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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太爷顾忌孙家势力和他的举人身份,不敢轻举妄动,对管梓玉带着万般皆是好的笑意送走了他,转过身便变了脸色。
“想拿朝廷的律法挟制我,你还没当官呢!”他长袖一甩,脚底下好像踩了两个石锤,要生生用怒气值把这县衙平整的地板上砸出几个大窟窿。
李捕头知道他接下来肚子里面又没有什么好水要吐,赶紧脚底抹油想要一走了之,但还是晚了一步,被县太爷叫住。
“李捕头,回来!我还没叫你走。”
李捕头默默按下了自己腰间的佩刀,变脸似的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面目:“小的在,县太爷有什么吩咐?”
衙门里没了别人,师爷在案子了了以后就回到后庭里去整理案卷了,现在诺大的空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官府衙门成了两个人天然的议事厅。
县太爷肆无忌惮地显露出了平时不修边幅的样子,两只胳膊肘往案台前面一撑,脖子连着脑袋往前一伸,道:“难道管梓玉就没有什么把柄可抓?”
“没有。”要是旁人李捕头可能还要细想一番或者经过查验以后再说话,但是面对管梓玉,他只有这两个字。
科举等身的仕官、有钱的大财主,这两种人不能轻易招惹,恰巧管梓玉两者皆有,就算是有话,李捕头也打算烂在肚子里。
然而这世上有的是先脑袋硬了想往门缝里挤的人,平安县的县太爷算是一个。“我不信!哪有人是没有小辫子可抓的?你务必给我查清楚了!”
“是!”不和傻子多言,李捕头把刀一按扭头就走,连期限都没有问,明明爽快极了,可县令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似的。
看着李捕头走出去的背影,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自己的胡子。
李捕头七拐八绕的来到了荷花香酒馆里喝酒,店如其名这里只卖酒,招牌是入口甘冽,回味清香的荷花酒。
刚进店门就看见了老熟人,宁师爷在‘荷花香’亮堂堂的大厅里独斟独酌,好不寂寞。
李捕头素日里和他交集不多,为了彼此的利益也曾互相争执,不过上次也是因为荣五郎家里的那档子事儿,如今和当事人都化干戈为玉帛了,与同僚又有什么化解不开的怨和恨呢?
他膝上碍事的裙布一掀,稳稳坐在宁师爷的对面,道:“我不请自来与师爷您大声招呼,您可不要见怪啊。”
师爷笑道:“哪里的话,老夫与李捕头一同为官已有五载光阴,深知李捕头为人,爽朗之至,随意就好…”
李捕头掏了掏耳朵,觉得这老头虽然文绉绉的,但是只要不摆出在县衙里的那副迂腐的劲儿,还挺讨人喜欢。小儿又上了一壶荷花酒,他亲自为宁师爷已经空了的被子满上,算是和他化干戈为玉帛了。
“师爷不是应该在后庭里整理文案吗?怎得这么快就出来了?”李捕头顺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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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宁师爷只是摆了摆手,嘴巴里被蒙咽下去的一口烈酒熏了嗓子,滋味难以言喻,好半天缓过劲来,才费劲说道:“你今天的闹剧你也看到了,哪里有什么天大的冤情?不过是无知小民的寻衅挑事罢了!”
“但凡是稍微懂事一点的县太爷都不至于被这种案子折了威严。”这句实话憋在宁师爷的心里,无人诉说,心头的怒火像他恨铁不成钢的怨言一样,只能再次按下,用酒浇灭。
却不料李捕头也有同感:“确实如此,白白失了我们衙门的威信。”
宁师爷见李捕头经历了桑小暖假死一案之后,整个人似乎变得通情达理了许多,便打开了一点心扉,又吐露了一点心事:“你可知那荣家大郎走之前还说了什么?”
“嗯?”李捕头饶有兴致的坐等下文。
“他说这次算是荣五郎的运气好,回家之后定有长辈收拾!明明自个儿没干好事,还不肯善罢甘休,好像以为自己有通天通地,能够无视我朝律法似的本事!”说到律法,宁师爷还双手抱拳往头顶一举,最后道了句:“不知所谓!”
李捕头没忍住,一边往自己‘吐不出象牙的狗嘴里’扔着花生米,一边讪讪的笑,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出几句不该说的话来。
但他的心里却深以为然,觉得这荣五郎的兄弟和县太爷就是一个德行的人,师爷的形容也着实太贴切了些。
“师爷,酒逢知己千杯少啊,但是我确实不能再喝了,马上就要巡逻了,这剩下的酒就给您留着了。”李捕头说完便抱拳告辞了。
衙门的饭得吃,调查管梓玉这件事情还是要敷衍一下的。
俗话说:医不自医。这话的意思是,医者遇到自己或家人生病了就用药犹豫,不能客观地分析病情,但这一回根本就不是客不客观的问题,而是桑小暖完全碰不到自己的伤处,
后背上很大一片地方都在火辣辣的疼,人也发着高烧。荣五郎没有挨上几下,她就扑了过去,现在出了事倒是没有人可以为她医治,只把满屋子的老老小小急得不行。
小包子按先生弟子规上教导,倒了热茶给荣五郎端过去,注意力都在茶杯上,一不小心绊到了桌角,一下子侧摔在了地上,痛了也不敢哭。
“来,慢点坐椅子上,我来收拾。”小顺子把他放好,开始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
“五叔,您别着急了,那个孙家的公子不是马上就把大夫请过来了吗?您现在干着急也没有用啊。”
荣五郎将拧好了的冷毛巾重新放回桑小暖的额头上,说道:“我也知道没有用,只是看着你桑姨受苦,心里面难受。”
小顺子也着急,干脆拉了小包子一起在村口等着,人一来就马上狂风怒吼似的拉进去。
终于盼天盼地的把人给盼过来了,原本是元昊引着管梓玉,等看到有人接他们,管梓玉便三步并作两步地比大夫先到了,“人在哪儿呢?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