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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罗,哥伦黑帮管辖的废弃营地中。
望着远处还未没入海平面的夕阳,吹着呼啸的海风,总让人有种看尽一生的感觉。
在房间内醒来后,理查德拉开窗帘,盯着夕阳足足几分钟,莫名有种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错愕感。
他‘吧嗒’一声打开怀表,确定好时间,接着解开门锁,走出房门,正巧碰到穿着那个水手上衣、头发用红丝带扎起的女人。
只见这位蒙着口罩,身段姣好的女人慢慢趴在门楣上,娇媚地问道:
“理查德,怎么了,这么早醒来,是有急事吗?”
“如果你再晚一点……”
那女人看了眼窗外,继续说道:
“嗯,等到天色彻底黑暗后,我会考虑和你喝上一杯龙舌兰,缠绵一整晚”
面庞轮廓线条深刻的理查德不打算和她扯嘴皮子,戴上皮帽后,古怪笑道:
“抱歉,即使要解决需求,我也不会找你”
“我以为你会和酒吧里肮脏的公狗呆上四天四夜”
说罢,他转身离开,越走越快,几乎是小跑的速度。
望着理查德拐出营地的身影,那个蒙着黑面罩的女人嘴角勾起,身体慢慢融化为血水,淡淡感叹道:
“呵,真是个古怪的男人”
“他刚刚在房间做些什么呢?真让人好奇……”
忽然,她怔了一下,皱眉自语道:
“不会是自己解决了吧……”
……
延续着周四的坏天气,周五的天空阴沉沉的还未下雨,空气异常潮湿,令人感觉非常不适。
蒸汽之城内,卡洛斯、科莱特与夏洛蒂三人坐在摆放铁盔甲旁的座位上,正玩着紧张刺激的跳棋。
这种从宫廷传下来的跳棋游戏与卡洛斯在地球上认识的没有区别,因此熟悉规则的卡洛斯大杀两方,玩了两盘就开始感觉有些无聊。
唉,强者的寂寞……话说我是不是太颓废了,穿越来就是为了欺负两个没怎么玩过跳棋的人……想起这点,卡洛斯忽然陷入深度的自我怀疑之中。
由于送货的马车在路上断了轱辘,预定的食物全部摔烂,根本没法做成食物。
加上天气不太好,少有顾客光顾,因此夏洛蒂特意给自己批了一天的假期,用来度过难得的休闲时光。
她打算在凉爽的下午,窝在沙发上阅读《哈特.波利》,这是一本由凤凰报社于七天前新出的冒险小说,当天就卖断了货,还好科莱特人脉广阔,托熟人收来了一本。
考虑到后厨已没有库存的食物,而夏洛蒂又正好想出去开开牙祭,因此三人决定早早出发,为下午的阅读时光留下充足的时间。
临走之前,顶着洛伊娜沮丧的目光,卡洛斯在克劳德会长的签名后签署下三人名字,并登记去向,以此确保外出的流程没有问题。
这样的临时出行并不算完全合乎规定,只有午餐的时间克劳德会长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自己也经常翻窗出去偷偷吃些好吃的东西。
上行下效,备注理由写的是,实地考察或者紧急巡视等常用的工作理由,底下的签名也扭作一团,让人根本看不清。
“先生们,听说威尔治餐厅的小切羊排不错,这是我接下去想要做的午餐项目”
夏洛蒂抽出不久之前得到的广告纸,欣然望向卡洛斯与科莱特,跃跃欲试道:
“要不要考虑去那里尝尝?反正只要我们有空都可以去茶餐厅的,对吧?”
“虽然知道你早有计划,但我没有问题”
说完,卡洛斯转头看向科莱特,将这个简单的问题抛给了对方。
这顿饭钱应该可以报销的吧,只要不是AA,去哪里都合适,希望格涅没有发明AA这种进餐机制……同时,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科莱特愣了一下,明显有些为难地说道:
“夏洛蒂,茶餐厅的红茶与泡芙可比羊排好吃多了,而且价格便宜,只要8便士就可以”
由于天天在蒸汽之城蹭吃单调的炖牛肉,加上最近工作的压力增大,科莱特对肉类没有太大的兴趣,转而将目光投向了甜食。
夏洛蒂的目光不再闪亮,有些失望地低声埋怨道:“尊敬的科莱特先生,我的愿望多么朴实无华,难道你没有实现的冲动吗?”
“好吧……”科莱特见夏洛蒂有些不高兴,立刻改口道,“我听到了威尔治羊排在呼唤我们”
啪!
夏洛蒂立刻合上手掌,朝着天边虔诚低语道:“感恩上帝”
“你不应该感恩我们俩吗?”卡洛斯摸了摸头,好笑地指了指科莱特,又指了指自己。
“除此之外,我们还得给你当半天安保”科莱特点点头,认真补充道。
听到疑问,夏洛蒂回过头,吐吐舌头道:
“绅士照顾柔弱的姑娘不是应该的吗?”
随后,三人收起玩到一半的跳棋,将‘正在营业’的木牌翻转为‘暂停营业’后,准备出门。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木门打开的咯吱声,文森特也刚从登记室出来,他捂着咕咕叫的腹部,一看就知道他也准备找些食物填饱肚子。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文森特疑惑地看向夏洛蒂,问道:“厨师长,今天没有炖牛肉吗?”
“运送食物的马车出了点意外,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外面……啊!”科莱特主动回答,忽然感受到腰部传来一阵钻心的扭痛。
“等等……”
打断了科莱特的邀请,望向文森特左手中指闪闪发光的的银戒指,依旧单身的夏洛蒂不满反问道:
“难道你的未婚妻没有给你准备午餐吗?”
别人蹭吃蹭喝都可以,怎么一个有妻子的文森特也把自己当厨子使唤,当然,除了礼貌谦逊的卡洛斯……想到这些,夏洛蒂的血压一下就上来了。
文森特扣起风衣纽扣,捋起头发,戴上黑帽,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丝毫看不出他是一名虔诚低调的暗月'眷者'。
在经过三人身边时,他特意在夏洛蒂面前里转了转那枚银戒指,又朝着科莱特使了使眼色,有些玩味道:
“呵呵,作为一名理解女性的新时代优秀绅士,我不会让心爱的未婚妻为我辛苦早起”
“切……这有什么可炫耀的……”夏洛蒂跺了跺脚,转身推开叮叮咚咚的木门,愤愤不平道。
落后的三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一个接一个地走出‘蒸汽之城’,快步追了上去。
四人坐上前往拉菲利街道的公共马车,不到半小时,便到达了威尔治餐厅附近。
就在到站后,最后下车的卡洛斯突然问道:
“中午监察会有人值班吗?我看到克劳德会长也离开了”
“不用担心,米歇尔刚和太阳神殿对接完,解决了北区的一个案子,现在正是他休息的时间,而他只想窝在办公室里阅读我前几天带来的冒险小说”
回答完卡洛斯的疑问,科莱特又自言自语道:
“都已经是掌握超自然力量的适纹者了,我真不明白那种无聊的冒险小说为什么会提起他的兴趣”
“或许读小说会让他记得自己曾经是个人类吧”文森特望向转过头、准备发言的夏洛蒂,认真地提出观点道。
“如果猫也看得懂文字,那它也一定会被小说的精彩所折服”夏洛蒂立即反驳科莱特道。
她也和文森特对视一眼,在内心和他击了一次掌。
至少在小说的观点上,夏洛蒂久违得和文森特有着近乎一致的看法,这源于文森特的妻子也爱看接地气的文学作品。
额,我也爱看……卡洛斯呵呵笑了一句,看到科莱特催促进餐厅,没有继续说下去。
感受到肚内的空虚,他跟着兴致勃勃、走在前面的三人选好座位,并在服务员的推荐下,很快点上四份小切羊排的套餐。
由于担心面容凶恶的文森特会闹事,在餐厅经理的允许下,服务员还特地送了他们一份女士特供的红枣布丁。
威尔治餐厅专做羊排料理,故在提前准备的情况下,上餐速度很快,十分钟后,菜就已经上齐。
虽然量不大,但价格十分优惠,配上解腻的柠檬百香果茶与餐厅内随处可见的草原背景画,足够让人重拾食物的美好。
“这羊排……”
没有耐心的科莱特扔下磨叽的刀叉,不顾绅士的礼仪直接上手,边啃边赞叹道:
“真香!”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卡洛斯微笑着跟上一句:“确实不错”
在他的认知里,虽然没有吃过几次羊排,但威尔治餐厅的羊排肉质柔嫩,鲜味十足,即使按大吃货帝国的标准来看,也足以成为一家餐厅的招牌菜肴。
“是吧~”
“这家餐厅我挑了很久,羊排选用得非常新鲜,脂肪的纹理也十分均匀,价格也很公正,非常适合聚餐或者……约会”
细心研究过肉排的夏洛蒂认真介绍起来,时不时斜眼撇向露出银戒指的文森特。
单身已久的她不知为何,总是对炫耀自己浸泡在恋爱蜂蜜的文森特抱有可视的敌意。
就在这时,座位旁的玻璃咚咚咚地被人敲响,四人转头望去,发现玻璃窗上贴着乔纳警官肥胖的大脸。
他欣喜地点了点头,很快找到了餐厅的入口,径直朝着卡洛斯等人小跑来,喘着气仓促说道:
“可算……可算找到霍查长官您了!”
“发生什么事了?”科莱特叹了口气,放下羊排,熟稔问道。
肥胖的乔纳警官顾不上歪斜的领带,喘了一口气后说道:
“几名刚抢劫完银行的强盗,逃往了多黎各鲁街道,正躲藏在一户人家内,将主人、夫人和两个孩子作为了人质”
卡洛斯与文森特相视一眼,思考片刻道:
“多黎各鲁街道位于太阳神殿的管辖范围内,你为什么会找到我们?”
多黎各鲁街道位于蒙特罗北区接近西区的交接处,理应与监察会毫无关系,只有在发生紧急事件时,警察可以就近请求特殊调查组的介入,然而威尔治餐厅与多黎各鲁街道的距离也并不算近。
“埃尔维斯长官,这……”
乔纳警官苦取下警帽,躬身按胸,苦笑着低声说道:
“赫德·切尔克队长执行别的任务了,另一些太阳神殿的队员也被巡视与看守黯池的任务支开,无法脱身”
涉及到保密条例,乔纳警官在说到‘黯池’等敏感词汇时,近乎没有声音,生怕有人听到。
“另外,匪徒中疑似有适纹者存在,枪支并不是最管用的武器,所以只能来寻求监察会的帮助了”
“没办法,黯池同等重要”文森特喝了一口果茶后,接下乔纳的结论补充道,“看来这时候也只有我们有空了”
“真是不凑巧呢”夏洛蒂看了眼盘子里还没吃完的羊排,有些惋惜地说道。
“夏洛蒂,你先坐租赁马车回去,费用我会提交报销说明给本特先生,另外,通知米歇尔与奥蕾替班,随时做好支援的准备”
说完,确认没有遗漏携带的物品,科莱特结完账,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威尔治餐厅,与夏洛蒂在路口分别,随便拦了一辆出租马车。
马车上,乔纳警官滔滔不绝讲起案件的始发经过,三人只是听了个大概,都默契地将重点关心在三位劫匪的走向,房屋构造,与预计突袭的切入点。
得到了“屋内”“枪械不多”“有一位能力不明的适纹者”等基础信息,车内的四人都保持着沉默,或闭眼沉思,或欣赏窗外的风景。
这时,憋了许久的天空终于下雨,雨水滴滴答答地将玻璃窗打湿,昏沉的景色顿时一片模糊。
坐在最里面的卡洛斯无聊地将头靠在玻璃上,看见窗外雨点淅淅沥沥地落下,将青灰色的石板路打湿成深色,逐渐渗透进泥土里。
屁事儿可真多啊,吃个中饭都不安稳……想起了被绑架的一家子肯定恐惧地相拥在一起,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免多叹了两口气。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不知道爸妈在知道我死亡后会是什么心情,早知道就少熬夜,多注意点身体了……
想到这点,卡洛斯的心情不免有些烦躁起来,随之又沉凝下去。
关于前世的种种,他已经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只是因为还存在着遗憾,因此一直有所惦记。
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不经意间他的瞳孔转为黑红,敏锐的灵流周游各处细微。
他能看到飞舞的蚊虫在豆大的雨滴间穿梭,能看到因雨点溅落而飞舞的泥粒,能察觉到钟楼的指针指向十二点四十二分三十九秒。
周遭的一切,仿佛触手可及,但卡洛斯却只想做个听众一般聆听着世间万物的声音,心里暗数着每一秒的流逝。
就在这时,雨点慢慢停滞于半空之中,一颗颗突然炸裂,从中迸发出浓浓红雾,勾勒出一幅仅仅以线条打底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