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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喊了管家来,让他取了银子赶紧去把人打发走。
果然没一会的功夫,管家来回:“请太太放心,那伙人拿了银子就抬了人走了。”
薛太太听了这才转忧为喜,拍着薛宝钗的手夸道:“我的儿,还是你有主意,不怪你爹在时最疼你。”但转眼想到一病而亡的丈夫,薛太太又黯然起来。
薛家乃是“紫薇舍人”之后,祖上曾为天子近臣,位同副相,掌圣人诏令,握财政大权。到了他们家老爷这代,虽没了祖上的权势,却因着前几代人的财富积累,如今也已是金陵第一等的富贵人家。
薛太太常想,她虽比不得她那同胞姐姐,能嫁入国公府享诰命之福,却也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薛家富贵至极,她的丈夫本人又总领皇商,且在户部挂职,为人有勇有谋又十分上进。薛老爷生前一直想要重振祖上雄风,想把薛家的门第从金陵的一等抬至帝都的一等,并一直为着此事努力。
谁知壮志未酬身先死,只留了他们孤儿寡母在世,靠着祖宗基业过活。
“若是你们爹爹还在,又何至于被人欺到家门前。”薛太太含泪叹道。
一旁的薛蟠劝道:“妈别难过了,儿子会孝顺您的。”
薛宝钗也强忍着悲意附和:“是啊,您还有哥哥和我呢。”薛老爷生前最爱宝钗灵慧,只恨她不为男儿身,不然这薛家基业也就不愁无人可继了。她与薛父感情深厚,如今忽然提得,忆起往昔,不禁悲从心来。
薛太太看着一双儿女,想想好歹还有偌大的家业傍身,还有儿女依靠,也就渐渐地止住了哀痛。
谁知没过个几日,那拍花的同伙因把钱输光了,又带了人上薛家来要钱,直嚷着不给钱就去打官司,反正要钱还是要命,薛家自己掂量着吧。
薛姨妈因不愿把事情闹大,少不得又赔了他许多银子。
又因着宝钗要入宫待选,家中早有进京的打算,如今又恰好遇着个无底洞似的讹钱的人,薛太太便写信去了京城的娘家,准备带了薛蟠和宝钗提早些时日启程。
而林昭这边,也终于到达了京城。
林府自家的车马早在岸边等候了,贾府也派了人马前来帮忙。大伙儿一齐忙活了大半日,才把东西全部运回了林府。
一到府里,林如海便换了朝服入宫觐见去了。待他回府,冯庚与之招呼了一声,准备明儿个回自家府里去一趟。
第二日,神武将军府后院里,将军夫人秦氏与姑娘们正陪在老太太跟前说话。忽有丫鬟进来禀报:“二老爷回来了!”
冯老太太又惊又喜,忙不迭地问:“在哪呢?”
“已进了二门,如今正往老太太这来呢。”
秦夫人听了,带了姑娘们先暂避了出去。
不一会,就见冯庚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院子里,他也不等丫鬟打帘,一把掀了开来,快步进去了。
自冯庚独自离了府里外出云游,冯老太太已有多年未见着小儿子了,如今好不容易相见,心中的担忧与思念忍不住发了出来。
只见她边抹着泪边狠狠地拍打着冯庚的背,恨声道:“你还记得回来!你心里还有我这个老太婆吗?我还以为要等我去见你爹了,才能把你盼回来见一眼!”
冯庚忙插科打诨安慰自己的老母亲:“老太太!我的好母亲!可不能再哭了,再哭可就不美啦!这帝都一枝花的头衔可早被其他府里的老太太盯紧着,就等你哭花了脸好抢过去呢。”
“胡说。”冯老太太绷不住笑了出来:“如今你胆子可越发的大了,连你老母亲都敢打趣。”
冯庚见冯老太太止了泪,赶紧把她扶着坐在,又喊了丫鬟打了水来,亲自伺候着老母洗了脸。
他接过冯老太太手上的巾子,放回了盆里,不经意地道:“我在外多年,也不是毫无收获,这不是给您带回来了个小孙子嘛,这才急急地回了报喜来了。”
“什么?”冯老太太大喜道:“我孙儿人呢?还不赶紧带上来?”又念叨门外的小丫鬟不懂事:“竟不早早地报上来,这春寒料峭的,哥儿在外面可别冻坏了。”
冯庚笑道:“不怪他们,人没跟着一起来,他刚到京城,人小体弱的,也不便急匆匆地带了来,如今就在林府里歇息呢。”
没见着小孙子,冯老太太按下心头的失望,又问:“哪家的姑娘给你生的?就是门户低些也没什么,得赶紧接来再好好办一场,让亲戚朋友们知晓一番,不能让我那小孙孙出去了连个名儿也没有。”
又道:“也不知这姑娘怎么给你骗来的,如今你儿子也有了,可得好好地对人家,那些个臭毛病可别再摆出来了。”
冯老太太想了想还是加了句:“就是忍不住,也别让人姑娘知道,好歹看在我孙儿面上。”
见老母亲说了一箩筐的话,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冯庚哭笑不得地回道:“哪有什么姑娘?”
“没有姑娘,那我孙儿是怎么来的?”冯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以为他有了儿子就不认孩子他娘。这可哪里使得?
见真是误会了,冯庚赶忙解释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对着姑娘,我哪里生的出儿子?您这孙子我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原是扬州巡盐御史家的公子。如今因他爹升了户部左侍郎,阖家都进京来了。”
见他家老太太脸色不对,冯庚忙补道:“这真是个好孩子,小小年纪就十分的聪慧敏锐,不仅教他的东西一学就会,还能举一反三,说出几句自己独到的见解。”
冯老太太一听不是自己儿子亲生的,心中的喜气便散了大半,合着竟是白高兴一场。她就说呢,几十年也没见好的毛病怎么说好就好了,有了孩子也没见书信里提起过。原来只是找了别人家的孩子充作自己儿子罢了。
她叹道:“既已想通,要个孩子承欢膝下,何不让英哥儿兼祧两房?自家的血脉也比外头寻的强多了不是。”
“您也知道,我也改不了了,这辈子注定了要当个孤家寡人。”冯庚一脸落寞:“家里的东西我也没分的念头,只想找个孩子来给我送个终就行了。”
继而道:“大哥家只有英哥儿一个,我也不忍以后英哥儿还要让出一个孩子到我这房,生生的从嫡支嫡孙变成了旁支,这对英哥儿和他孩子来说,都不甚公平。”
冯老太太心疼小儿子,想他这么多年来,一直独来独往地在外奔波,身边从来没个人嘘寒问暖的伺候着,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如今好不容易才开口提出这么个要求。
她不由得心软了,认干亲就认干亲吧,只要认的义子对儿子孝顺,也就随他高兴吧。
她妥协道:“空了把人请了来,让我好好看一看。”
冯庚见老母亲好不容易同意了,连忙应下。
晚间回了林府,冯庚向林如海提及了此事,林如海欣然应允。他差人去后院喊了林昭来。
与冯庚结干亲之事他早与贾敏商量过了,就林昭还被埋在鼓里,也不知那小子听了有什么精彩的反应。
林昭得了通传,来到了前院。
见父亲和先生都在,他行了礼向林如海问道:“不知父亲有何吩咐?”
林如海看着眼前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继承了他与贾敏的优势的儿子,心中不由一阵得意。
他抚须道:“还不去给你先生磕头。”
林昭一脸茫然,却先依了林如海的意思,向着冯庚老老实实地跪下,口称:“昭儿给先生磕头了。”边两手交握在前,俯下了身子。
冯庚受了这一大礼,笑着上前扶了林昭起来,塞了一枚玉佩到他手里道:“待日后摆了酒,可就不能再喊先生了啊。这玉佩是先父留予我的,你好好收着,至于用途日后再与你明说。”
林昭拿着玉佩,也不吭声,只向林如海看去,似乎想要林如海给他个解释。
“你就收着吧。”林如海笑道:“这算是你义父给你的见面礼。”
义父?林昭微微睁大了眼睛。什么情况?怎么与他相识了两年多的先生,如今突然变成了义父了?
他知道他家先生是个断袖,无儿无女的,往日里一直视他如亲子一般对待。他与冯庚也十分亲密,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都打算好了给冯庚养老送终了。怎么突然认了干亲了?他老爹是如何打算的?
不过转瞬他便扬起笑了笑容,转头搂着冯庚的胳膊,亲热道:“谢谢义父,昭儿以后会好好孝敬您的。”
林如海见儿子接受的这么快,心中不由酸了一酸,他道:“好了,这么黏黏糊糊地做什么。你先生喊你来,是想明日带你回府见见老太太的。”见林昭还不松手,又道:“还不赶紧回去准备准备。”
林昭听出了他爹话里的醋意,心中暗自好笑,这狐狸爹还想看他的笑话,也不看看他是谁生的,能让他得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