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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小暖还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直到桑小月和桑小泰的手伸过去时才晓得这婆娘的主意——连小孩子的糕点也不放过!
她一把拿起糕点,看了陈姨娘笑眯眯地说:“陈姨娘说的对,这甜东西确实不宜多吃,娘亲先帮你收起来,等吃完饭了,我们再吃点心。”
最后安抚了一下儿子,小包子见自己的点心有了着落,便肯好好吃饭,陈氏却把脸一板,推了小包子在地上,还好荣五郎及时抱起来放回凳子上,才免得被挤伤。
只听她发难道:“我们一家子的吃穿用度就捉襟见肘了,真不知道小暖你哪来的钱去买这些个新奇玩意儿回来给孩子吃。”
陈氏话里藏话不是个善茬,总归一句就是,这买点心的钱来路不正。
桑小暖偷偷看了荣五郎一眼,期待着它能为自己说辩解几分,就是说一句话也行,至少让她知道他的心里还是向着她的,但是不出意料的,荣五郎神色清淡,一动一嚼,都尽显淡然。
她这才发现,相处这么久,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认真观察过他的吃相,如今观来竟是这样的优雅又冷淡,想当时即使是最难吃的水煮鸡肉他也能不皱眉头地吃下去,所以即便是山珍海味对他来说是不是也好像就如同那日的水煮鸡肉一般,别无二致,她只是很想知道今日的桑小暖比起之前的桑小暖在他的眼里是不是也别无二致。
荣五郎不帮她,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唱足了独角戏,先是畏畏缩缩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地干活去了。这副样子,活活像是一个害怕丈夫的小娘子。
她做足了戏便休息去了,她们同住灶火间,入了夜桑小暖悄悄的路过陈氏和桑小月的床边,‘不小心’地踢了一脚这床沿,然后走了出去,桑小月是年轻人,睡意浓重,只是惊动了一下就转过头又去睡了,但是陈氏警醒,直起身来借着月光看到桑小暖悄悄的诡秘动作,手上拿着一个竹筒一样的东西,披上外衣就跟了出去。
桑小暖挖了一个坑,把自己从钱庄取出来的五百文钱装进了竹筒里,一枚一枚的孔方兄在竹桶里面奏出了令人神往的美妙声音,听的陈氏心里头发痒。装好了钱币封好口便被她扔进了坑里,仔细填上土埋好。
陈氏踮着脚尖躺回了床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只有桑小月再一次被惊醒发出了不愉悦地呢喃。
第二天一早,陈氏就找上了荣五郎,问道:“上次你和娘说的事情,娘想了一下,你们搬回去住也不是不可以,反正现在的房子也还是空着,只是这屋子里的东西都归我们所有是真的吗?”荣五郎见陈氏终于肯放开手让她的摇钱树走了,诧异了一会儿,又想起了桑小暖昨夜的举动心中了然,道,“自然是真的,我和小暖只要栖身之地,钱财乃身外之物。”
桑小暖在灶房间外面,提心吊胆的生怕荣五郎不配合,到最后又反悔,说不要房子了。如今事情按照计划中的发展,桑小暖摸着自己的心脏,终于松了一口气下来,房子的事情,应该算是她来到这里之后做下的最重要的事情了。
陈氏得到了荣五郎和桑小暖的约定欢喜不已,翻看屋子里的东西就好想翻看自己的东西一样,什么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三间房四张床,家具跟摆不下似的,这间屋子跟桑小暖爬床之前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唉,现在都是我的了。”
桑小月扯了扯陶醉在不劳而获里的娘亲,嘴撇得像一根香肠一样,道:“娘,你到底会不会算账啊,我们的房子不知道比这好多少呢!”
陈氏没有理这个小丫头片子,只是指尖用力戳了戳她的额头,自顾自地笑容满面,把桑小暖看的鸡皮疙瘩差点起了一身,不就是几张皮毛吗?也值得让她这样沾沾自喜,看了一眼埋在院子外面的空竹筒,她几乎都已经隐约能看到陈氏发现竹筒是空的时候大快人心的表情了。
荣五郎一如既往地出门打猎,好像今天和往日并没有多大不同,桑小暖拉住了他,问道:“你不和我一起搬家吗?”
“只有一些衣物,走两趟就搬完了,我不上山今天吃什么?”桑小暖心下稍安,欣慰地看了他一眼,继而道:“好,那你注意着,若是能打到些动物千万别伤了皮毛,等回来我拿去城南的皮行卖了,也能补贴补贴家用不是?”他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出门了,地契放在了桑小暖的手里。
陈氏翻找完了屋子,开始翻起她们一家三口的衣物,生怕她裹挟些什么之前的东西出去,但就这么一找还真叫她找着了一些东西出来,十几个白白净净的小瓷瓶被包裹在小布包里,被陈氏拿赃般不轻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桑小暖的心紧跟着哐啷的声音揪了一把。
“姨娘,您这是干什么?这瓷瓶您留着丁点儿用处没有,都是我用来装药物的东西。”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一个都没有损坏,才用布重新包好。
“说好了只带衣物出去,其他的就是连根针你们都不能带走!”野兽袒露出了自己的本性,在自己的洞口,露出尖利的獠牙。
“姨娘是觉得这几个瓷瓶没有地契重要?”她手中拿出地契,威胁性的说道。
陈氏微微一笑,道:“当然是我们的约定最重要,不过是些瓷瓶罢了,你就拿走吧,我呀送你这个人情。”口口声声,假仁假义的亲戚,就是借钱都要还利息的人。一手接过地契一手交还瓷瓶,地契好好的,但瓷瓶却从陈氏的手中悄然滑落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说了一根针都不能带走,就不能带走!”拿到了地契,陈氏开始了她肆无忌惮的做风,桑老爹在一旁看着直叹,“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