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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两人约会彻底地变成了五人行。
看着无形之中已是和惠比寿狼狈为奸、还一脸咋呼着要吃馒头的斑,夏目不由扶额。
惠比寿因为成功破坏了折鸢与夏目的约会, 心情极佳, 向来吝啬的他竟也毫不吝啬地买下了一袋馒头,招呼着众人过去尝尝。
“好吃!”斑咬了一口, 当即一脸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就连身后都是飘满了小花。
那夸张的表情让折鸢不由失笑:“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斑忙不连跌地点头, 同时伸出白胖的爪子拿起了一个馒头送到了折鸢的嘴边。
看着送到唇边的馒头, 折鸢愣了愣, 抬手正要接过来,就见斑将爪子一晃, 不满道:“你对我喂你有什么不满吗!区区一个人类得到我这样华丽的大妖怪的喂食,还不立刻恭恭敬敬地张开嘴!”
无奈,折鸢只好收回了手,张嘴,让他亲自将馒头喂到口中。
斑如愿以偿地达成了自己喂食的目的。
但也不知道是他招财猫的外表深入人心,还是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毫无暧昧之意,身旁的三人竟皆是对这一幕没有太大的想法。
唯一有所感触的是惠比寿。
神明不由感喟了一下时光如水, 竟也把百年前狂傲不羁的好友向一只无害的宠物猫方向蜕变着。
得亏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否则当即就两爪子挠死他。
折鸢将斑投递到嘴边的馒头咬了一口。
发酵后的面粉团入口柔软而有弹性,在咬去外面的表层时,藏在内心的豆沙立刻就流露了出来, 混着淡淡的奶香味。
不得不说, 那种甜而不腻又层次丰厚的口感瞬间便将本就被名取周一带的对甜食有所偏爱的折鸢征服了。
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道:“真的很好吃呢。”
“那当然!”斑的表情有些得意洋洋的, “毕竟这可是由我这个大妖怪经过认证的呢。”
他这么说着,将折鸢咬了两口的馒头拿了回来,一口吃掉了。
见此,夏目蹙眉道:“老师,那是鸢吃过的馒头。”
“那又怎么了,我又不介意。”斑不以为意道。
夏目无奈扶额,他其实想说,他介意。
然而这种话实在是无法轻易说出口,夏目只好道:“算了……”
折鸢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拿过了两个包子,一个递给了夏目:“总之,贵志来尝尝看味道吧,很好吃的哦。”
夏目最是无法拒绝别人,尤其是面对折鸢的时候。
他神情忽的一柔,便接过了折鸢手中的馒头,道:“好。”
折鸢对他一笑,而后便偏过了眼神,目光投向了正敛着眸子,一脸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黑子。
她将手中的另一个馒头递了过去:“哲也来试试吧。”
黑子一愣,只怔怔地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手,以及那个泛着热气的馒头。
半晌,他失笑。
有风拂过,少年冷淡的轮廓就像是被吹散了一般,显露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
天蓝色头发的少年抬起手,握住了那双递过来的手,微微一笑,应道:“好。”
他从折鸢的手上接下了那个馒头。
黑子将那个馒头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就像这个面前的少女一样所给人的感觉,一直抵入心尖。
确实,很好吃。
既然这么好吃,又怎么能让人轻易松手呢。
少年悄无声息地弯了弯唇角。
等他再抬起头时,那眉宇间窖藏的低落早已化为处变不惊的从容与清浅的温柔。
他很是主动地将自己咬了一口的馒头送到折鸢的唇边,眼神无辜又期待:“鸢还要尝一口吗?”
“诶?”折鸢一怔,正要拒绝,眼神却扫到少年目光之下惴惴的不安。
她顿了顿,最终还是无声地叹了口气,点头道,“好。”
少年的眼眸中当即划过一道狡黠,转瞬即逝,而后便又只余下了一抹一望便可见底的天蓝色。
他将手中咬了一口的馒头举起送到折鸢的唇边。
折鸢刻意避开了他咬出的印子,小小的咬了一口,便就推开了他的手。
黑子于是微微一笑,自己将那剩下的馒头都吃掉了。
蓦地,目睹了一切的夏目只觉得自己好像挖掘了一个情敌。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在接下去的五人约会中,主导者完全由夏目变为了黑子。
少年虽然沉默寡言,安排的地点却总是恰到好处,每每还会考虑到折鸢不喜太过拥挤的人流,然后特意避开人群太多的地方。
惠比寿简直要对突然开窍的黑子跪下了。
真是——不枉费他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啊!
斑倒是对谁作为这场约会的主导者无所谓。
大妖怪懒懒地趴在折鸢的肩膀上,爪子时不时地指向自己想吃的东西,折鸢就会买下来,然后投喂给他,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
所有人里恐怕也只有夏目最是无奈了。
茶发少年微微地叹了口气,表情无可奈何。
这明明、是他的约会啊——
他这么想着,就是脚步也不由慢了些许。
正与黑子说着话的折鸢余光一扫,便看到了那个刻意落在了后方的身影。
她脚步一顿,对着黑子微微点了点头,也故意放缓了脚步。
前面的两个人继续走着,折鸢却已是慢慢地落在了与夏目并肩的位置。
“贵志。”她出声道。
少女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正自顾自地陷入深思的少年被吓了一跳。
夏目颇有些错愕地看向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慢下来了的折鸢:“鸢……”
折鸢对着他点了点头,而后便又将面容正向前方,说道:“我今天很高兴呢。”
“是吗。”夏目微笑着,眉眼间却是轻轻地蹙着。
夏目确实是为她的愉快而感到高兴,但同样的,他却也有些微微的失落。
即便不只有他,她也依旧很开心呢——
他正这么想着,忽的,却听得耳边的女声轻轻地说道:“但是,我果然还是很想和贵志一起过两个人的约会时间呢。”
闻言,夏目惊愕地抬起头来,却蓦地撞入一丛笑意流转的海蓝色中。
他听见她温声说道,“下次,贵志带我去八原看看吧,我也想认识一下一直被贵志说起的塔子阿姨和滋叔呢。”
不由自主地,他的唇角扬起笑容。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应道:“好啊。”
“那——”她歪过头,对他一笑,“现在要来牵手吗?”
听到这句话,他的脸颊当即就红了起来。
夏目强撑着通红的脸,没有回答,手掌却是已经向着折鸢的手握了过去。
然而,就在两人的手快要握住时,突然地,斑从折鸢的肩膀上猛地跳下,正好跳到了两人将要交握的双手的中间,劈开了他们将要窝在一起的手。
夏目不由恼怒道:“老师,你在干什么啊!”
斑拉直自己那本就细长的眼睛,冷哼着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在干什么?还不感受一下身边的气息,笨蛋!”
闻言,夏目立刻沉下心神,感受着周身灵力的变动。
他知道斑从不会以这种事来开玩笑。
然而,夏目却不知道,某个从不以这种事来开玩笑的大妖怪此时正在暗自庆幸。
还好还好。还好这里发生了点什么,否则还真难找个借口来打断这两人牵手的动作。
夏目对灵力的感觉向来敏感,他只轻轻闭上眼,周遭的气息就随着风一起,将涌动迭起的风云变化都带给他。
而风声中那种翻涌着的危险气息让少年蓦地睁开了眼睛,惊道:“百鬼夜行!”这种如海啸般声势浩大的妖力,也只有百鬼夜行才能散发出来。
然而就在念出“百鬼夜行”四个字后,夏目却又蹙起了眉。
不、不对,他曾遇到过百鬼夜行,那时的妖气虽然也令人感到战栗,但却不像现在这样所感觉到的——有一种被摁住了咽喉的窒息感。
莫非,“是两行百鬼夜行吗?”他轻声呢喃着。
少年低低的声音被风吹散,一字不落地落入惠比寿和斑的耳中。
瞬间,在听到“百鬼夜行”便已开始暗自戒备起来的神明和大妖怪当即失态地瞪大了眼睛。
惠比寿愣了半秒,随即便立刻回过神来,偏过头看向黑子:“哲也,你能感觉到那里有几行百鬼夜行吗?”
因为这里已经不是铃之濑了,归属于铃之濑的土地神也不能很清楚地在这混乱的气息中准确地分辨出妖怪的气息。
而与他们不同,身边的这三个孩子虽然只是人类,却在对灵力的感知上有着无人可比的天赋。
黑子颔首:“虽然我不能准确地分辨到底有几行百鬼夜行,但无疑的,这股妖力确实远胜于一行百鬼夜行。”
听到黑子也是这么说,惠比寿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准备调头离开:“我们马上离开。”
一行百鬼夜行就已经够麻烦了,而现在竟然有两行——
斑也很是赞同惠比寿的意思。
若是单打独斗,自然没人可以与他匹敌。
可若是以一敌百,敌千,甚至敌万,就算是强悍如他也是会被生生耗死的。
他虽然好战,但并不意味着会蠢到明知是死还自己送上门去。
面对惠比寿和斑的决定,黑子和夏目自是没有任何意见。
然而,折鸢却道:“我要过去。”
她眼神扫向那被妖气笼罩的区域,“我在那里感觉到了陆生、纲吉还有云雀君的气息。”
而如果真的奴良陆生也在,那么这两行百鬼夜行彼此之间绝对是敌非友。
惠比寿突然福灵心至:“莫非,是四国和奴良组的百鬼夜行吗?”
听他这么说,折鸢也想起了那天在学校门口对自己说出要取代奴良陆生的一切的少年,眸色一沉,当即便扔出口袋里的符纸化作飞鸟向远方而去,而她自己则是从挎包中取出了锐利的匕首,就向那妖气最浓郁的中心跑去。
斑当即变作原型,巨大的狐狸拦住少女的去路:“你要去哪里!”
“去找陆生。”折鸢道。
斑眯着那双金色的兽瞳,压抑着怒气道:“一个人类跑入两行百鬼夜行中,你想死吗?”
“我并不想死。”折鸢回道,“但是,我也不想让我在意的人受伤。”
而奴良陆生、沢田纲吉、云雀恭弥,这些都是对于她而言非常在意又重要的人。
她仰起脸来看着面前毫无动容的巨大的白色狐妖,目光深切又焦灼,“他们和老师一样对我来说都非常重要——如果,老师现在的境地与他们交换的话,我也一样如此。所以,请你理解我!”
她这么说着,斑的瞳眸却猛地一缩。
她说,他是她重要又在意的人。
她说,如果是他深陷危险,即便是百鬼夜行,她也会为了他而拼命。
——这个人类的小姑娘啊,她从来都是如此狡猾。
字字捏着他的软肋,句句戳着他的心窝,让他如何能拒绝她?
巨大的妖狐于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头颅微低,仿佛已是退败于面前少女的言语之中。
接着,他猛地叼起折鸢就扔上了自己的后背,道:“只有这一次,小姑娘。”
他这么说着,妖力腾起,迅速地便向那妖气凝聚的中央而去,只留下了一句话剩给惠比寿,“我带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小姑娘过去看看,你把这两个小鬼安全地送回家!”
话音才落,斑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了,惠比寿甚至都没来得及拦下他。
随即,神明便扶着额,顶着身边两个少年灼灼的目光忍不住吐槽道:“真是的!为什么要把这么头疼的任务交给我啊!”
斑那家伙明明就知道如果折鸢过去的话,那这两个家伙肯定也会因为担心而不愿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