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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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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是怎样?

    十年时间,该忘的都忘了,只留下深刻到无法磨灭的烙印……

    永昌十八年,皇帝姜赢突然离世,其五个儿子经过残酷的角逐,晋王姜东腾胜出,并将其他活着的兄弟设计杀死后,安心的登上皇位。

    立年号元丰。

    一直追随皇帝出生入死,并多次救皇帝于危难的狄威被封为宰相,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之后,帝又册封其女狄嘉荣为皇后。

    狄氏家族乃寒门出身,却因着出了宰相与皇后,一时之间贵不可言。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姜东腾沿用了先皇在位时重用的武将顾镇江。

    顾家世代为将,为国牺牲不少人,导致家族人丁稀薄,可说一门忠烈。

    顾家在皇子争位时并未参与其中,因为顾家只忠于皇帝。

    姜东腾为晋王时,曾想拉拢顾镇江,可是被拒绝,因为那时他只是皇子,虽心有不悦,但是至少说明其他皇子也无法得到顾家的支持。

    如今,姜东腾成了皇帝,顾家自然是要尽心辅佐。

    然,姜东腾善疑,顾家独掌兵权,让他很是忌惮,于是,一边封顾镇江为镇国将军,位同宰相,册封其独女顾涵玉为贵妃,一边又建立兵部,由太尉掌管、调配兵权,太尉是皇帝亲信薛伯宁任职。

    至此,顾家徒有虚名,而无实权。

    但是,不管皇帝愿不愿意,依旧给顾家留了并州军的掌控权,因为并州地处晋安以西的边境,紧邻死对头——突厥国。

    突厥早先是分散成各自独立的部落,各部落族人彪悍野蛮,部落之间纷争不断。

    其他国家从未重视过突厥,都认为是蛮夷之地的野蛮民族,上不得台面。

    直到突厥部落的阿史那赫章出现,此人胆大且勇猛,带领突厥部落统一其他各部落,建立突厥国,并不断的吞噬周边的国家,成了晋安朝噩梦般的存在。

    阿史那赫章野心勃勃,渐渐不满足目前的居住地,于是将目光投向安逸舒适的晋安朝。

    阿史那赫章带兵攻打晋安朝,晋安朝措手不及,被突厥兵打得节节溃败,丢失许多城池。

    顾家就是那个时候临危受命,历经两年,不负众望,收回失地,并将阿史那赫章赶回突厥。

    从此顾家镇守并州,带兵挖了界河,阻拦突厥觊觎。突厥多次攻打失败后,摄于顾家的实力,只能隔河遥望。

    数年来,只要顾家后代在,凶恶野蛮的突厥就不敢越过界河一步,虽然他们一直不死心,经常想尽各种办法骚扰破坏,试图打开局面,但都以失败告终。

    先皇也曾忌惮顾家,用其他将军替换顾家人镇守,也就是那次替换,差点将晋安朝拱手献给突厥,最后还是顾家再次将突厥赶走,为此先皇后悔不已。

    前车之鉴,并州军的军权不可夺,也不是夺了就能掌控得住的。

    这也是皇帝沿用并优待顾家的原因,但是除了并州军,其他地方的兵权都被收回。

    顾家并未因为兵权被夺而怨怼,依旧戍守边疆,保家卫国,深得并州百姓爱戴,百姓们口口相传:“但使并州顾家在,不叫突厥渡界河。战功赫赫无人比,铁骨铮铮震古今。”

    元丰十三年,仲夏。

    并州安乐镇邻近潼关,穿过潼关,过界河就是突厥国。所以安乐镇作为晋安朝的咽喉格外重要,朝廷大兴土木,将安乐镇镇门修建得很牢固,又有并州军长期驻守潼关,所以安乐镇百姓得以安稳度日。

    晨光熹微,黑夜还未完全褪去。

    虽然此刻光明与黑暗交织,但是,骄阳会如约而至。

    平日热闹的四方街市,因为时辰还早,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突然,远处的街口出现两个模糊的身影,踏着晨光迎着朝阳,缓缓走来。

    高个的是十二三岁的少年,穿着洗的发白的旧衣裳,瘦削的肩垫着扁担,挑着两个箩筐,扁担两端微微变形下垂,随着少年的走动,上下轻晃,可见箩筐里的物件不轻,但是少年似习惯了这重量,脸色并不见窘迫。

    少年身旁跟着四五岁的男童,男童眼睛一直盯着箩筐,小小的脸皱成一团,好像很忧虑,终于,他伸出短小的手臂,自不量力的抱着箩筐,试图凭自己微弱的力量帮少年减轻些负担。

    少年感觉箩筐突然沉了些,疑惑回头看去,接着温柔一笑,眼眸似有万千星光,熠熠生辉,“心儿,你力气真大,我还以为箩筐不见了,轻了许多!”

    得到赞许,心儿的小脸舒展开来,更加努力的抱住箩筐,殊不知,这样只会加重箩筐的力量。

    少年苦着脸继续走。

    走到搭着旧凉棚的地方,少年放下扁担,擦擦满头的汗水。

    “心儿,你去玩吧,我要开始忙喽!”

    “好的,姐姐。”

    被唤做姐姐的,就是男装打扮的苏素。

    她麻利的把箩筐里的东西摆出来。

    其他摊子还未有人,苏素已经烧好水,等待早起的人来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面,她必须比别人勤劳些,才能养活自己和妹妹,以及那个酒鬼爹!

    整个四方街市都知道,苏素两姐妹摊上了一个不管事的爹——苏信。

    自打苏素有记忆以来,苏信清醒的时候就很少,不是在喝酒,就是已经喝醉。

    苏素时常怀疑,当初他是怎么把她养大的,也许,她哭的时候就喂几口酒,能让他耳根清净好长时间。

    至于娘,苏素从未见过,苏信从来不提,问了也不说,逼急了,他就不耐烦的说:“你是捡的,行了吧!”

    苏素绝对不信,倒不是不信她是捡的,而是不信他会做捡人来养这种麻烦事,若非还有一点点作为人的良知,他恐怕得把姐妹俩遗弃。

    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一无所知恐怕比什么都明白幸福些。

    不过,苏素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和心儿并非同母所生。

    苏素7岁时,苏信一脸茫然的抱回心儿,说是他之前造的孽……

    当时她对造孽这词似懂非懂,现在明白了,对苏信佩服得五体投地!

    毕竟一个天天喝酒并且逢喝必醉的人,居然还能弄出个孩子来!关键哪个女人居然如此眼瞎?

    想起他抱心儿回来时的茫然表情,他自己恐怕都有些不敢置信。

    苏素曾问过他:“你确定孩子是你的?”

    苏信满不在乎的说:“管他的,反正是你养,又不是我养,多一个不多!”

    “若不是看你年纪大,我都想揍你一顿!”

    像话吗?自己惹的风流债,却让别人善后!可是有什么办法,他不管,只好苏素管。

    苏信也曾有过像爹的时候,比方说她被其他小孩打了,回家他正好还没醉,一定会逼着苏素带他去找那些小孩,然后骂他们一顿,甚至踢人家几脚,临走还不忘威胁那些小孩,不准告状!

    对于他以大欺小的行为,苏素既嗤之以鼻,又深刻体会到男人幼稚起来,不分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