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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林昭身侧坐了下来,还未说些什么,就见胡二憋红着脸朝林昭身上瞟,便道:“胡公子可有什么想说的?”
胡二嘴巴开开合合,纠结了好一会才开口:“方才我说的,并不是昭儿弟弟……”
林昭笑的仰倒,穆堇在他身后伸出了手拦着,就怕他不小心摔了。
毕竟是未来姐夫,也不好太过了,待缓过气来,林昭笑着致歉:“我晓得,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胡二哥千万别往心里去。”
胡二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跟着笑道:“不会不会。”
三人喝了一回茶,穆堇向胡二问道:“来年春闱可有把握?”
只要不与黛玉有关,胡二又变回了那个风度翩翩的胡二公子,他道:“有九成把握,还有一成在——”他潇洒地伸指向上点了点。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林昭接着替他说了。看来胡二对自己很有自信,这也好,会试后一个月就是殿试了,若能顺利进入一甲,到时候姐姐的定亲之礼可就更风光了。
穆堇在一旁道:“我与几位当过主考的老大人都有点交情。若胡公子需要,倒是可以为你引见一二。”
“那可真是太好了,如此一来,这最后一成也有几分胜算了。”胡二惊喜地起身,向穆堇抱拳行礼:“谢世子相助。”
穆堇道:“要谢就谢昭儿吧,都是看在他的面上。”
胡二又向林昭致谢,林昭忙按着他坐下:“也不必谢我,这都是胡二哥自己的因缘际会。”
林昭又问起穆堇:“堇哥哥,你今日怎的也来了这里?”
穆堇道:“本想接你去上次的酒楼尝尝新菜式,谁知到了国子监,才知道你被胡公子请走了。”也怪手底下的人操之过急,把福双打发的太早,没想到他被一点小事耽误了点时辰,与林昭错开了,结果白白的浪费了大半日的时光在胡家这小子身上。
胡二在旁尴尬的笑了声,他这不是想与未来小舅子套近乎,顺便趁机打听打听未来夫人的情况么。
说来也是巧,胡二第一次遇见黛玉那天,正是元春省亲之日。
那日,荣宁二街被贾府众人拿围幙拦了,胡二骑马绕道走了旁边的小巷,结果迎头遇上了黛玉的马车。巷子太窄,一次只能过一车,一进一退出了巷子之后,贾敏微微掀起帘角,隔着车帘感谢胡二的相让,结果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巷口正好有阵大风吹过,众人抬了袖子遮眼,唯有胡二鬼使神差地往帘内望了一眼。谁想,这一眼便注定了日后的缘分。
而这胡二,自那天不小心看见黛玉的容颜后,便惊为天人。等知道这就是母亲给他找的妻子后,他喜不自禁,还去嫂子那里旁敲侧击打听了自己未来妻子的情况,结果得到的消息更令他惊喜不已:黛玉不仅美若天仙,文采那也是一等一的好。胡二从此便更加期待,日后两人婚后琴瑟和鸣的幸福生活了。
林昭见胡二一副出神的样子,假意咳了一声,见他惊醒回神,便高举茶盏道:“小弟以茶代酒,先在这边提前预祝胡二哥夺魁归来!”
“谢昭儿弟弟吉言!”胡二也举起了茶盏回敬,跟着仰头一饮而尽。
而三人此时并未意识到,这一成的天意是多么的充满变数、难以预料。差点就让黛玉与胡二的婚事告吹。
天弘四年,圣人登基的第五个年头,改年号的第四个年头,天/朝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国的大案——科举舞弊案!
当年太/祖立国之后,对继位的子孙做出了要求,凡继位者都需推崇“仁”“孝”二字,必须施行“仁政”,以“仁”治国,并废除了许多前代的严刑酷法。而极少没有被抹去的严法之一就是,凡参与科考舞弊案者,无论涉案对象身份何许,主谋满门抄斩,从谋处死并抄家流放。
如前朝的礼部尚书曾延,就没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他在主持科考中给了青阳长公主家的小儿子便利,结果事发之后,即使官拜一品也难逃罪责,落得个丢官满门屠尽的下场,连襁褓中的孙儿都难逃一死。而青阳家的小儿子则被圣人下令终身不得入朝为官,可以说他的一辈子,因带着这个罪名,也算是毁了。
故此次舞弊案一出,顿时人心惶惶。从考官至学子,都忧心忡忡怕牵连到自己。学子间时时传出暴动,名落孙山的,都摇旗呐喊要求重新再考,还他们一个公道;而好不容易熬上榜的,又哪肯再受一次罪,万一再考一次发挥的没这次好呢?这名次倒退都是小事,又万一一个不巧直接跌出榜单呢?那岂不是要活活哭死!故榜上有名的学子纷纷请命:万不可再考一次,这对他们不公平。
而胡二更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你道如何?原来他考了会试第一,是本次春闱的会元。这本没有什么特别的,以他的才学急智,得第一是件顺理成章的事,可谁让赶上了舞弊这件大事呢。这原来在学子间呼声最高的前三名,就他一个人稳坐榜首,另两个寒门子弟直接在榜上寻不着踪迹了,二三名的获得者都变成了家中有背景的高官子弟,这让众学子如何去想他!
说不得还会猜疑胡二之前的名声也都是作弊传出来的,就为了此次春闱舞弊做好铺垫!
紫宸殿内,屠墨喊了穆堇在侧随侍,说是跟随侍候,不过是对外摆个样子,实则无人之时,两人相处较为随意。
因当年铁网山围猎护驾有功,如今穆堇已升为了一等侍卫,特赐御前行走。当年除了冯唐父子,穆堇也以二等侍卫之职随扈铁网山,不过二等侍卫的位置相对靠外,所以不能第一时间上前,但一接到冯家父子调令时,穆堇便迅速策马上前与海东青搏斗,以一己之力击杀了其中一只。
“陛下,此事定有蹊跷。众举子的几次抗议都好似有人操纵一般。”穆堇道。
自两人相认以来,屠墨总想让穆堇私下里喊他兄长,但穆堇担心,若叫习惯了在外忘记改口,被有心人察觉泄露了出去,会给屠墨带来不便。所以除了屠墨乔装在外之时,穆堇其他时候仍呼之以尊称。
“朕也看出来了,的确有人想浑水摸鱼图谋些什么。朕已派赤一赤二暗中查探了。”
穆堇转头一想:“只是无论如何,这胡老家二孙子的婚事,可是暂时被耽搁了。”
屠墨问:“会元胡至远?听闻他已与你昭儿的姊姊定下婚事了?”
“是,去岁交换了小定礼,只是未对外声张。”穆堇回道。
“听闻林爱卿家的独女如今也已年十六了,不若朕来出面,让胡家退了这门亲事,另给她指门好亲如何?”屠墨心想,这个好办,若胡二真与此案有关,那很不必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给林氏女另外指婚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此举不仅能让小六高兴,还能送林如海一份天大的人情,何乐不为?
但穆堇不愿私自替林家做决定,他道:“我观昭儿对胡二甚是满意,待我前去询问一二,陛下再赐婚也不迟。”
屠墨自是依弟弟所言。
而另一头,忠顺王府。
忠顺刚从蒋玉涵院子出来,神清气爽地对天伸了个懒腰。
一旁的小厮在旁狗腿地笑道:“到底还是蒋公子了得,别的公子小主都不能让王爷如此满意。”
忠顺笑着抬腿踹了他下屁股:“爷的玩笑你也敢开?”
小厮觍着脸道:“奴才这是真心话。”
说话间又有长随亲自来请:“各家老爷都在议事厅等着王爷,请王爷移步。”
“知道了。”忠顺大步流星朝前院走去。
议事厅内,众老爷茶都喝了三巡了还未见着忠顺的影子,不免有些焦躁,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起来。
这忠顺明明在府中,却左等不来又等不来的,定是又在后院和他那些男宠小妾们花天酒地。要他们说,如今已不是天顺末年了,忠顺很不必要再装出一副沉迷美色的模样,应该早早地把他那乌烟瘴气的后院清一清,改换成上进的模样,重登朝堂。
趁着如今老圣人还在,利用老圣人与圣人的博弈,忠顺要想在朝中聚拢一批自己的势力并不是一件难事。以后自保也好、夺位也好,这明面上扩大势力总比暗地里收拢势力来的容易吧?明面上还能在重要的位置,光明正大地安插自己的心腹,若换成暗中拉拢重要位置之人,那得多花费多少心血!而且最后还不一定能拉拢到。
与此同时,忠顺还应早些续娶王妃来主持内院,后宅安稳,方能安心朝政。再者,这选妃之事也要郑重,说不得新王妃家还能给忠顺带来一份助力。
在场之人可都与忠顺是一条船上的,忠顺好,他们才能获得更大的回报,反之,忠顺倒台了,他们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所以,倒是人人都为忠顺真心考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