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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2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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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秭归心急,胡乱收拾一番,便兴冲冲坐上马车,跟着杨岩一路到达临江观。

    一下车,杨秭归却慌了。师傅还没见着,她却先看到南宫珉站在观门口。

    不由得心里诅骂起她爹杨岩,也没有提醒她好好打扮一番。

    “爹”杨秭归突然矜持,小声唤爹。

    杨岩听了几次,才确认是在叫他,回头靠近杨秭归。

    “怎么了?”杨岩也乐了,压低声音问。

    “你看我头发乱吗?”

    “不乱。”

    “那我脸上干净吗?”

    “特别干净。”

    “杨岩,我漂亮吗?”

    “大治第一美少女!”

    杨秭归无奈管他三七二十一,先信了再说。她提提气,挺直腰板,左右手轻挽在小腹前,上半身保持静止,下半身小碎步走起。

    “见过南宫公子。”杨秭归轻蹲,手放于一侧,低头颔首,轻声细语。

    “还是叫我先生吧。”

    “是,珉先生。”

    “先进去吧。”杨岩赶紧打破尴尬的局面,唯恐南宫珉再说出个好歹,自己女儿接受不了。

    此时曲萧在大殿内已恭候多时,杨岩人还没进殿,先让仆人抬进了一箱珠宝,二十匹丝绸,人参鹿茸若干,宝刀宝剑没数。

    曲萧身旁站着落英落蕊两大弟子。落英着黄衫,为黄衫大师姐,掌黄衫九人习左手剑,落蕊着白衫,为白衫大师姐,掌白衫八人,习右手剑。

    观里除了曲萧不编在黄白二衫之中,还有厨房做饭的两人。分别是掌勺的范米儿,和烧火的梅文见,她们自称灰衫,是临江观第三大支系,一直苦于队伍不大,但也没敢期待过会真的迎来新队友。

    可是杨秭归来了。

    杨岩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曲萧热情招待,差点就跟他坐下聊起往事。

    “不说了,我早该把孩子给你送来管教,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从前咱就不回首了,我纵有错,但不致老死不相往来,何况孩子。”

    “您说的对,您早该这样想,放心吧,秭归交给我,我一定会把她当成我亲生的一般对待。一视同仁,绝不偏袒。”

    作别杨岩和南宫珉,杨秭归站在殿内等着安排。

    曲萧看了眼人群后站着的梅文见,对着杨秭归说:“不如你先入灰衫,怎么样?”

    杨秭归哪里懂这观中的阶级划分,抱拳一个劲的感谢:“一切但听师傅安排!”

    黄衫白衫弟子分列两侧憋笑无声。

    “梅文见。”

    “是,师傅。”

    杨秭归但见从白衫弟子身后出来一布衣女子,面若秋霜,目似晚照,行动如风,静止像松。

    “杨秭归就交给你了。”曲萧转向杨秭归:“这是你梅师姐,以后你就跟着她。”

    “是,师傅。”杨秭归学着梅文见抱拳,兴奋的说。

    梅文见带着杨秭归先来后院,参观她们日后的主要活动场所。

    范米儿抱着一碗瓜子,见梅文见带了一个明艳俏丽皮肤白皙的女子,不由得心里喜欢,奔向前来,让给杨秭归一起吃。

    “待会吃,我睡哪里呀?”杨秭归笑拒范米儿,转头问梅文见。

    范米儿一手抱碗,另一只手拉过杨秭归穿着鹅黄锦缎外褂的手臂。

    “这好料子就是不一般,摸着都舒服。”范米儿一时忘情,揉搓着杨秭归的手臂。

    “干啥呢?”梅文见一声斥责,范米儿方想起她是要带杨秭归去看卧室。

    范米儿前面走着,推开侧屋的单扇小门。

    杨秭归小心走进门内,只见一个三面靠墙的大土炕,炕的一角一排四个连着的木箱,木箱上面放着一面斑驳的铜镜,和一把漆黑的木梳。

    另一角叠着两张灰黑被面的被子。墙面不平卡着土,墙顶角落还有蜘蛛网,炕下的黄土地面倒干净,发着亮光。

    连门一边有一张大窗户,糊着打补丁的黄纸,窗下有一张木痕随意的长桌,桌上放着一个没盖的缺口壶,和四个颜色大小形状都不同的茶杯,两把变色的椅子分列长桌两边。

    杨秭归心里“咯噔”一下,连出气都变得小心,生怕搅动空气里的灰。

    “咱这大通炕,连着大锅,全观的姐妹冬天都羡慕。”范米儿粗声粗气,向杨秭归介绍。

    “那夏天呢?”杨秭归幽幽问出。

    “夏天我们打地铺。”

    “厉害。”杨秭归将背后的包袱轻轻放在桌上:“我们是一起睡这里吗?”

    “那当然,你一个人初来乍到,怎么能让孤孤单单。”范米儿憨笑。

    “师姐想得真周到。”杨秭归苦笑。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杨秭归安慰自己,习武本身就是吃苦,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全当磨练自己的意志了。

    “师姐,那我们什么时候练剑?”杨秭归接受了睡觉的通铺,顿时整个人轻松不少。

    “练剑?”梅文见“奥”一声:“当然要练。”

    梅文见搜肠刮肚,看着杨秭归期待的脸慢慢道出:“练剑先要练气练力,还要修心。正所谓,心中无剑,手里不过二斤铁片。”

    “奥~”范米儿若有所懂的点点头。

    “得先从基础的学起。”

    “听师姐的。”杨秭归被梅文见唬住,满心期待的跟着梅文见来到后院柴棚。

    柴棚里堆满了柴火,还有三颗枯了的大树没被肢解,整颗连着根躺在院子里。

    “你先把这些柴劈了。”梅文见说的云淡风轻,仿佛能吹气立劈。

    “可是这个我不会。”

    “来,我教你。”

    梅文见扯出一段干树枝,往柴墩上一扔,提起砍刀,“哐哐哐”连砍三下,树枝变成四小段。

    “来,你来试一下,我看着。”

    杨秭归犹豫着,蹑手靠近柴火,使劲扯出一根细短的干枝。

    “可以可以,你先试试。”梅文见鼓励杨秭归。

    杨秭归拿着细枝蹲下,将细枝放在柴墩上,双手举起砍刀,一挥而下,细枝分成两段,瞬间蹦飞。

    “好!”梅文见兴奋的鼓掌:“太棒了!有慧根!是块习武的材料!”

    杨秭归一愣,睁大眼睛茫然看着梅文见,和靠门板上磕瓜子的胖墩范米儿。心下生疑,自己会不会被杨岩坑了?

    劈了一下午柴,杨秭归腰也直不起来,还磨了两手水泡。

    晚饭在饭堂,杨秭归被梅文见叫过去,一起给黄衫白衫的弟子盛饭。

    “为啥我们要给她们盛饭?而不是跟她们一起排队来盛饭?”杨秭归问。

    “你这样想,饭总得有人盛,恰巧是我们。”梅文见笑着说。

    范米儿若有所懂的点点头。

    “灰衫是什么意思?”杨秭归将饭勺扔进饭桶里,正对着梅文见站着。

    “灰衫就是打杂做饭的。”范米儿抢答。

    “什么?”杨秭归一听怒了,憋了半天的委屈终于爆发了。

    杨秭归径直走到落英落蕊饭桌中间,大声向众人:“师傅在哪儿?我要见师傅!”

    落英站起:“你有何事要见师傅?先同我这个大师姐说说。”

    “我跟你说不着。”

    “入了观门,拜了师,就要守这里的规矩。我是你的师姐,观中的大小事务都是由我来负责。你自然也是一样。”

    “那好,我就问你,我是来学剑术的,为什么让我打杂劈柴?”

    杨秭归说毕,黄衫白衫众弟子都笑了。

    “这是师傅的安排,她老人家自有她的道理。”

    “什么道理?你不说我怎么懂。”

    “什么道理我也不清楚,但你必须谨遵师命!”

    曲萧此时站在自己房内密室。刘丽华避开众人,深夜来访,曲萧心知干系重大。

    “赵顾传出来消息,太后让徐保保起草了征粮令,专征王爷的粮。”

    曲萧眉头一皱:“奥?明王头一个就不会答应。”

    “如果太后此时抓住明王把柄,明王就不得不就范了。”

    “有皇上在后面给明王撑着,明王怎么会有事。”

    “我们该怎么做?”

    “齐王不事发,明王怎么倒?何况这一条绳上还绑着皇上。就是我们想要捅破,太后也不会答应。”

    “我听善夫人说云儿也在山上。”刘丽华犹豫再三还是开口:“王妃就没有打算让郡主留下来吗?”

    曲萧一愣。

    “她已经十八了,王妃是不是可以为她张罗门婚事,让她安定下来。”

    曲萧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她不可能置身事外的,那是他父亲。”

    与此同时,落英绑了杨秭归带入大殿,杨秭归却依然叫嚣。

    “谁在喧哗?”从魏夫人铜像身后飘进一声责问,众人都安静下来不敢出声。

    曲萧身着白衣,高髻威面,倒像个菩萨。

    “师傅。”杨秭归被绑着手,站在殿中。

    “怎么?是觉得我把你放在灰衫屈才了?还是想把我这三分地给掀了,你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