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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素三人立马站起来,紧张的等着姜景烁分析。
“突厥国这些年处心积虑,想要突破外公的防线,但是,一直没有突破口。
这次王远叛变,很有可能准备了许久,未免引起注意,应该是分批带突厥人绕过潼关,直接到安乐镇潜伏。
如果是我,我会挟持安乐镇百姓,让外公打开潼关大门,如果不同意,我就杀掉百姓,逼他就范,以外公的性格,他不会置晋安于险地,所以只能舍小保大,牺牲安乐镇百姓。
有大局观的人自然知道外公的做法是正确的。可是,大多数人会觉得他枉顾人命,继而引起百姓反感,惹众怒,迫于压力,父皇或许会将外公调回。
失了外公的潼关,恐怕不堪一击。
但,外公若开了潼关大门,救安乐镇百姓,势必将引起一场浩劫,那他就是叛徒。
突厥人抓我,是为了增加逼迫外公的筹码。
这都是我猜测,至于对不对,我们悄悄回安乐镇看看吧。”
苏素他们听到这个猜测,已经信了七八分,因为姜景烁之前的判断救了他们的命。
若这次也一语成箴,恐怕安乐镇和顾老将军,都将背负鲜血淋漓的人命。
如姜景烁所说,他们虽心知不能放突厥人进来,可是,安乐镇是他们的家,有亲人朋友在,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家园毁灭而毫无波澜?又怎么可能对顾老将军心无芥蒂?可是一旦门户打开,又会有无数人的性命不保,小小安乐镇可能背负?
而对于顾老将军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两难的抉择?
总之,不管安乐镇百姓生或死,顾老将军恐怕不能独善其身了!
四人一边祈求姜景烁的猜测是错误的,一边悄悄往安乐镇走去。
苏素眺望着山下的安乐镇,没有意外的话,往常这个时候,应该是黑漆漆的,因为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
可是,此刻却灯火通明,如同熠熠生辉的朝阳。
没人会觉得此刻的亮光很美,因为那或许是引人入黄泉的指引。
苏素选择一条比较崎岖隐蔽的小路回安乐镇。
如果镇民真的被挟持,他们四个冲动救人,无疑螳臂当车,白白送死,只能抱着先观望,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心态,逼不得已,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沿着涂山的小路绕进安乐镇阡陌桥附近的弄堂。
周围很黑,虽然当时在山上看到安乐镇灯火通明,但是身在其中才能发现,并非每个地方都有亮光。
四人小心翼翼的贴着弄堂的墙,边观察边走……
绕着弄堂走到安乐镇广场周围,发现了亮光,大家心情越发沉重,因为隐约听见凄厉的哭喊声,那一声声饱含绝望无助的乞求像一记重拳打在胸口,钝钝的痛。
苏素想到心儿和苏信,眼睛酸涩,手紧紧握拳,有个声音一直在脑海中盘旋:去救他们,去救他们!不然今生怕再也见不到了!
脚步刚迈开,就被姜景烁一把抓住手臂。
“冷静,你们现在冲过去没有用,反而连自己都搭进去!”
“你当然可以冷静,里面没有你的亲人,而且像你这种自私的人,当时遇见突厥人,就准备放弃小六他们。而那些百姓与你非亲非故,更是随便就可以放弃的!”苏素红着眼冲姜景烁低吼。
小六和二娃同样的痛苦,可是他们知道姜景烁说的没错。而苏素,她其实都明白,只是需要一个宣泄口,释放自己的压力,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姜景烁面无表情的看着苏素的眼睛,然后轻笑一声:“那你去吧,我就不拦你了。你爹和妹妹都在,正好一家团聚,一起赴死多么幸福!”
苏素听他说完,狠狠的抓起他的手臂,想咬他一口,但是被姜景烁躲开了。
“怎么?不对?不准你去不对,准你去不对,你想干嘛?就凭你这一腔毫无用处的激动,能干嘛?能帮到他们吗?要是你帮不到他们,还不如把自己管好,起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现在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叫勇敢叫鲁莽!”姜景烁冷冷的说道,其实只是想她找回理智,现在这种情况,心不能乱。
苏素被说得哑口无言……
突然,有两个说着叽里呱啦话的突厥人走了过来。
苏素顾不得生气,赶紧和他们躲起来。
姜景烁凑近他们耳朵边说了几句话,三人了悟的点点头。
砰砰砰……
接连几声重物拍击的声音响起,两个突厥人倒在地上。
姜景烁听得懂突厥语,乃是他外公所教导。
那几个突厥兵是来撒尿的,好巧不巧选了这么个地方方便,方便不成,顺便死了。
四人商量后决定由苏素和姜景烁穿上突厥兵的衣服前去广场查探,小六和二娃原地躲起来。
苏素穿着衣服,心里冒出个想法:突厥兵穿的是晋安兵的衣服,那要是安乐镇的百姓看见,会不会以为伤害他们的是顾老将军的人?如果留下活口,肯定会指认是顾老将军授意!
走出弄堂,苏素微微低着头,跟在姜景烁身后。
广场点燃了许多火把,百姓聚集在中央,瑟瑟发抖,哭泣声此起彼伏。
地上已经躺着许多尸体,苏素又害怕又紧张,眼睛到处看,寻找心儿和她爹的身影,可是,没看到,他们逃了吗?
两人站到离突厥人有些距离的地方,以免被他们发现不对劲。
苏素抬起眼睛快速扫了一下那些突厥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因为她竟发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震撼与不可置信交织在一起……
她记得当时赵贤领着陌生的商队成员到她面摊吃面,那些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原来是因为他们是突厥人,口音与晋安人不一样,所以他们轻易不能开口,以免打草惊蛇。
而且,她当时收到赵贤给的铜钱,上面散发淡淡的香味,那时她总也想不起来那香味在哪里闻到过,如今,她想起来了,在苏信的衣裳上,闻到过类似的香……
赵贤肯定是内奸无疑,那她爹苏信呢?香味只是巧合还是他和赵贤之间有什么关联?
苏素心乱如麻,既希望苏信是内奸,那就可以不必死;又不希望他是内奸,这样她不知道该怎么给安乐镇百姓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