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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这暗卫虽仅看了一眼,却也看见那名女子,分明是秀靥春华,貌美的惊人!
只是...
那人背着身子,却是紧张道:“主子,此人身分不明,若是...若是...”
虽说他们不该看女子的身子,可...可若这人是个刺客,眼下他们皆背对着,怕是难保主子安危。
“若是你个鬼!”萧暮尧气的火冒三丈,冷声道:“还不快去通知阿沉!”
这阿沉,指的自然是...
夜迁沉!
虽然仅一眼,可萧暮尧还是看清了,箱子中的女子,分明是苏轻默!
而苏轻默那衣衫不整的样子...
分明是...
分明是...
萧暮尧简直不敢在想下去了!
若苏轻默有个三长两短,他真不知夜迁沉该当如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轻默身边那厉害的小丫头呢!
“该死!”萧暮尧咬牙道。
他这府里都是暗卫,连个丫鬟都没有!
苏轻默到底是发生了何事,竟会被这般送来萧府!
萧暮尧背对着身子后退几步,手向后伸,‘砰’的一声又是将那箱子盖上了,咬牙道:“将箱子抬去客房,小心一些!”
而后又是冷声道:“给我搜!搜遍京城也要找到送这马车的人!”
“是!”几名暗卫互相看看,也不知自家主子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却也不敢多问,紧忙应声去做了。
一刻钟后。
夜迁沉满身杀意的站在萧府客房门前,那眸中的冷意似乎要将人冰冻殆尽。
抬手,猛然推开房门,在看见箱子里的苏轻默后,眸子赫然一缩。
第二日一早。
刚刚下朝,宁礼琛就直径去了延月宫。
宁可瑶连早膳都只用了一半,见宁礼琛来了,便是撅着嘴,满脸生无可恋的神情。
“怎么?”宁礼琛无奈道:“不欢迎皇兄?”
“自然不是很欢迎...”宁可瑶小声嘟囔道。
不必想也知,宁礼琛定是来‘劝说’她嫁给徐勇的。
谁知,宁礼琛却是说道:“水光潋滟,空晴方好,本殿是来接你去游湖的”。
这话一出,宁可瑶诧异抬眸,如看着怪物一般的看着宁礼琛,说道:“皇兄,你说什么?”
宁礼琛只得再次说道:“皇兄带你出宫游湖!”
“皇兄,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宁可瑶惊讶道。
宁礼琛却是说道:“近日惠贵妃设宴,你身在宫中,不去又失了规矩,倒不如出宫游玩,免得瞧着心烦”。
宁可瑶听后恍然大悟,是了,惠妃娘娘今日设宴庆贺宁依岚和亲,她虽不愿前去,倒也没有瞧着心烦,怕不是...
心烦的是太子皇兄吧!
宁可瑶哪里敢多问,便是一个劲儿的点头,说道:“走吧走吧,现在就走!”
况且游湖之后,她还可以去苏府找默儿,左右出宫一次,也不急着回来。
这般一想,宁可瑶决定连衣裳都不换了,直接拉着宁礼琛出了宫,却是不曾想...
这一去,意味着什么!
马车之上。
宁可瑶坐在马车之内,掀开车帘看着前面骑马的宁礼琛,暗暗撇嘴。
她本来也是要骑马的,可宁礼琛偏是不允,说是女子骑马,成何体统,她便只得乖乖坐进马车里了。
将一块豆莛酥放入口中,宁可瑶想着,一会去找默儿,西林的叶子已近霜黄,与默儿一同骑马,去西林游览一番岂非美哉!
这般想着,许是马车颠簸,宁可瑶竟是有些乏困,低声慵懒道:“皇兄,还有多久啊...”
宁礼琛的马正与宁可瑶的马车并行,听见宁可瑶声音疲乏,便说道:“还有一会子,你睡吧,到了皇兄叫你”。
此时宁可瑶连眸子都睁不开了,低低“嗯”了一声,便睡下了。
许久,车帘从外面被掀开,宁礼琛看着熟睡的宁可瑶,眸子一晃,神色莫名。
擎云庄。
擎云庄内,宁可瑶躺在床榻上,眸子紧闭,睡的十分安详,她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此时房间内...
正站着一名男子!
男子内着白色衬袍,外披深蓝色外衫,昂首而立,倒是气宇轩昂,颇有男子气概,只是那看着宁可瑶的眸子...
满是踌躇痛苦,犹豫不定。
此人,正是辅国大将军徐勇!
徐勇看着宁可瑶,只觉她沉睡的模样是那般纯粹,那般毫无戒备,他死死的攥着拳头,下一刻...
竟是‘砰’的一声,打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力气之大,霎时,那拳头便流出了鲜血。
昨日夜里...
徐勇看着宁礼琛,毅然决然道:“卑职绝不会让四公主受任何委屈!”
便是死,也在所不惜!
而宁礼琛却是眸子一晃,垂眸说道:“徐将军总要拿出些诚意来!
他不是不相信徐勇,只是事关重大,若当真走到逼不得已的那一步,徐勇便是重中之重!
他不敢赌!
徐勇抬眸,决然道:“但凭太子殿下吩咐!”
宁礼琛眸子一沉,说道:“明日巳时,擎云庄!”
说完,宁礼琛便离开了。
而今日,徐勇如约而至,却是未曾想,宁礼琛竟会以这等方式,让他证明!
徐勇闭上眸子,手上鲜血还在滴着,他却是丝毫不觉疼痛,他知道,口说无凭,只有他真的娶了四公主,真的与太子同在一条船上,太子殿下才会放心!
许久,他缓缓睁眼,终于是走向了床榻。
瑶儿,若你醒来之后恨我入骨,便待殿下大事已成,你来日无忧,我再以死...
解你心头之恨!
皇宫。
此时,本来上和下睦的宫宴,眼下却是气氛凝重,只因...
苏轻默!
惠贵妃今日设宴,谁人不是好生打扮,得体赴宴,偏偏苏轻默,招呼也未打,原由也未报,就这般缺席了!
这是不满惠贵妃设宴?还是…
根本不满五公主和亲呢?
往大了说,可是要砍头的!
不过到底是贵妃娘娘,明月入怀,宽以待人,并未直接治苏轻默的罪,而是派了宫人前去苏府询问,可这一问不要紧,却更是让人惊讶不已。
苏轻默竟是从昨日里...
就根本没回过苏府了!
下首贵女相对而视,皆是不免震惊,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夜不归府,甚至连贵妃娘娘的宫宴都没有参加,若不是置身险地,凶多吉少,那便是...
难以脱身,清白尽毁了!
可无论哪一种,苏轻默今日之后,怕都是完了!
而此时,下首一名女子勾唇而笑,若非场合不对,她怕是要笑出声音了!
这女子明眸善睐,一双眸子眼角微宽,竟是与那珠纱遮面之人的眉眼,一模一样!
而此时,丞相府。
苏心娩看着离开的宫人,又看了看一旁满脸怒气的苏远鹤,垂首一笑,掩饰住了眸中的得意。
昨日...
昨日惠贵妃的帖子送来相府时,苏轻默并不在府,却是将苏心娩气个半死。
嫡女嫡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各府设宴就再也没有自己了!
这一个两个,都以为自己入不了东宫,便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反倒是苏轻默这个贱人,因着嫡女的身份,事事都有她一个!
凭什么!
苏心娩垂眸,看着那帖子,神色中满是不甘与厌恶,而后,她竟缓缓将那帖子撕开,一片,两片...
直到粉碎,苏心娩将那碎片扔在地上,死死的踩在了脚下。
满眼狠辣。
帖子她已经撕了,苏轻默是不可能知道宫宴一事了,这不敬贵妃之罪,不知苏轻默受不受的起呢!
而后她交代了碧空院的丫鬟,只要苏轻默回府,便立刻来通知她。
苏心娩本想将此事瞒下,可谁知...
苏轻默竟是一夜未归!
苏心娩简直是欣喜若狂,她早便等在了前院,果不其然,苏远鹤刚下朝不久,宫里便来了人。
惠贵妃身边的嬷嬷亲自前来,询问苏轻默为何缺席宫宴,苏远鹤艴然不悦,可苏轻默不在府中,正当他想法子敷衍之时,站在一旁的苏心娩却是突然犹豫道:“大姐姐她...她...”
那嬷嬷立刻看向了苏心娩,客气道:“苏二小姐似乎是知道苏大小姐未参宫宴的原因?”
“嬷嬷见谅,并非大姐姐对贵妃娘娘不敬,而是她昨日就未回府,怕是...怕是...”苏心娩哭腔道:“出了什么事啊”。
“什么?”苏远鹤厉声道:“你怎么才说!”
苏心娩红着眸子哽咽道:“大姐姐一夜未归,事关女子清白,娩儿哪敢宣之于口,姨娘已经派人去找了,本想一会告诉爹的,谁知...”
她看向那嬷嬷道:“娩儿担心贵妃娘娘怪罪大姐姐,迫于无奈只好如实相告,还请嬷嬷与贵妃娘娘好言解释,实因大姐姐生死未卜,这才未赴宫宴啊!”
那嬷嬷却是心下一笑。
这可有意思了,苏轻默竟是一夜未归!
相府这两名女子,怕是都与太子妃无缘了,还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呢!
心下幸灾乐祸,面上却是说道:“苏二小姐事事为苏大小姐着想,当真是心善温良,苏二小姐放心,苏大人放心,娘娘一向宽和待人,自然是不会怪罪苏大小姐的”。
“多谢嬷嬷”,苏心娩微微见礼,倒是满脸担忧的模样。
直到那嬷嬷离开,看着苏远鹤一脸怒气的模样,苏心娩才垂首掩饰住眸中的得意,勾唇笑了。
京城之中。
仅仅几个时辰,苏轻默夜未归府,未参慧贵妃宫宴一事就传遍了京城,且愈传愈厉,这不到半日的时间,竟是人人皆知,苏轻默是因与情郎幽会,纵情遂欲,忘乎所以,这才未赴宴的。
苏远鹤简直火冒三丈,派出了数名暗卫前去寻找苏轻默,那般架势...
哪里像是去寻人,倒像是去杀人的!
常秋院。
此时,苏心娩正在杜姨娘房中。
自因孙嬷嬷的死而晕倒后,杜姨娘便一连烧了几日,好不容易退了热,这的身子骨便越发孱弱,眼下便是走几步,竟也是累的不行。
苏心娩找过几位郎中来看,皆说心病难医,到底还要杜姨娘自己放宽了心才行。
可杜府灭门在先,苏远鹤无情在后,接着孙嬷嬷又病逝了,杜姨娘如何宽的了心!
此时,杜姨娘那瘴雾的眸子终于是闪过一丝光亮,惊讶道:“那小贱人,真的是去幽会情郎了?”
苏心娩则是冷笑一声:“是不是幽会情郎不知道,总之这一夜未归是千真万确!她若直接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可若是活着回来了...”
苏心娩道:“呵,怕是更生不如死!”
名声尽毁,众人皆知,苟且偷生,颜面无存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而杜姨娘虽躺在床榻上,声音都有些沙哑,却仍不妨碍她满眼的狠辣和幸灾乐祸。
“这个贱人早就该死了!”
苏心娩也是扬着唇角,抑制不住的得意。
不管苏轻默到底为何一夜未归,总之…
她都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苏心娩看向杜姨娘,弯下身子道:“苏轻默闹腾不起来了,姨娘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养好身子,姨娘不能总想着外祖父,也要想想我和志儿才是”。
既为心病,还是要姨娘自己想开了才可。
杜姨娘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杜府的断臂残骸,孙嬷嬷的面色灰铅,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啊。
她心疼的看了看苏心娩,终是神色坚定,点头说道:“娩儿放心,姨娘定不会丢下你与志儿的!”
娩儿说的对,杜度已无,她再过惦念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放宽了心,多为娩儿与志儿着想着些。
待娩儿嫁入东宫,她依旧能东山再起,实在不该因小失大!
苏心娩听后点点头,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擎云庄。
日落殷红云泣血,清风拂来花遍地。
日头渐落,擎云庄空旷寂寥,浅阳落入金屋,那床榻上的人儿渐渐苏醒,秀眸惺忪,缓缓睁开,却觉头疼欲裂,浑身发软。
宁可瑶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方才...
她在马车上睡了去。
“皇兄...”
似乎睡久了,声音有些沙哑。
这是哪里...
看着陌生的房间,宁可瑶却并不担心,毕竟与皇兄在一起,能有何危险。
宁可瑶却未曾想过,真正将她置于危险之中的人,正是她的嫡亲兄张。
她缓缓转头,本想叫人,却是猛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
只见屋内的椅凳之上,正坐着一人!
一名...
男人!
“徐勇!”宁可瑶浑身一震,一眼便认出了此人。
五年之前,徐勇正与父皇商议要事,而当时,正值苏轻默失踪,沈府灭门。
她不顾宫人阻拦,硬闯大殿,父皇勃然大怒,而这位辅国大将军...
竟会为自己说话!
不仅如此,徐勇更是替自己为沈府求情,纵使无果,可宁可瑶倒是念了他这份好。
只是...
终究不是爱意!
可如今,却不曾想...不曾想...
宁可瑶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感觉天都轰然倒塌,让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