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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幽回到家的第二天继续开店,白珊珊找上门来。
再见白珊珊,楚幽已经没了那种犹如看到蛇蝎一般的感觉。
彼时楚幽正准备关店门,商场已经响起了下班的音乐,白珊珊手里提了瓶洋酒,冲楚幽抬了抬下巴,“能在这儿喝吗?”
楚幽点头,“能。”
白珊珊也不客气,自己从吧台拿了个酒杯,坐在角落就开始猛灌,楚幽瞥了眼洋酒的名字,好心提醒,“你这样很容易就醉了。”
“喝吗?”白珊珊朝楚幽举了下杯子,“味道还行。”
楚幽本想着随便抿两口,顺便听听白珊珊的心中郁结,谁知喝着喝着自己也上头了。
“你跟厉昭在一起那阵,是不是特别甜蜜?”白珊珊撑着下巴问道。
楚幽仔细回忆了一下,轻轻摇头,“没有。”
“骗人!”
“真没有。”楚幽苦笑,“厉昭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浪来浪去的,我知道跟他谈不了多久,但也没想到两个月就崩了。”楚幽指着白珊珊,“因为你们订婚了。”
白珊珊笑得开怀,很快笑意中就透出酸涩,“有什么用呢?他心里没我。”
“婚事打算怎么办?”楚幽问。
“家里人跟厉老爷子都不同意解除婚约,耗着呗。”白珊珊看向楚幽,“你呢?跟厉严辞在一起,真的幸福吗?”
幸福吗?楚幽问自己,刚开始无疑是惊慌无措的,厉严辞又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为了旁人在她心里扎刀子的事儿没少干,后来孩子也没了……想到孩子,楚幽喝了一大口酒,她本以为少了孩子这个媒介,跟厉家就该彻底断干净了,谁知道,厉严辞跟吃错药一样,开始对她各种好。
只能说感激,感动,但远远谈不上幸福。
白珊珊似是读懂了,跟楚幽碰了下杯,“同是天涯沦落人,干!”
两个女人硬生生喝掉了一瓶洋酒!
厉严辞打楚幽的电话没人接,他本来都快到家了,又让司机折来咖啡店,店里亮着灯,楚幽应该还在,谁知厉严辞推开门一看,登时一愣。
这两个女人都快把自己喝到桌子下面了。
厉严辞沉着脸扶起楚幽,看了眼半跪在地上的白珊珊,给厉昭拨了个电话,然后吩咐孙然在这里等着,待厉昭接走白珊珊后,再关上店门。
楚幽是喝醉了,但意识还在,她知道抱自己的人是厉严辞,有些压抑已久的情愫,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始澎湃发酵。
“楚幽。”厉严辞将女人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盯着那双水漾般的眸子,心跳缓缓加速。
楚幽却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哼”了一声,非常孩子气的动作,厉严辞却像看到了珍宝一般,他喜欢这样的楚幽,有血有肉有灵气,他轻轻推了下女人的胳膊,“怎么了?”
楚幽还是没说话,直到厉严辞都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女人忽然抓住他的手探进被窝里,然后轻轻按在小腹上。
厉严辞浑身一震,他知道楚幽是什么意思。
“很疼吗?”厉严辞又问。
楚幽露出双眼睛,轻轻眨了眨,“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这句话一直压抑在楚幽心里,那么强大到无所不能的厉严辞,为什么保护不了一个孩子?几乎是这个想法一成型,心中的委屈就十倍百倍地扩大,酸涩地填满了整个心房,“当时医生告诉我,再过两个月就能感觉到胎动了。”
厉严辞心神一颤,狠狠握住楚幽的手,“抱歉……”
楚幽眼角流出泪,“你老实说,你有没有真心期待过他?”
厉严辞俯身吻掉了她的眼泪,郑重道,“期待过,很期待。”
楚幽蓦然看向厉严辞,片刻后眼泪汹涌而出,“那你还那么伤害他……”
厉严辞将楚幽一把揉进怀里,任由女人拍打挣扎,然后她动作渐熄,终于痛哭出声。
厉严辞感觉心都裂了,他自负纵横了小半辈子,从来没想过会输在无能上,“哭吧。”他亲了亲楚幽的鬓角,厉严辞有感觉,今晚过后,孩子的阴影可能会从楚幽心中彻底消散。
等楚幽哭累了,两人相拥而睡。
日子恢复正常,连别墅众人都觉得先生跟夫人……和从前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一样的流程,但两人看彼此的眼神,都发生了质的变化。
“早晨有个会议,我先走了。”厉严辞吃到一半就起身,楚幽见状赶紧拿了瓶牛奶递给他,“路上喝。”
厉严辞接过,含笑掂了一下,“行,听夫人的。”
孙然抱着文件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行行好,他还没吃早饭呢,但这并不代表他想吃狗粮啊!
一出家门,厉严辞的脸色很快清冷下来,透出淡淡的威严跟疏离,“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匿名快递是从好几个点发到咖啡厅的,虽然每天都在变化,但因为发了小半个月,所以有迹可循。”孙然顿了顿,“跟厉严豪有关系。”
厉严辞蹙眉,“再查,厉严豪有几斤几两我再清楚不过,查他身后还有什么人。”
“好的厉总。”
厉严辞赶到公司,没想到门口早就站了一尊佛。
“有什么事?”厉严辞看向自己这个一贯不叫人省心的侄子。
厉昭斜靠在门板上,同厉严辞痞气地笑了笑,孙然见状转身离开,一时间走廊只剩下叔侄二人。
“二叔。”厉昭虽然笑着,但眼神却很认真,“我们商量个事。”
“你说。”厉严辞面容清冷。
“爸留下的一切我可以不要。”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厉严辞的脸色徒然凛冽起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但是我要楚幽。”厉昭压低声音。
厉严辞双手捏紧又松开,最后平静道,“你凭什么觉得,你父亲留下的东西,能比得上楚幽?”
厉昭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骤然崩裂!他猛地上前扯住厉严辞的领带,咬牙切齿道,“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你不是厌恶透了她吗?怎么,一向冷心冷情的厉严辞,竟然对一个孤女动心了?”
厉严辞勾起嘴角,“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他从厉昭手中抽回领带,理了理衣襟,“答案你很清楚。”
厉昭忽然脱力,片刻后他阴测测地抬起头,眼底是浮动的恨意,“厉严辞,你什么都喜欢抢我的,以后再见,别怪我不客气!”
厉严辞看着厉昭的背影一言不发,他总算等到这一天了。喜欢打瞌睡的豹子露出利爪,他才能按照最先预计好的,一点点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