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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夜色深深,唯有淡淡月光隐约照亮着侯府的羊肠小道。
高大的树木落满了冰雪,有三人的身影在府中的小路上静静地移动着,似是隐入了一堵高墙,便不见踪影。
特制的令牌钥匙放置在地面上一处小坑上,一块石板缓缓下陷,露出漆黑的暗道。
光风先跳下去,不一会儿,他点亮了火折子。
轻微的火光照亮着光风的脸,听他低声道:“爷,夫人,可以下来了。”
暗道是长长的台阶,通往更深的地下,转了个弯,便灯火通明,小路两边是封闭的房间,都有鬼刹在看守着。
这里留出的小路狭窄曲折,光线幽暗。
跟着走在这里,徐南意只觉自己的心跳如鼓。
想为徐文海翻案,这么久都不得果,上次经花剑锋提醒,才想到清风阁还有残余留在人间,可以由他们入手。
徐南意都快对清风阁这个线索不抱希望了,没想到这次竟然会意外出现。
她有很强烈的预感:这次会有收获。
“夫人,小心脚下。”
他们来到了一处牢房,光风叮嘱了徐南意一句,便命鬼刹打开房门,他们便跟着进去。
牢房四四方方,是四堵厚厚实实的墙壁,还有一桌一凳,桌上放着一盏明亮的灯。
这间牢房比其他的干净,光线都比其他间好很多。
这里唯一一个凳子上,坐着的是个女人。
这女人穿着蓝色骑马装,身材显得玲珑紧致,她右臂放在桌上,撑着下巴,长发随之散落,只露着拱背的侧影。
光看侧影是看不出什么的,徐南意却注意到了一个地方,这女人的双腿上盖着一块毛毯。
这算是特别优待吧?
但这牢房里并不冷,这女人为什么要一直盖着毛毯?
看她的形影动作,拱着后背,下身僵硬……徐南意只有一个判断:这个女人双腿受伤了。
至于腿伤的严重程度,尚且无法判断。
“傅沉璧,爷来了。”光风冷声唤道。
闻声,这个名叫傅沉璧的女人放下右手,缓缓转过侧脸来,她先是看向纪如珩,然后目光落在徐南意的脸上,有着反复琢磨的意味。
看着脸面,傅沉璧很漂亮,眉眼间尽是英气和洒脱,能看得出来是匪寨出身的。
但是,傅沉璧很明显的敌意,徐南意看得出来。
这女人认识她?徐南意心中有疑问,却是笑得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光风,你们是怎么发现她的?”
来的路上光风也说了,这个傅沉璧是清风阁的人,是当年老阁主的女儿。
当年朝廷对这些造反的匪徒赶尽杀绝,没想到傅沉璧竟然是漏网之鱼。
牢房里出奇的沉默,徐南意看向光风,发现光风有些为难地看着纪如珩,没有说话。
纪如珩淡淡道:“剿匪。”
徐南意抿着笑,眼中闪闪亮亮:“是这样啊。”
光风要犹豫这么久,纪如珩才说了这么两个字,看来,有猫腻。
徐南意不多问这些废话,走上前一步,单手轻轻点着桌面,直问傅沉璧:“当年,清风阁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沉璧冷脸看着徐南意,不发一言。
徐南意十分耐心:“换个问法,清风阁的反叛,和朝廷哪些人有关系,这个你知道吗?”
傅沉璧看了徐南意一眼,不屑地撇开眼睛,犹自冷笑。
当下,只听纪如珩的声音冷硬如铁:“她就是徐文海之女,你见到了,可以说了。”
徐南意微微眯了眸子看傅沉璧,这个女人知道徐文海,而且就冲着她来,难不成,清风阁和徐文海之间有什么别的关联?
听到纪如珩开口,傅沉璧这才耐了不少性子,慢慢转过头来,望着他们。
“那时候我才几岁,什么都不知道。”
傅沉璧开口了,却是说了一句废话。
徐南意以余光打量着,发现纪如珩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话说回来,按纪如珩的性子能忍一个女人这么长时间?傅沉璧究竟是怎么回事?
兴许是感觉到了纪如珩的低气压,傅沉璧的语气缓和不少。
“不过,我可以写一份名单,关于朝廷官员的。”
看样子,傅沉璧还是知道些什么有用的,纪如珩才留她到现在的。
徐南意在心中衡量着这个女人和这件事的同时,也捕捉到了一个细节:傅沉璧多看了纪如珩一眼。
出身山匪、满是英气的女人,在看向一个男人时,目光闪过的那一丝柔和。
一瞬间,徐南意忽然明白了傅沉璧的敌意从何而来。
根本没有什么复杂的渊源,不过是儿女情长这点事儿罢了。
徐南意了然一笑,随即回头,柔声道:“小侯爷,我留下来陪傅小姐写名单吧。”
纪如珩望着徐南意,眉峰往下压了压,却也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徐南意要做什么事,向来都是有价值的,纪如珩深知这一点。
“嗯。”
纪如珩应了一声,没有立刻离开,却是几步上前,走向傅沉璧。
傅沉璧仰头望着纪如珩,一双满是疲惫的眼睛在此时渐渐明亮起来,含着几分希冀。
咚咚的闷声,纪如珩手法飞快,在傅沉璧的身上点了几下,这才带着光风离开。
在纪如珩离开的瞬间,傅沉璧的眼睛瞬间充满了失望,在抬眸看向徐南意时,勾起一抹冷笑,隐现愤怒和嫉恨。
虽然徐南意不会武功,但她认得穴位。
方才,纪如珩封住了傅沉璧几处穴道,让她无法再用武功。
想来也是,傅沉璧出身山匪,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呢?
没有武功,双腿受伤,此时的傅沉璧对徐南意丝毫没有威胁。
鬼刹送来了纸笔,傅沉璧不多言,也没有耍滑头,拿着纸笔就开始写。
站在桌子旁边,徐南意扫了一眼,见傅沉璧的确在写朝中官员的名字。
“傅小姐,你为什么答应来呢?”
傅沉璧手一顿,抬头看她,;脸上挂着笑,表情透着轻蔑。
“他权大势大,想绑我来,还管我答不答应?你这么问,是不是太蠢了?”
徐南意笑了,好脾气地解释道:“虽然是在地牢里,但小侯爷并未为难你。”
她下巴朝门外扬了扬,“如果傅小姐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别的牢房看看,真正的犯人都是怎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