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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双生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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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锦书体内的双生蛊最近很不安稳,但自从上次和茯苓重逢后,她每次双生蛊发作时的感受都不一样。

    第一次双生蛊发作,是在瑶仙宗,她刚醒来,不知道中了蛊,生生捱了过去。那一次发作,她体内犹如被烈火炙烤,第二次发作是在云霄宫,被茯苓带走的那一夜。

    所以她由此猜测双生蛊的另一只蛊在茯苓体内,她幼时顽皮,学业不精。对幽冥殿养蛊一事,一知半解,只知这双生蛊难养,发作时痛苦难忍。

    至于怎么种蛊解蛊,蛊虫发作时有什么症状,她一概不知。

    只是大约听说过这两蛊发作时的症状应当是完全相反的,她第一二次和后来的几次正是如此,不是烈火炙烤就是如坠冰窟。

    被囚禁的第三个晚上,茯苓带着板栗糕点来看望她,夏锦书一块糕点还没吃完就疼得弯下了腰。

    茯苓一开始还想去请大夫,都走到了门口,突然转头问了句,“是怎么个疼法。”

    夏锦书侧卧在床上,整个人蜷缩着,看起来好不可怜,话都说不完整,“……像是被火烤着,疼……”

    夏锦书在疼得浑浑噩噩快要失去意识时,开始后悔当初怎么没好好听她娘夏夫人的话,乖乖呆在宗里上学堂。如果好好听话了,是不是现在就不会弄得这么狼狈了。

    夏锦书迷迷糊糊的想着,没发觉茯苓的靠近,等她稍稍恢复点神识,就见上宫茯苓在扒自己的衣服。

    她手指软绵绵的搭在茯苓动作的手腕上,拦得半真半假,疼得话都说不清了还有精神开玩笑。

    “……唉,虽然你长得是挺好看的,但老子还是……喜欢男的,你这样……只能得到我的身,得不到我的……呃……我的心……”

    茯苓:“……”

    被火炙烤着的滋味儿着实不好受,这让夏锦书想起了那应该是很久以前,写给蒋离的一封信上,说要请蒋离吃烤乳猪。

    虽然现在没机会了,但这蛊虫发作时的感觉跟烤乳猪还真挺像的。皮肤上一阵一阵的灼烧感,全身上下没一处不是疼得叫人发疯的。

    茯苓见夏锦书还有精神开玩笑,当即毫不迟疑地一刀划在夏锦书左肩下方,靠近心的位置。

    猝不及防的一下,疼得夏锦书“嘶”了一声,说话时只剩下气音了。

    “……小茯苓啊,你这是要谋杀我啊!”

    正要以同样的手法划伤自己的茯苓动作顿了一下,那个称呼,她已经有很久没听见过了。

    她比夏锦书大两岁,夏锦书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茯苓时死活不肯叫姐姐,还非要给别人当哥哥。

    那时候夏锦书就是一口一个“小茯苓”地叫着,这一喊就是十年。

    茯苓垂下头,不去看夏锦书此时的眼神是否也和当年一样,纯净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动作熟练的在自己心口割开一个伤口,用旁边的茶杯盛满心头血,引出一只肥肥胖胖的蛊虫,再靠近夏锦书的心口。

    夏锦书背靠着墙,默默看着茯苓动作,没再说话。她猜对了,另一只蛊就在茯苓体内。

    等两只都蛊虫喝饱了,再慢慢爬回去,只是茯苓却没让从夏锦书体内爬出来的蛊虫再爬回她体内,而是交换了两只蛊虫的位置。

    夏锦书饶是再笨,也看出了不对劲。

    她一把拽住茯苓给她上药的手,“为什么要换,你……”

    因为要给夏锦书上药,茯苓不得不和夏锦书挨得很近,到现在夏锦书才发现,此刻的茯苓脸色惨白,简直比她这个刚捱过蛊虫发作的人还要白,还要吓人。

    她直觉这很可能和刚刚茯苓交换蛊虫有关,只是她相关的事情所知甚少,也只能猜出一点点缘由。

    茯苓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挣脱不开,拼命忍着体内的难受,几乎要把嘴唇咬破了。

    夏锦书抬手,茯苓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夏锦书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最后落在了茯苓被汗水打湿的额头上,替她擦拭干净。

    茯苓低头,没让夏锦书看到自己的狼狈,和红了的眼眶。

    夏锦书叹了口气,有些无力,“你不想说就算了吧,在我现在的记忆里,你还是那个跟在我身后一直保护我的小茯苓。”

    茯苓缠绕布条的手指颤抖,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夏锦书的眼睛,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她这一生从小到大会哭的次数很少,仔细想想,居然为数不多的几次里为夏锦书就占去了几乎一半。

    天黑了,外面又下起了雨,风声呜咽。

    茯苓慢慢走在雨中,手指不住地发抖,在夏锦书面前拼了命也能忍下来的疼痛,在一瞬间好像决了堤,冰冷的窒息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脱力地跪倒在地,任由雨水打在身上,这一刻,她一点儿也不想忍着了。

    痛楚,愧疚,悔恨,无数的情绪像翻滚的海浪将她一次又一次地沉溺,她想,为什么当年不让她死在净明山呢?也好比现在生不如死的活着。

    “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活着……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呢?为什么……”

    可惜没有为什么,正如当年夏锦书在得知林淮南用林幽生母做饵时,夏锦书不顾一切也要赴险一样,没有为什么。

    与此同时,在收到楚浔的第二封信后,林幽决定独自一人带着密盒前往信中约定好的地方,瑶城。

    这个地方,林幽一点都不陌生,因为那是他生活了八年的地方,在没被带回凝月山庄林家时,他以为的世界就只有一个城池那么大。

    后来他又在瑶城,如外界传言那般,手刃了夏锦书。

    带着对方要的东西,林幽马不停蹄的赶往瑶城,而在这之后,各方势力即将登台,走出幕后。

    长鹰飞过,暴雨将至,这个夏日注定不会太过孤独。

    千里之外的红砖瓦墙的高楼之上,丹砂轻轻拨动最后一根琴弦,直至琴音消散,方才起身。

    偌大的宫殿,满墙画纸,而那画纸上恣意潇洒的人只有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挽弓搭箭,墨发飞舞,那满身的桀骜,似乎隔着画卷也能感受得到。

    丹砂轻抚过花卷,仿佛是在触碰心底最柔软的宝物。

    “姐姐,好戏就快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