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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的手快要抚上她脸颊的时候,折鸢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压下,“你还是睡自己的觉吧。”
的场静司轻笑了一声:“真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啊。”
折鸢正准备就他这句话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只好又将话语咽了回去,“……算了。”
在这空闲的半小时里,她打算将神山五月教授给自己的东西都背一遍来打发时间。
就在折鸢打算将这些内容继续背第三遍时,枕在她腿上的的场静司已经醒了过来——从来不需要她去刻意记时间,这个男人总是会在为自己规定好的时间内醒来,甚至有时候她都怀疑他是否真的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了休息。
“醒了就起来。”折鸢推开这个还枕在自己腿上不肯起来的人。
的场静司顺从地起身。
就在折鸢以为他打算从自己的身边离开的时候,他却又弯下腰将脸凑到了她的面前,笑道:“你啊,又背了半小时的口诀吧。”
十年的青梅竹马并非一无可取,的场静司早已对自己的这位淡漠又温柔的青梅的性格了如指掌。
就比如之前他笃定的认为她会拒绝那个委托,又仿佛现在——
的场静司轻笑了一声,他也不等折鸢承认这个事实,直起了身,就拉过了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折鸢默许了他的这句话。
毕竟,对于她而言,还是能省一点就是一点好了……
虽然她有家人,但是他们在外人看来都是不存在的,每个月只有政|府发放的救助金和自己打工的零用。
偶尔有时候也能在的场静司举办的除妖者的会所上去接一些任务来作为补贴,但终究还是能省则省为好。
的场静司显然也是深知她的窘境。
他牵着折鸢的手离开神社,期间折鸢妄图挣开他的桎梏无数次,却都失败了。
的场静司笑着替她打开车门,手挡在车门上框,“体能测试的时候,你可是从来没有赢过我呢。”
介于他说的是实话,折鸢只能沉默地坐进车后座。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七濑女士回过头,对着这位已经出现在的场静司身边无数次的少女报以友善的笑容:“折鸢小姐,好久不见。”待折鸢示意地对她点了点头,她又看向了紧接着坐进来的的场静司,“会长,您已经休息好了吗?”
的场静司朝她点了点头,而后嘱咐坐在驾驶座的式神道:“开窗,去川又宅。”
式神一板一眼地贯彻着主人的命令,将折鸢手边的窗摇了下来,又开动车子向着川又宅驶去。
这一路上都是沉默的,折鸢没有说话,的场静司也只是闭着眼睛将头靠在座位上。
因为某些原因,车子并没有直接开到门口,而是在附近停了下来。
折鸢先的场静司一步打开了车门。
她下了车,踌躇了片刻,还是回过头来透过那摇下了玻璃的车窗对的场静司道:“灵力流失的严重的话,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说完就走,也不管留在身后的的场静司究竟是何表情。
不过以七濑看来,的场静司此时的心情无疑是好的出奇。
仿佛是意识到了七濑的目光,的场静司轻笑着说道:“很可爱,不是吗?”
这说的是谁当然毋庸置疑。
七濑心下虽然也觉得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姑娘很可爱,但是她接下去想说的话却并不是这个。
她说的是:“听说,名取家的少爷和会长您一样,都很重视这个小姑娘。”
“名取周一吗。”的场静司勾起了唇角,“他会重视鸢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鸢可是救了他很多次呢。”
“……原来是这样吗。”七濑不知道原来名取周一和折鸢之间还有这些过往,“那么,会长您——”
“我?”
“您就这么放任名取接近折鸢小姐吗?”
的场静司半阖着眼睛,不以为意地笑了,“这个你不需要担心。我和鸢之间的关系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扯断的——终有一天,她会成为的场家的家主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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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家的折鸢全然不知道的场静司正和七濑议论着自己。
她用室内拖鞋换下了自己没能及时换下来的木屐。
的场静司的行程太赶了,她也不好意思让他将时间浪费在等自己换衣服的过程中,只能穿着巫女服回家,只等着下周再去神社的时候再把衣服还回去。
将木屐放入鞋柜后,折鸢从玄关走进屋里:“我回来了。”
“姐姐,欢迎回来!”俊雄是第一个扑进她的怀里,“好想姐姐!”
第二个冲上来的是栗子。
软软的小小的一团叫着“回来回来”的栗子,它凭借着自己娇小的身躯理所当然地就占据了折鸢的肩膀,肉嘟嘟的脸颊还高兴地蹭着她的脸。
眼看着腰和肩膀都被占据了,第三个扑上来的玛丽则是果断地选择了折鸢的脸。
“鸢酱!”穿着精致公主裙的洋娃娃用一个诡异的姿势扒住了她的脸,几乎快把折鸢闷得喘不过气了。
就在剩下的四五六七打算如法炮制地蜂拥而上时,抱着折鸢腰身的俊雄突然的感到了不对劲。
黑发的小男孩从自己心爱的姐姐怀里探出头来。
他蹙着眉,敏锐地嗅到了什么,“姐姐身上有那个讨厌鬼的味道。”
玛丽也说:“啊啊,真的诶。好讨厌啊!不喜欢这个要把鸢酱从玛丽身边抢走的味道!”
栗子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含上了眼泪,拼命地摇头道:“讨厌!讨厌!”
俊雄黝黑的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眸中闪烁重叠着不满,“好生气——”
他歪了歪头,看向折鸢的眼中只有重重的暴虐,“呐,姐姐,我可以杀掉他吗?”
玛丽跳到地上,欢呼着跳起了舞应和:“杀掉他!杀掉他!”
折鸢弯腰在这不安分的家伙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不要胡闹。”
玛丽抱着自己的额头忍不住哭道:“唔啊,玛丽的额头好痛啊!鸢酱是大坏蛋!玛丽再也不要理鸢酱了!”
看着玛丽惨兮兮的样子,周围的妖怪们都凑了过来。
“玛丽,你没事吧?”
“好痛的样子呢。”
没有理会吵闹不休的妖怪们,折鸢在俊雄的面前半蹲下来。
她和这个死气沉沉的孩子对视着,“不行,俊雄。”表情看起来有些担忧,“不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俊雄和她温柔的眼眸对视着,半晌,他眼中暴虐的色彩才慢慢褪去,逐渐蔓延成更加深刻且阴郁的黑色。
从那种迫切的杀人欲望中清醒过来的俊雄又恢复成了原本的乖乖小男孩,向着折鸢道歉道:“对不起,姐姐。”
折鸢伸手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
虽然她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有些担忧,但是她的眼睛却已经笑了起来。
“没关系。”她说,然后她牵起了俊雄的手,“那我们现在进屋去吧?”
俊雄点点头,小小的手回握住折鸢的,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将她的面容都清晰无比的印在虹膜上。
小妖怪的栗子不能理解这个情形的转变,因而只是站在她的肩膀上又将原本泪汪汪的眼睛变成了高兴时亮晶晶的样子,说道:“进去!进去!”
玛丽虽然假装与折鸢置气,但是一双耳朵却高高竖起,专心致志地听着折鸢和俊雄的对话。
乍一听到折鸢这么说时,她气的整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扒开围在自己身边安慰自己的妖怪就向着折鸢扑去,死死地抱住了她的小腿道:“过分过分!竟然想丢下我——鸢酱不可饶恕!”
折鸢:“……那个,玛丽,我没有想丢下你。”
“不听不听!”玛丽恨恨地只将她的小腿抱得更紧了。
无奈,折鸢只好拖着小腿上的累赘向着里屋缓缓移动,一步一步,艰难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