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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右被米入斗夸奖了一句,得意洋洋,拽着他跑到一边,指着地上说:
“我还有一样好本事,你瞧那丛蘑菇,我一泡尿浇上去,立时便知它有没有毒、能不能吃。”
米入斗心想:“你一泡尿浇上去,那蘑菇就是能吃也吃不得了。”开口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从那颗泥头里面,掏出个小金人来……”
胡一右话还没说完,望见胡一左骑着奔宵飞驰回来,高叫道:“该我啦!”飞身拦住马头。
姚非我接过他的话头:“那天我去行刺,被萧挞马发现。他人多势大,我只好逃了。
我连使诡计,好不容易才将追兵甩掉,绕回住处,见两位师伯正摆弄着一个小金人。我见那金人的面目,同画中的太祖皇帝有些相似,便猜到它就是太祖金尊。”
黄若恍然大悟:“我知道啦,降龙诀上‘正一大殿、老君像……’后面缺的字应该是个‘中’。原来这行字只是说太祖金尊的所在。”
米入斗道:“少了这个字,那姓萧的夺到老君像,只道这泥胎本身如何紧要,哪敢打碎了来瞧?若非两位老伯歪尿正着,再过一百年,也不一定找得到这金尊。”
姚飞我点点头,接着说:“两位师伯不识得轻重,将此事逢人便说。我回去时,整个镇上全都知道他俩从泥胎里找到了个小金人。
我心想这可不妙,果然没多久萧挞马便率众杀上门来,我们抵挡不住,只好逃跑。
追追打打地到了这附近,我们三个被他们围住了。我虽然杀了萧挞马不少爪牙,却也挨了他一掌。
幸好那丹吉听到喊杀声,率人寻了过来。他们拼死拦下萧挞马,我们三个才得以逃脱。”
姚非我眼望米入斗,道:“你们来的时候,遇到他们了吗?”
米入斗长长叹了口气:“他们全都战死啦。”
姚非我心中一酸,半晌无语。过了良久,才又说道:“他们马快,就算不敌,逃掉总还可以,怎么会全都战死?”
“他们葬身处遍地羽箭,全是激战的痕迹,想来见了仇人,发了血性,个个死战不退。”
姚非我道:“我们逃开后,在岔口发现了一处飞燕记号,我认得是九华派的。
我早先听得江湖传言,林大业已经死在吐蕃。危急之中没有细想,以为是你画下记号,要引我们逃脱。我循着记号找到那处山洞,不久萧郎也赶了过来,把我们堵里面在。
我方才细细想了一番,一定是有人设下圈套,把我们引进洞中,他却早在里面埋伏着,好把太祖金尊夺走。
这人熟知九华派的记号,又知道我识得这记号。以耳代目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洞中伸手不见五指,正是他的用武之地。”
黄若双手一拍:“姚姐姐,你一定猜到这个人是谁啦!”
姚非我欲言又止,似笑非笑地望着米入斗。
米入斗叹了口气,闷闷说道:“是师妹。”
黄若诧异万分:“上官姐姐?不可能!她眼睛看不见,怎能做记号引路?”
“师妹的眼睛好了。”
姚非我道:“上官姑娘抢走这两件要紧的物事,她莫非也惦记着降龙术?”
“师妹入了五凤帮。这些事情,一定是曲蒹葭逼她做的。”
姚非我嗯了一声,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百鸟朝凤之后,五凤帮这只蝉摇身一变,成了伏在萧挞马这只黄雀身后的鹞子。”
黄若问道:“大哥,在洞口刺伤你的那人……”
米入斗点了点头:“我追出洞口,见汴京三霸在洞外守着,正要把他们拿下,师妹从旁边跃出来,刺了我一剑,就急匆匆带着他们逃了。”
黄若连连摇头:“上官姐姐心肠最软了,平时连小鸡小兔都不肯杀,她干嘛要刺你,还……还刺在心口?”
说到此处,只觉后怕,探出一只手去,轻轻抚着米入斗的伤处。
米入斗道:“她刺我的时候,欺到我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让咱们三个月后,在倒淌河边的日月山口等她。”
“倒淌河、日月山,那不是进出吐蕃的要道吗?”
姚非我眉头一蹙:“只怕她受了曲蒹葭指派,想诱你们咬钩。”
黄若摇了摇头: “上官姐姐是好人,不会骗我们。米大哥,我要去,你去吗?”
“你要去,我自然去。”
姚非我抚了抚黄若的手,道:“小猴儿,那时候我的伤应该好了。咱们三个一起去,也好相互照应。”
黄若心中大喜:“这可太好啦,咱们一起去,就什么也不用怕!”
三人中,米入斗长生门内独挡群雄,这等本事天下独步。姚飞我智计、武功,江湖上罕逢敌手。黄若的武功自也堪称一流。
三人联手,再加上挟翼、奔宵两匹快马,即便五凤帮人多势大,若只求脱身,谅也不难。
一行人缓缓行去,直到转日晌午,才回到林中院落。姚非我伤后精神不振,早已昏昏欲睡。黄若在屋中照看她,米入斗携了胡氏兄弟,去外面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