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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何出此言?”
她叫他哥,因为冠上了楚姓,因为成了他父亲楚蔚的嫡女,她不再叫他世子爷、将军、楚长秦、楚相哲,而是叫她“哥”。
她成了他的妹妹,嫡亲妹妹。
楚长秦头痛地放开舒吭,看着舒吭,眼里全是纠结与困扰。
“阿莺,我不是你哥,将来,我要成为你的夫婿。”
他的话像誓言,像承诺,更像是命令。
舒吭了解地点点头:“现在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目标去的,所以,哥哥,你不必纠结。眼前的小别离,是为了日后的大团圆。”
“可是三年……”
楚长秦光提到“三年”这两个字眼都觉柔肠百折,苦不堪言。
三年是两个字,三年却是时光漫漫。三年的念而未能见,他该怎么办?这满腹相思怎么办?怕相思,已相思。
“哥,事在人为,三年不短,但也不长,哥可以忍耐……”
“我忍耐不了!”此刻,楚长秦像个执拗的顽固的孩子。
舒吭噗嗤笑道:“若不忍耐,那哥总能想到法子与我见面的。”
楚长秦心头一颤,是啊,事在人为,若想见焉能见不着的?
这世上之事只有想不想做,没有想做做不到的。
楚长秦心内充满了人定胜天的豪情壮志。
他此生出生公侯之家,贵不可言,年纪轻轻,战功赫赫,封世子,封将军,建功立业报效家国,他正在实践努力中。他此生唯一念想便是娶眼前这女子为妻,此生再无所求。
他一定要成全自己的心愿。
“阿莺……不,舒吭……”
他深情款款叫出她的名字。
舒吭心头一颤。
这一世界里,唯有眼前人知道她的来历,知道她是谁,唯有眼前人能够叫出她的真实名字。
舒吭。
对,她不是阿莺,不是尹阿莺,也不是楚莺,她是舒吭。
她是大舒朝的公主,是护国巫女,是周兆伦的妻子与仇敌。
看着眼前人与周兆伦一模一样的面孔,舒吭打了个寒噤。
她本来柔情似水的眸光顿时一冷,整个身子也一僵。
楚长秦将舒吭的变化看在眼里,却理解错误。
他说:“公主,你不要害怕,今生今世,我的心都是你的,我楚长秦发誓一定要好好守护公主,不让你受任何委屈。”
舒吭的声音冷冷响起,“如果,你这张脸让我看着想哭呢?”
楚长秦不知道舒吭何出此言,但他没有去追根究底,而是直接说道:“如果我的脸让公主你不舒服,我定用刀子毁了它。”
楚长秦是真心的,忘我的,热忱的。
只要让她开心的一切事他都愿意去做。
而让她伤心的一切事他都愿意不去做。
让她开心的一切物他会千方百计寻来。
叫她伤心的一切物他也会不惜一切毁掉!
楚长秦灼热的眸光让舒吭激灵灵一凛,她顿时清醒过来。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啊?
复仇大计还未展开,复国长征还没迈出第一步。
眼前人要成为她的臂膀和爪牙,自己怎么可以不忍一时仇恨,而叫苦心孤诣的计划功亏一篑?
“哥,你说什么呢?我只是玩笑。”她软软的柔柔的声音听着叫人四肢百骸都酥醉。
楚长秦呼出一口气,心上人的笑容如暖阳如这秋桂园里的金桂之香在他周围铺散开来。
“阿莺,谢谢你,也谢谢我自己,无论如何,我们都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到了眼前的胜利。至于未来,我们一起努力。”楚长秦小心翼翼拉住了舒吭的手。
自己的幸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们的幸福掌握在他们牵着的双手上。
“哥,我即将入宫,我们以后相聚的机会怕是很难得,不如好好珍惜此刻,将这骆园好好游玩一番,也好成为日后我们二人的美好回忆。”
楚长秦点头。
他拉住舒吭的手,漫步与秋桂林中。
金秋的桂子这么香,这么美,这么细腻,这么沁人心脾。
身边人即是心上人。这种感觉如此美好,如此甜蜜,如此恰到好处。
楚长秦的唇角向上勾着。
美美的感觉从心底里一直满溢出来。
这个午后,他们的双脚踏遍了骆园每一寸秋日时光,秋桂的香气也变得分外醇厚浓郁。
他们赏秋光,说情话,送秋波,直至夕阳的余晖洒满园子每一个角落,落满彼此的眼睛。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楚长秦再一次拥住舒吭,湖水波光映下他们的倩影。
他勾住她的下巴情不自禁吻了她。
这个吻于一方是发自内心,情到深处,不由自主;于另一方却是猝不及防,防不胜防。
舒吭想要推开楚长秦,可是想到自己的复国路,忍耐了。
然而眼前人的脸岂是她可以忍受的?于是她闭上了眼睛。
而在楚长秦眼中,她这一闭眼被视作沉醉、投入、情难自已。
于是他更加深沉地吻她,直要将她吻进自己灵魂深处,将自己的烙印深深打在她的唇上一般。
久久,久久……
他放开了她,眼里有潮湿的火焰在跳动。灼热,又柔情似水。
他笑着说:“我要你永永远远记住,你是我的。三年么?我很快会入宫陪你。”
舒吭心里揆度着楚长秦大概有了很好的入宫的办法了。
他是国大将军,若到御前去当侍卫,想必皇帝是最心悦的。
舒吭想的正是楚长秦心中所想,这大概就是所谓心有灵犀吧。
入宫的马上上,舒吭摸着自己的唇心里莫可名状的感觉。
那唇似乎还残留着楚长秦的温热气息,那唇还肿着、软着、热着,而她心底是抗拒的,却又是依恋的。
她惊诧于自己那一丝依恋。
舒吭,这对你是决不允许的。
你对他只能有虚情假意。舒吭告诫自己。
侯爷府,楚长秦看着黄柏木花角罗锅枨平头案上一封信笺,唇角露出笑意。
离府前,她为焦生写了信,托他投递。
对的,于这世间他是她最信赖的人,也应是最值得她依靠的人。
楚长秦走过去,拿起信笺将靳石丹唤了来,道:“去幽州一趟。”
习惯了听命于大娘子,如今大娘子入宫不便带他,他只能重新回来伺候世子爷。
也是旧时主子,出生入死赴汤蹈火绝无二话的人,此刻却换得靳石丹的一刻迟疑。
楚长秦摇摇头道:“还是为着你家大娘子的差事,不是为本世子。”
靳石丹这才回神:幽州有焦生,这信原来是大娘子写给焦生的。
靳石丹忙欢天喜地去了。
楚长秦心下好笑:这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