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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你都不知道,你也喜欢她吧,她是杨秭归,国舅家的大千金。”
北殷游带着杨秭归挨个营房参观,摆着威风,挤着眼向大家炫耀他将大治第一美女带在身边。
杨秭归知道北殷游的德行,拖延着时间,让长问带着戴金玉替血祭军打过欠条的商家,聚集到明王府门外,等天子鸾驾从七星观归来。
杨秭归一件兵器一件兵器拿起,每一件都细细追问打造的过程。北殷游有些急了,他着急将杨秭归带到后营僻静处,自然没有耐心陪着杨秭归认兵器。
“我这还有更有趣的东西呢?能大能小,能粗能细,你想不想看看?”北殷游满脸淫笑,士卒大笑。
杨秭归并不理睬,放下手中兵器,对着北殷游一撇嘴:“是你陪我还是我陪你?”
“哎呀呀!”北殷游瞬间心都要化了:“我陪你我陪你~”
北殷游将下一件兵器递于杨秭归手中。
“既然是你陪我,那我为什么不能在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前多留一会?”
杨秭归手一松,扔下兵器,拧过身去:“我看分明就是你在敷衍我!”
杨秭归一跺脚,北殷游着急了:“我里面真的还有好东西,你肯定会喜欢的。”
“你到底是为了让我喜欢才带我来这里,还是为了让我讨厌才来这里?”
“当然是希望你喜欢。”
“奥,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喜欢。不是因为这个地方让我不喜欢,是因为你的态度,让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杨秭归抬腿便往出走,北殷游一个眼神,士卒挡在帐口,将杨秭归拦下。
杨秭归转头,正碰在北殷游怀里,杨秭归见躲不开,便也不躲了,冲北殷游一笑,突然抬起膝盖,直顶向北殷游的下身。
北殷游抱着命根子,疼倒在地,侍卒散开,围着北殷游上前搀扶。
杨秭归将帐帘撩起,两步走出,停下回头对着地上的北殷游:“太子的表姐,还能让你一个连爵都封不上的死胖子欺负了?”
杨秭归并不理会两边看着她的男人,随着开出的道,直径走出了营。刚出营,就傻了眼,杨岩憋着一脸火正气冲冲的朝营门走来。
杨秭归回头这时才发现戴金玉不见了,她弱弱的喊了声“爹”,笑着冲杨岩眨了眨眼。
立刻被杨岩带来的家丁两边架起,塞进马车,带了回去。
此时戴金玉带魏无憾到杨家报了信之后,两人便搭肩悠闲的走在洛阳大街上。
“我告诉你,不要招惹她,她很厉害的。”
“怎么个厉害法,说来我听听。”
“我也说不上来,以前我想娶她,结果被她骂得很惨,后来我就不想了,她也就不骂我了。反而对我更好了一点。”
“这倒是个好办法。”
“你也希望她能对你好一点是吗?我也是这样想的,越是想拥有越是什么都没有,不想了却能得到那么一点点。所以我现在很开心。”
“你这个傻子,好精明呀!果然经商的就是不一样!”
“你是第一个夸我聪明的。”戴金玉突然眼睛发亮,在魏无憾臂弯里转头,迎向魏无憾的脸。
魏无憾拧着脖子向边上一躲,拿开搂着戴金玉的胳膊,满脸嫌弃的看着戴金玉:“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戴金玉突然激动起来,扑向魏无憾,抱住魏无憾的两臂,脸埋在魏无憾胸膛,左右来回蹭着,嘴里不断念着:“我好开心!好喜欢你呀!”
杨秭归和魏无憾的前仇就算这么结下了,长问更是觉得自己无辜。
跟着任性千金杨胆大,长问的屁胆也渐肥。杨岩抓回长问便要打死,不容长问说话。
杨秭归自是将责任全部揽下,主仆俩相互袒护,半路又扑出个晓雾,杨岩气的亲自动了手。
除了担心杨秭归的安危,杨岩更是担心杨秭归的未来。杨岩在得知长问带人堵在云从街上,脑子里最先出现的就是杨秭归案头习作的半阙诗。
遍身罗锦缚春蚕,
满朝社稷囚江山。
杨岩只知杨秭归在洛阳市井任性妄为,却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开始关心朝局国政。
杨岩亲自前往云从街先将好事的商户驱散,再赶到血祭军营逮住杨秭归。
他不知道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儿,到底要做什么,但他知道她的女儿以及他们全家,都会因此成为箭靶。
这些跟着长问聚集商户皆是有门有户,背后无一不是等着给明王寻事的大人物。凡是有一切可能给明王找的麻烦,他们都不能错过。
恶小积多虽不能致命,但一旦有了机会也能达到落井下石的效果。
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会自愿挑头,有人甘当刺头时他们便跟着兴风,没了刀刃他们可是谁也不会拿自己当剑使。
明王听到家仆来报,要债的商户尽数散去,冷笑一声,继续喂鸟。
且说明王府坐落在洛阳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铁皮钉着降香黄檀木色门,门口两侧分别窝着两只石貔貅。传说能沾财运,路过的人都会上前摸上两把。
明王对此颇为得意,专门粉白了正对着朱雀大街的院墙,供来往的书生为一对貔貅题诗。其中最醒目的是黄门侍郎蒋不为日前刚写下的《貔貅赋》。
形似龙,声如虎,
四足振地望天吼。
左衔玉,右吞珠,
双双变成看门狗。
进可进,出无出,
麟飞翼游不能走。
面常饥,腹常鼓,
旷世金银它都有。
驱邪邪生邪,
聚宝宝怀宝,
千山烽烟起,
万里宿貔貅。
明王并不在意蒋不为的讽刺,甚至还找人给蒋不为写的诗描了金。一方面他就是要给大治的文武百官平头百姓看一看,即便你们将我骂臭,也动不了我分毫。另一方面他是皇帝北殷衷和太后刘燕看,好拿着这些证据在太极殿上的哭。
而他这些不足给他的盟友齐王道的心思,齐王北殷凛也看不上。
俩丫头前面领着,一边走一边给北殷凛擦汗,散上香粉。北殷凛尽管不耐烦,却还是依样照做。穿过回廊看见明王在廊下喂鸟,不觉心急,喊道:“我的老哥呀!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这闲功夫!宫里都传遍了,太后听信了那个石长庚的话,要罢了我们这些王爷。”
北殷凛情绪激动就要上前,丫头拦住,递上百香水漱完口,才躬身放行。
北殷凛索性停下整了整衣裳,抬头见明王还在喂鸟,小跑两步靠近,跺着脚喊了声“嗨!”
“我人是老了,可眼睛没瞎耳朵没聋。”明王转身,双手伸进一旁丫头端着的玫瑰花瓣水中。
明王眉心一皱:“水凉了。”
另一个丫头立刻提壶靠近,明王摆摆手,丫头放下水壶,迅速递上布巾。明王擦干手,将布巾扔进玫瑰花瓣水中,丫头们躬身退下。
“看你这架势,是已经有了对策了?你可不能瞒我。”北殷凛站在一旁,巴巴等着明王开口。
“你呀!你呀!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一点沉不住气?”明王回身走进花厅,北殷凛跟上。
“你就没听说点别的?”明王坐在蓝绸金丝软榻上,拨弄着伏虎雕花铜炉里的薄荷粉。
“什么别的?”北殷凛靠近,贴着脸问。
明王瞪了一眼北殷凛,北殷凛靠后。
“这么些年你在宫里就没个能听话的人吗?”明王叹气,“告诉你吧,太后快不行了。”
“真的?”北殷凛又惊又喜。
明王懒得回答,将香炉的伏虎盖盖上,闭眼深吸一口气。
“舒服。”明王慢慢抬起眼皮,嘴角微微上扬。
“正好,姚伯阳已经撑不住,只要他一反,”齐王歪嘴一笑:“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你的脑子啊,也开点窍吧,你当魏成是吃干饭的吗?”明王起身,看着墙上的松鹤延年图。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不是我们,是你。”明王瞪了北殷凛一眼。
“我?我怎么了?”北殷凛不明白明王所指。
“你的封地在哪儿?”
“在尔逅啊。”
“尔逅在哪儿?”
“你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在左部在左部。”
“奥,你也知道你的封地在左部,姚伯阳都准备带着左部灾民要饭,我可听说你粮仓里的老鼠长得比猫都大了。”
“这是胡说!老鼠比猫大,那不是成精了。”
“是不是胡说,要太极殿里的人说,他们觉得是那就是,觉得不是那才不是。”
“这灾民要饭,跟我又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他们去要饭的。”
“你知道骊王派人给左部送粮了吗?你知道庸王让他老丈人去见姚伯阳了吗?你知道太后跟前的秋红去过合郡了吗?就连临江观的人也以学道的名义到过不归山,你都知道吗?”
“这什么意思?你知道我笨,你就直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想捐粮吗?”
“当然不想,我的粮我凭什么捐?但是太后要真查左部赈灾的事,我也可以做做样子拿出来一点。”
“你还真是天真!”
“那我能怎么办?”
“我教你个方法,既可以保住你的粮,还不会落得抗旨不遵。
明王在北殷凛耳边一番耳语。
北殷凛听罢面露难色。
“要想人后享福,就得人前受罪。”明王抬手拍了拍北殷凛的肩膀。
“要真逼到哪个份了再说。”北殷凛搓搓了手,无处释放的眼珠里胡乱溜了一圈。
“我劝你呀!赶紧回左部,小心张改之有什么证据落在太子手里。我不过是替人担着,可你就不一样了,太极殿做事,待你知道那就该成了!”明王早知道齐王的德行,舍不得金子受不了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