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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拧着毛巾的柔荑不停的绞着,一看就知道这时候已经是心慌意乱了。
“上次我给爹写信,提到了你和卫凌风的事儿,我爹难道就没提?不行,明儿我得找爹说说去……”
慕容如雪这两日还真是忘了问慕容桦这事儿。
“小姐……”
青鸢的脸唰得更红了,紧张的跺着小脚,最后憋出一句:“老爷提过了……”
慕容如雪顿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凑上前去,看着青鸢娇羞的小脸,戏谑的问道:“我爹说什么了?说来听听,快呀……”
青鸢从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可是却不难看出,唇角漾起的幸福,她耷拉着脑袋,声音嗡嗡嗡小得跟蚊子似的:“老爷说……等三小姐的喜事儿办了,就给凌风哥和奴婢……”
虽然青鸢的声音很小,可是却也一字不落,清清楚楚的落入慕容如雪的耳底,令她唇角漾起的坏坏笑意更深,低俯在青鸢的耳边道:“你这丫头,心里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吧?还不谢谢本小姐,若是不我,你和你的卫凌风哥,恐怕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成亲……”
青鸢的头更低了,可是唇角的笑意却明显深了许多,看来她心里果真还是暗自窃喜的,虽然对慕容如雪有万般谢意,可是又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她一个姑娘家,就好像急着要嫁人不过似的,感觉很丢人。
慕容如雪坏坏的戏谑道:“好吧,既然你不肯开口谢我,那明日我就去找卫凌风,我想他堂堂七尺男儿,一个谢字应该说得出口吧!”
“别……小姐,你别去找他,凌风哥其实……也很害羞的。”
青鸢先是着急的一把拽上慕容如雪的袖子,接着才吞吞吐吐的道。
慕容如雪莞尔一笑,她只是逗逗这个丫头的,没想到她还当真了,一想到青鸢的婚事,她忍不住开口道:“青鸢,我和熙儿一定会等到那一天,我要看你打扮得美美的,穿上大红嫁衣,风风光光的嫁人。”
“小姐,你对青鸢真好……”
青鸢听完慕容如雪的话,竟然哽咽了,还煸情的扑进了慕容如雪的怀里,开始轻泣起来。
慕容如雪温柔的拍拍青鸢的后背,轻笑道:“你这傻丫头,哭什么?嫁人可是喜事儿呀!以后有卫凌风照顾你,我就算是离开,也能够放心得下了。”
“小姐,奴婢……奴婢有话对您说!”
青鸢突然立直身子,一把抹去脸上的泪痕,若有所思的望向慕容如雪,眸光变得认真起来,好像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慕容如雪看着她,等着她下面的话,青鸢这才又缓缓开口:“奴婢总觉得……三小姐有点不对劲儿,可是奴婢也说不上来,她到底哪儿不对劲儿!”
“说不上来?那……你也得说给我听听。”
慕容如雪莞尔一笑,轻松淡定的表情,其实她也感觉慕容紫璃这一次回来似乎不那么简单,虽然她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可是眼神……她偶尔流露出的虚情假意是骗不了人的。
“嗯……”
青鸢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带着些许兴奋的眸光望向慕容如雪:“对了,有一件事情还真的是挺奇怪,奴婢已经好几次看见,三小姐从地下室出来……”
“从地下室出来有什么可奇怪的?”
慕容如雪淡淡的反问一句,不过她从青鸢的表情看得出来,她既然提及这件事儿,就肯定是有蹊巧。
“小姐,从地下室出来是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三小姐的眼睛,有两次都差点吓到奴婢,三小姐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那双眼睛看起来……奴婢也说不上来,反正看着挺吓人的,和咱们正常人的眼睛不太一样,她的眼睛里面好像有火光,又像红色,又有点儿像蓝色……”
青鸢越说好像越糊涂,感觉自己怎么说都不对。
慕容如雪葱白的柔荑突然抚上青鸢的额头,神叨叨的青鸢这才回过神来,怔怔的望向慕容如雪:“小姐,你做什么?”
慕容如雪淡淡的睨着她:“本小姐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发热把脑子烧坏了!”
青鸢瞪大眼睛,一脸惊愕:“大小姐,你以为奴婢说得是胡话?”
“刚开始的时候,不觉得是胡话,可是你说着说着,听起来就……像是胡话了!”
慕容如雪轻轻一耸肩膀,对着青鸢道:“好了,今天时候不早了,你去睡吧,等明日脑子清醒点了,再跟本小姐接着说!”
“小姐……”
青鸢一脸委屈的嘟着嘴,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刚才描述的确实也不怎么清楚,可是,那是因为她确实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嘛!
“好了,去睡吧,我今天也倦了,在宫里折腾了一天。”
慕容如雪倦的和衣躺下,青鸢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也蔫了!
青鸢替慕容如雪母子俩盖好被褥,小心翼翼的端着烛台走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恢复了寂静,躺在床上的慕容如雪缓缓的睁开眼睛,清冷的眸子在这暗夜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青鸢方才的一番话虽然说得很乱,但是慕容如雪能隐隐感觉到,这凌乱无章的话语,正能说明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慕容三小姐,真的不再是以前的慕容紫璃。
慕容如雪决定要找机会试探一下慕容紫璃的功力,如果青鸢所言是真的,那慕容紫璃必定练了什么邪术,才会有青鸢所提到的诡异现象。
而且,慕容紫璃从离开慕容府到现在,也有一年多的时间,这段时间她去了哪儿?都做了些什么?这些他们全都一无所知……
翌日,阳光从苍穹大顶洒向大地,在每一个角落盛放,灿烂的光芒,神圣而尊贵。
入冬时节,能够有这般暖暖的阳光,确实很难得。
今日是个好天气,后花园八角亭内,摆着一架古色古香的琴,一抹纤盈飘逸的白色倩影,还有一个紫瞳小儿和一只紫绒小兽,只不过他娇小的身子钻在琴架底下,整个人完全被遮掩住了。
熙儿坏坏的笑声从琴底传来:“娘亲,弹一首曲子,给我和灵儿助助兴……”
“助助兴?熙儿,这话是从哪儿学来的?”
慕容如雪轻蹙了蹙眉心,这三个字从一岁多的娃娃嘴里吐出,竟然还有一种纨绔公子哥儿的感觉。
“昨天那个坏公子说的,用午膳的时候,他让一个美人姐姐弹首曲子助助兴。”
熙儿稚气的声音不疾不慢的从琴底下传来,漫不经心的语气,和如雪一模一样。
慕容如雪明白了,熙儿说的那个坏公子是华胥宸川,因为华胥宸川在大殿之上曾经向华胥承锐指责过熙儿的行为,别看这小熙儿,竟然都记在心里呢,还给人家挂了个坏公子的名儿。
慕容如雪故意云淡轻风的轻笑道:“哦?!你既然叫他坏公子,那为何还要学他说话,难不成熙儿以后长大,也想成为那样他那样的人?”
“熙儿才不要。”
话音刚落,紫瞳熙儿嘟着小嘴从琴案底下钻了出来,仰首望着慕容如雪,一脸不悦。
“那个坏公子是坏人,熙儿要做好人。”
慕容如雪面色淡定,睨了他一眼,云淡风轻的道:“说得好,就凭你方才说的最后这句话,娘也要弹奏一曲给你听。”
下一秒,曼妙的旋律从慕容如雪葱白纤嫩的指间缓缓溢出,伴随着阵阵微风,在空气里弥散开来,像是一缕温暖的春风,沁人心脾,撩拨着人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地方,音符像是展翅飞翔的精灵般,漫天飞舞着……
一曲终毕,啪啪啪的掌声响起,熙儿胖乎乎的小手用力的拍着,而灵儿的小爪子虽然拍不出声响,可是它却也同样有模有样的动作着。
“娘亲弹得真好听,比昨天那位美人姐姐弹得还要好听……”
熙儿谄媚阿谀的拍着马屁,紫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慕容如雪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八角亭外的长廊传来:“大姐还真是好雅兴,竟在这儿抚起琴来。”
慕容如雪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正是慕容紫璃,她来得倒是正好,如雪正想找机会试探她呢!
“这么巧?三妹也来后花园散步?”
慕容如雪唇角漾着笑意,缓缓回过头来。
慕容紫璃眸底划过一抹异样,接着温婉的笑道:“今日阳光可真好,出来在后花园走走,感觉身体舒畅了许多。”
“怎么?三妹身体不适吗?正巧了,姐姐我曾经从夜少庄主那儿学了点皮毛医术,若是妹妹不介意,不如我给妹妹号个脉……”
慕容如雪说到这儿,唇角的笑意漾得更深了些:“只是说来惭愧,姐姐学艺不精,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慕容紫璃脸上依然挂着笑,眼敛半垂,如雪看不见她眸底的神色,只听她轻柔的声音逸来:“不必劳烦姐姐了,妹妹我这身体没有什么毛病,只是看上去盈弱罢了。”
慕容如雪笑而不语,缓缓的站起身来,从八角亭内走了出去,熙儿和灵儿俩个一前一后的窜到了亭顶上,接着一刻也没闲着,又窜上了旁边的一颗大树,疯赶的追逐起来。
慕容紫璃眸底划过一抹复杂神色,她的视线随着熙儿和灵儿,一直追到很远……
“妹妹离家这一年多,究竟去了哪里?爹曾派了不少人出去寻你,可是却都没有消息。”
慕容如雪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甚至眼睛都没有看慕容紫璃,可是,她却在感受着慕容紫璃每一分每一秒的变化。
慕容紫璃没有半刻的犹豫便答了她的话:“当初离家出走,也没有什么计划,后面身上的银子全用完了,就遇上了我相公,再后来……妹妹就跟他成亲了,一直在鲁照国生活。”
慕容如雪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缓缓道:“看来妹妹的运气还算不错,只不过离家一年多,为何连一封家书也不曾寄回?难道就不怕家人担心吗?你可知爹为了你的事,一夜间头发都白了多少?”
慕容紫璃这一刻神情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她突然转过身子,背对着慕容如雪,显得有些异常,慕容如雪看得出来,她此刻是为了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
好一会儿,慕容紫璃轻柔的嗓音才缓缓逸来,听起来与之前无异:“这一年多未寄一封家书,是紫璃不懂事,因为怕爹的责骂,所以也迟迟不敢回来。可是,过了一年多,紫璃实在是再也无法忍受思亲之苦……”
“回来了就好。”
慕容如雪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因为她不想再听下去,全部都是谎言,所以不想再听下去。
突然,慕容如雪斜睨向旁边的大树,眸底划过一抹清冷狡黠,暗暗运用内力,一道暗淡的银色光束从她指尖逸出,射向大树的一根粗壮的支干,瞬间应声而断,直直的朝慕容紫璃砸了下来。
慕容如雪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慕容紫璃闻声回转过头,当看清朝自己砸下来的树干时,条件反射的欲抬手,动作娴熟利索,只是……
下一刻,她却应声倒在地上,一脸惊恐之色。
一道银光划过,将那断裂的树干弹了回去,重重的撞击在树干上,接着便落到地面上,慕容如雪疑惑回眸,出手相救之人竟是慕容桦。
一袭藏青色的精绣长袍,慕容桦脸上的神情肃然。
他淡淡的睨了一眼慕容如雪,再看了一眼慕容紫璃,最后,视线落在一旁的大树上,从大树顶端断裂处一直缓缓下移。
“爹,幸亏你刚才出手,真是吓坏女儿了。”
慕容紫璃惊恐万分的缓缓从地面爬起,望向慕容如雪:“姐姐功力高强,怎么方才也没想着出手救我?”
慕容如雪意味深长的缓缓道:“我记得三妹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是习得玄法之术的,这么一根小小的树杆,又怎么会难倒你呢,所以才没有出手,没想到……三妹的功力竟然退步了。”
不管慕容紫璃是否瞒过了爹的眼睛,可是她却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三妹早已是变了一个人,看她方才条件反射的利索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虽然一招未发,可是慕容如雪却也能看出个大概,至少也达到了七八级的样子。
慕容桦脸上的神情看上去不太自然,低沉沙嘎的嗓音从他喉咙里逸出:“紫璃,你没事吧?”
“谢谢爹的关心,女儿没事。”
慕容紫璃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的神态,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上前挽上慕容桦的胳膊:“爹,你的功力还是那么厉害,一点儿也不减当年。”
慕容桦唇角勾了勾,勉强扯起一抹笑意:“你没事儿的时候,也该多练练功,就像你大姐一样,好歹也能防身。”
慕容紫璃莞尔一笑,柔柔的道:“紫璃哪里能和大姐比,习武也是要有天赋的,大姐天资聪慧,女儿就不行了,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相夫教子,照顾好相公和家庭就好。”
“说得好,女人若是能够相夫教子,把相公和家庭照顾好,那也算是件不易的事情。”
慕容桦脱口而出,虽然他希望女儿们能够像他一样的武学天赋,可是他更希望女儿们嫁人后,能够成为男人的贤内助。
慕容紫璃的这一番话得到了慕容桦的赞赏,她脸上漾着的笑意,反倒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了。
慕容如雪暗暗冷哼一声,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慕容三小姐一年多来还真是长进了不少,不禁功力大增,还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说什么贤内助!慕容紫璃自打出生起就不是个贤内助的料!她敢亲自下手毒死亲生父亲,就跟“贤”没有半点关系。
至于是不是个“内助”,也只有她的夫君才清楚。
但慕容如雪能确实的是,慕容紫璃现在绝对是个人才!
“三妹果然有想法,以后姐姐也要多向你学习才是。”
慕容如雪同样温婉的笑了,面对这样一个三妹,或许她也该改变策略了,虽然她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但是慕容如雪却不打算拆穿她了,她想看看,这位三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三小姐再次回到慕容府,她种种异样举止,还有深长不露的功力,这一切都只能说明,她慕容紫璃是有备而来的,她这一次回来,也一定隐藏着什么重大的阴谋,不论她是要报仇,还是有其它的企图,慕容如雪都打算静观其变了。
听慕容如雪这么说,慕容紫璃眸底一闪而过的异样,下一刻便温婉的回应道:“只怪紫璃没有姐姐那么好的福气,在夫家任何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姐姐贵为皇妃,身份尊贵,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妹妹若是有姐姐一半的好福气,也就不用这般辛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