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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入斗掰着手指一算日子,却早到了两天。
姚非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三人将马匹藏好,绕着两座山包奔行一圈,仔细查看,没发现什么古怪。
姚非我见东面山包下有块紫色的巨石,控扼要路,说道:“咱们先藏这里,也好见机行事。”
三人伏在石后,又割了一些草木遮蔽在身前,轮流休息守望。
第二日黎明,东天微亮,黄若从梦里醒来,忽的瞥见晨曦里有几枚小黑点。
她揉了揉眼睛,辨出是几个人骑马驰了过来。忙道:“上官姐姐来啦!”便要迎上去。
姚非我将她拽住:“漏夜赶路,必有古怪。”
转眼间那几人便驰到了近处。只听一人粗声粗气的说:“小子,你没弄错吧,上官姑娘约咱们在这儿见面?”
一人答道:“一百个没错,您就安心等着吧。”
米入斗分辨嗓音,听出问话的是黄鹤,答话的却是古平国,心里一奇:“师妹怎地把黄三侠也叫来啦?”
过不多时,又有三匹马驰了过来,这次却是闻平邦引着两个中年汉子。
米入斗见闻、古二人身上皆穿着白袍,心想:“这对活宝果然入了五凤帮。”
又见那两个中年汉子手中各执一柄铜锤,两个脑门又圆又凸,心想:“用铜锤、练铁头功,他们是打虎庄的。”
黄若捏了捏他的手,轻轻说道:“是……是范大、范二爷。他们也来了。”声音发颤,显然极是紧张。
黄鹤上前寒暄:“两位也收到消息啦!”
范大点点头,双拳一抱:“咱们兄弟不慎被那小妖女打伤,百鸟朝凤的时候没能帮上忙,惭愧得很!”
范二道:“那丫头心狠手辣,上次要不是曲帮主派人搭救,犬子丢的可就不止一双耳朵了!这次上官姑娘活捉那对小贼,五凤帮又立大功一件!”
黄鹤嗤地把剑拔出半尺:“我大哥被那丫头气得瘫在床上,二哥又被混蛋小子打伤。等会儿上官姑娘把他们押来,老子一定要把两个兔崽子剥皮挖心!”
米入斗莫名其妙:“把我们押来?师妹为何要骗他们前来?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姚非我瞥了黄若一眼,悄声说:“小猴儿,他们可全是你俩的仇家!”
黄若双眉紧蹙,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上官姐姐她……”
姚非我道:“幸亏咱们提早了两日,不然可就糟啦。”
米入斗登时明白过来:“这一定是恶女人设下的圈套。她让师妹把我和若儿诱到此处。可师妹为何这么卖力地帮她?难道曲蒹葭给她喂了失心药吗?”
他有心悄悄溜走,又唯恐被黄鹤等发觉,引起一场争端。他不愿同众人为敌,将身低低伏下,大气也不敢出,只盼着这些人等不到自己同黄若,自行离开。
哪知人越聚越多,只小半日的功夫,又有数批人纷纷到来:穿绸衣、拿折扇的是铁刀王平晋的公子王正榆,提着链子双枪的却是丐帮的史灶主。
众人聚在一起说话,口中谈论的,皆是当日通元谷中之事,有的骂黄若心肠歹毒、有的斥米入斗穷凶极恶,各种恶毒言语层出不穷。提到曲蒹葭之时,口中却皆是褒奖之言。
黄若脸色惨白,浑身不住地颤着。米入斗握着她一只手捏了捏,只觉她掌心冰凉,宛似一块寒冰。
日上三竿,古平国忽的站直了身子,手搭凉棚,向东望去:“杨长老怎么还没来?”
史灶主道:“对呀,我早就黑狗传书给他老人家了,要说也该到了。”
闻平邦嗤嗤笑了起来:“黑狗传书?嘿嘿,只怕那狗正在锅里滚着呐!”
史灶主斜了他一眼:“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正说话间,又有三骑驰了过来,正是杨长老和两个丐帮弟子。
闻平邦吁出一口长气,道:“小的有泡屎憋了好久,先去方便一下!”走开几步,解开裤带。
刘正榆道:“走远一点,别熏到咱们。”
“好。”闻平邦答应着,双手提着裤腰,走到米入斗等藏身的那块紫色巨岩附近,找了个草坑蹲下来。
黄若皱眉道:“大哥,你仔细瞧着,我才不看他。”
过了片刻,闻平邦忽的喊道:“古兄弟,你帮我揪把干草带过来。”众人大笑声中,古平国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闻平邦身子背着黄鹤等人,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儿,把盖子打开,往手心里扣了扣。
米入斗瞧得真切,心中一奇,悄声道:“你瞧,他在鼓捣什么?”
黄若抬起头,只见闻平邦掌心里是四颗红彤彤的药丸儿。
他捏起两枚塞住鼻孔,又把另两枚递给古平国,接着从怀里摸出个小葫芦,打开盖子,放在身后藏着。
这两人一先一后,若无其事地走了回去。
刘正榆皱着鼻子嘟囔道:“好臭,叫你走远一点,你懒猪一般就是不肯……”话音未落,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接着咕咚、咕咚两声,闻、古二人也栽倒下来。
米入斗心中一惊,又见杨大海等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瘫倒下来。
闻平邦大声叫唤:“哎呦,麻到腰啦,到脖子啦,我动不了啦。杨长老、史灶主,你们能动吗?”
杨长老扬声喊道:“大家莫慌,这臭味有古怪,哪位兄弟手脚能动,先避到上风头缓一缓,再寻机救人。”
过了半晌,全无一人动弹。
古平国喊道:“黄三侠,你真的不能动了吗?”
“这还有什么真的假的,咱们都中了那两个小贼放的麻药,叫老子拿住他们,千刀万剐也不解气。”
话音方过,闻、古二人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