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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南……意……”
傅沉璧未曾抬头,带着巨大怒火和憎恨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
傅沉璧只瞧见,徐南意那一双樱粉色的绣鞋,沾了点雪,站在自己跟前。
她听到徐南意的声音,很轻很轻。
“一直没有教教你,什么叫疼,让你误以为,你可以在武安侯府为所欲为……”徐南意轻笑一声,“是我的疏忽。”
受了羞辱的傅沉璧,感觉不到双手的寒冷,死死地抠在地面上。
下一瞬,徐南意微微弯下腰,伸手抬起了傅沉璧的下巴,冷冷望着她,唇角却是上扬含笑的。
“傅小姐,你对于我和小侯爷而言,是个有价值的人。你千万要抓住你那点残存的利用价值,如果再做不知好歹的事……”
“我,徐南意,会比小侯爷下手更狠。”
说罢,徐南意狠狠甩手,将傅沉璧再次甩到了地上,转身回了书房。
众人虽然惊讶,但也都记得自己是谁家的下人,看到夫人教训这个狂妄的女人,大家心里也没有多少同情,这便四散去,该做什么做什么了。
院子里独有傅沉璧趴在那里,动弹不得。
徐南意是如何教训傅沉璧的这一幕,全都被趴在窗边的纪清宸看到了。
在徐南意回来之前,纪清宸小脸惨白,满腹疑惑,便顺口问了出来。
“二婶不是说,做人要善良吗?为什么她会对那个女人那么狠呢?”
纪清宸虽小,他什么都很清楚。
他知道徐南意前一阵子在给傅沉璧治伤,这样就更奇怪了,二婶对街头乞丐都那么好,怎么可能对一个女人、对一个病人这样狠心呢?
纪清宸,还是不懂。
霁月端了一杯热汤,解释道:“少爷,夫人已经很善良了。”
秋秋也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要知道,她家夫人从不会做没有正当理由的事情,从徐南意的行为上,霁月早就看透一切。
霁月想,宸少爷的毒应该是傅沉璧下的,所以徐南意才会这样动怒。
“还好是夫人教训了她,如果此事让小侯爷知道了,她会死的。”
是的啊,纪清宸是纪如珩不能触碰的底线,傅沉璧敢动这个歪心思,怎么还能好好活着?
纪清宸和秋秋似懂非懂,但他们却坚定了一点:那就是相信徐南意。
此时,徐南意一走进来,就嘱咐道:“霁月,以后多注意些,不要让她靠近清宸,更不能让她碰到任何和清宸有关的东西。”
“是。”
“对了,加强防范就好,不要限制她的行动,让她自由出入。”徐南意又嘱咐道。
霁月微微顿了顿,“是。”这便下去早做安排了。
徐南意对于傅沉璧的纵容和放任,霁月也不是很明白,只是执行命令罢了。
紧接着,徐南意又告诉秋秋,给纪清宸做一些进补的羹汤,还有最近几天的饮食之后,秋秋也下去准备了。
书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徐南意的目光这才落在了纪清宸身上。
小家伙的面色像纸一样白,见徐南意看过来,眼中立刻浮现泪花,显得更加委屈。
“二婶……”
他的声音很软很软,像是猫爪在挠着徐南意的心,让人很心疼。
听到纪清宸这一声呼唤,徐南意这才松懈下来,将纪清宸搂在怀中,轻轻地抚着他的脑袋。
回想起来,她刚才对傅沉璧的确是太狠了。
不是说,她下手有多狠,而是她太懂得如何击中人的软肋。
像傅沉璧这种匪头出身的,就凭着一口气来行走江湖。
徐南意想打击傅沉璧,便生生挫灭了她这口气,将她的尊严轻易地踩在地上。
对症下药,击中软肋,这才是最狠的打击。
这会儿,徐南意冷静下来想想,她为什么要这样狠绝呢?
腥草并不是致命毒药,纪清宸并没有什么大碍……
怀中搂着这个柔软的小家伙,恍然间徐南意明白了些什么。
真不知是从何时起,纪清宸也成了她不可触碰的底线了……
这几日,老天像是破了个洞,大雪连绵不断。
道路都被积雪覆盖,天寒地冻,即便人们有心想清扫,也扫不过来。
每天都灰蒙蒙的,大家的心情也跟着蒙了一层雾似的,提不起劲儿来。
许是这场雪来的又急又猛,徐南意病了。
最初是打喷嚏,徐南意并没有多注意,就成了感冒。
她这个人是医生,却最讨厌吃那些苦药片子,想起来就从系统里拿出感冒药来吃,就这样拖拖拉拉,感冒一直不好。
这样的天气,她也懒得出去走动,每天醒了看看书,晕晕乎乎地睡过去,一天又一天。
大雪封路,纪如珩好几天没去上朝,可两人也没有见面。
纪如珩将公务都挪到书房来,每天忙着处理公务,累了就在书房睡。
徐南意心想,正好,别把感冒传给了纪如珩,耽误事儿。
纪清宸年纪小,抵抗力差,感冒之后,她也没有再去过小家伙那里了,只是让秋秋每天送吃食点心,顺带问几句。
拖着不吃药,病是一直不好,人也越睡越懒。
每天晚上,她都是迷迷糊糊睡过去的。
夜里,她感到口干舌燥时,恰有一杯温水送到嘴里。
身上凉了,被子便将她捂得严严实实的。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像是陷入了棉花堆,一点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每天睡得早,也起得早。
天蒙蒙亮,徐南意便坐起身来,低头,双手插进头发里。
霁月站在床边,拿着一件外衣要给她披上,声音很轻柔:“夫人,穿上衣服再下地吧。”
“嗯……”徐南意深吸一口气,拖长调子嗯了一声,缓声问道:“霁月,这几天夜里,辛苦你在床边给我端水盖被子了,以后别这样了,回去好好睡觉。”
“夫人,您说什么?”
徐南意抬头,轻薄的日光透过窗子打在她的脸上,一个冬天在屋子里捂着,她的皮肤细白如瓷。
她笑:“昨晚,不是你给我端水盖被子吗?秋秋那丫头,那么懒,怎么可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