可那个家再富有,跟她也没了半点关系。
没银子,又没挣银子之法的君轻很郁闷。她用手轻抚晶链,想着如果有个住的地方就好了。
眼前的场景一转,君轻擦了擦眼睛,“这是什么地方?”
“茅房!”
君轻抱着小茅屋前的一棵桂花树,沁鼻的花香和真实的触感让她确定了这不是在做梦。
等等,她是想有个住的地方。不过,让她堂堂皇太女住茅房?!这落差不要太大好嘛!
再等一下!我这是心想事成了?君轻闭上眼睛默念,变大宫殿,要像芜涯的东宫一样,里面有貌美如花的小侍,冰肌玉骨的夫侍,还要一桌子的美食。
虽然他们都是君泠的父妃给她准备的,但这不妨碍她的爱美之心呐。
等君轻睁开眼,小茅屋依旧是小茅屋,不远处哗哗的溪流声仿佛在嘲笑她的异想天开。
这里有水?
小溪清澈见底,底下的石头如玉般美丽,那石头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映照着使小溪看起来拥有大海的颜色。
君轻忍不住用手捧了一些喝下,顿时神清气爽,甘甜萦绕舌尖,相对比之下,以前喝的琼浆玉液都寡淡如白水。
痒痒的感觉席卷而来,一会儿又消失不见,君轻拆了缠绕在腿上的纱布才发现,身上的伤已经好了。
全身都排出了乌黑的脏东西,薄薄的一层覆盖在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君轻可忍受不了,她急切地想沐浴。但小溪里的水那么好喝,自然是不能糟蹋的。
这里除了不知何处流淌而来且不知归处的小溪,就是一棵很大的桂花树,加一座小茅屋。
君轻极目远眺,发现空间很大,像是没有尽头,再远一点,笼罩着灰蒙蒙的雾。
没办法的君轻只能去她平时都不会看一眼的茅房,看看有没有沐浴的地方。她一定是疯了吧!
茅房看着小,里面却内有乾坤,并不是君轻以为的如厕之所。
入目的是一张床,一个浴桶,一个摆满了书的书架。
简陋的浴桶里盛着热气腾腾的水,君轻三两下把衣服扒拉完,就进了浴桶。
她舒服得喟叹一声,伸开双手搭在木桶上,“铭月,帮本宫搓背。今日怎么不撒花?是不是花月他们又跑去偷懒了?”
没有声音回答君轻。
君轻猛然想起,这不是芜涯,她也不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女,更没有佳人在侧嘘寒问暖,千百奴仆里外伺候。
她只能认命地自己洗干净。
本该污浊的洗澡水在君轻洗完后仍是清澈透明,甚至连水温都一直是那样刚刚好。
洗好后的君轻再一次面临没有选择的选择——她没有换的衣服!这不是没有人给她更衣的问题,也不是衣服新旧的问题,是衣服都没有的问题!
丢在地上的脏衣服被君轻捡了起来,一亿个岂有此理都不能表达出君轻此刻的愤慨。她裸着玉体,把脏衣服放在浴桶里搓了几下,就拿了出来。
如果不是浴桶强大的净化功能,脏衣服只会变成湿的脏衣服。
原来洗衣服也不难,君轻看着干净的湿衣服沾沾自喜地想。
君轻落落大方地走出茅屋,把衣服晾在桂花树的枝干上,期待能穿上干衣服。她一点也不在意会不会走光,毕竟,能看一眼她的玉体,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取他们一条命算什么。
等衣服干的过程是十分枯燥无味的,至于那满架子的书?抱歉!身为天下第一大纨绔,不知晓看书是什么鬼玩意儿。
君轻很是无聊,就琢磨着等会该怎么回到那个医院。没想到她念头一闪,人就回到了病床上。
恰在此时,一个痞帅的男生打开病房门,见到了不着寸缕的君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