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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的姥爷,老早便给自家打好了棺材,上等的金丝楠木,足有四五百斤,李锦把他葬在了富水镇外的一处荒地中。
那地上李锦看过,虽然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但却是整个富水镇,极少几处没有受到煞气污染的地方,他姥爷葬在这里,最起码可以安然入眠了,不至于担心会因煞气,阴气等等而尸变作乱。
酉鸡的办事效率很快,李锦带着姥爷的尸首,回到富水镇的第二天早上,县城里的一队差役,便骑着快马赶到了富水镇。
先是张贴告示,宣讲昨夜天降陨石,坠落地面后,引起地气喷发,故而王庄才会变得如今模样。
因为不能确定现如今,喷发出来的地气,是否已经消散干净,故而县城衙门,特意下发命令,封锁以原王庄为中心,方圆二十里为禁区,寻常人等,不得私自进入其中。
而那队官差,就是来封禁王庄的前头“部队”。
处理完姥爷的丧事后,李锦收拾整理了一下,自家的财物,刨除姥爷丧事的用度,李锦手头里还剩下二百两纹银。
这笔钱财,若是李锦按照之前一样生活的话,足够他十年之内,衣食无忧的了。
但经历了姥爷身死的事后,李锦迫切地需要增强自己的力量。
对于道术方面,他姥爷李丰本身,也是一个野路子出身,可以说十个阴阳先生,有九个都是野路子。
所学杂,修为良莠不齐,比所谓的散修都不如,在旁门左道中,也是较为低等的存在,能以阴阳先生的身份,做到一地县城的镇守,李锦的姥爷,可谓已经是阴阳先生这一行里出类拔萃的人物了。
但以李丰的实力,也只是杀掉四个黑山老妖的十大护法,便力竭之后,真气倒涌,七窍流血了。
李锦想要报仇,现在最低的限度也得到达他姥爷的水平。
现在修士已知的人体窍穴,明暗加在一起,共有七百多个,开到三百六十五个,就可炼脉了,肉身便有脱胎换骨的变化。
李锦现在练了九年,才开了八十几个,且越往后越难,如果想要短时间内开窍,就只能要丹药的辅助。
这样的丹药配方,李锦手里倒是有一份,名为洗髓丹,其中的辅药,李锦把家底都搜刮出来,倒是勉强能凑出来一份。
可三种主药,百年参,二十年鹿茸,烈焰草,李锦是一个都没有。
富水镇最大的药房,李锦跑了一趟,还别说那个惠人堂,真有一段二十年老鹿的鹿茸,李锦不认识这玩意儿,但他的干娘对这个东西熟啊!
经过他干娘的确认之后,那必然是假不了的,不过他一问价格,却是不由得牙疼起来,一千两不二价。
好家伙儿,现在就算李锦把他棺材铺卖了,都不值这个价。
没奈何,李锦只能先回棺材铺开始研究他的发财大业。
“小李先生在么?”
“在在在!刘奶奶你要点什么?我这纸扎,棺材,纸钱,香烛,都是本镇最好的货色,保您满意,如果买的东西,超过了一两银子,我还可以免费赠您一场法事……”
客户上门打断了李锦思考发财的方法,百思不如一践,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小李先生,我老婆子买不了多少,给我来几刀纸钱就行了,快到老头子的忌日了,我去上他坟前祭奠一下。”
“好咧,您稍等!”
蚊子再小也是肉,李锦自料理完他姥爷的丧事,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开张了。
“要说还是你家的纸钱好,不糊弄人,老婆子我以前总是做噩梦,梦见那个死鬼老头,找我要钱,自从五年前,来你们家买了纸钱,烧给他之后,直到现在都没做过噩梦。”
“那是那是!您拿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锦送别了刘奶奶之后,掂量着手里的六文钱,忽然想到这整个旬阳县,好像就只有他一家有地府认可的印玺。
那就等于整个旬阳县就只有他一家的纸钱,是能在地府流通的,既然活人的生意他不懂,索性他就在鬼身上打主意。
说做就做,李锦出门买了烧鸡,酱肉,打了两斤烧刀子,然后把库房里的所有纸钱,都拿到了后屋里堆好。
李锦这一通折腾,都把狐狸干娘看蒙了。
“小锦,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干娘,我这是要和咱这的鬼差做个买卖。”
李锦见狐狸干娘发问,其小声的和她嘀咕道。
“你要给你姥爷谋个好胎?”
“唉!干娘你糊涂啊!龙衔一出,以姥爷的修为,必是神魂都燃尽了。哪里还需要谋什么好胎?”
“这倒也是,我那义父,年轻的时候,可没少做欺神戏鬼的事,就算其真有一缕残魂入了阴曹,恐怕也要受许多年苦头。”
“干娘,你不用操心了,姥爷头七过了之后,我就问过米了,姥爷的残魂没留下来。”
李锦说到这,嘴上虽然轻松的很,心底里却是万分难受,哪怕李丰只有一缕残魂入幽冥,那李锦也有个盼头,真要是全力走动,也不是不能,捞李丰出来的。
可惜呀!李丰修为太低了,年岁也大了,又是散路子出身,上面没有祖师照着,斗法力竭之后,便连神魂都完全寂灭了,这也是李锦那天为什么那么伤心的原因。
李锦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便开始了“问米”,正常的问米,一般都是女子比较擅长,因为女子阴气重,阴魂靠近她们,不怎么吃力。
李锦“问米”的话,就比较麻烦,先是做法,将柳条枝和槐花一起煮成汤,然后再画一道庇阴符,混入柳条槐花汤中,以此来涂抹到双肩,暂时灭掉人身上三把阳火的两道,将阳气尽量的降低,然后就开始念咒“问米”便可。
当然即便如此,一般阴魂还是上不了李锦的身,李锦为了方便就施法开了纸人的半身,做个暂时的容器,方便问话阴魂。
一般开过半身的纸人,“问米”结束后,都要烧毁的,以免被邪物所占。
之前狐狸干娘拍死的那个纸人,就是李锦日常习练术数的道具,开了半身,一直没烧,那日游岭道人来到棺材铺的时候,见到那个纸人,就随手放了个不成气候的怨魂进去。
若不是有狐狸干娘看家,恐怕李锦回来之后,棺材铺就付之一炬了。
“天青有道,地府无名,旬阳城镇守李锦,恭请本地鬼差来阳世一叙,佳肴美酒,一应备足。”
李锦点燃了一根传魂香,然后就开始在米盆旁边,唠唠叨叨的碎碎念了。
其实他说得都是废话,只要传魂香一点,心里想着要召谁前来,幽冥之下,必然有所感应,至于来不来,那就不是李锦说了算的了,要不然他也不能又买吃喝,又堆了一屋子纸钱的。
“砰砰砰!”
李锦一看眼前的米盆,米柱不停的上窜下跳,就知道自家这次没白费功夫,他要请得鬼来了。
当然似他这种请法,很容易请到周围的孤魂野鬼,前来冒充捣乱,蹭吃蹭吃,不过这种孤魂野鬼要找麻烦,也要看看人家,李锦身边趴着一只三百年的狐仙,别说孤魂野鬼了,要不是有一城镇守的身份在,本地的鬼差,要来李锦家里都得掂量掂量。
“李锦小友何事唤本官?”
随着一阵阴风拂面,李锦面前的纸人开口说话了,单看这阴气,即便不是鬼差,也是有两下子的幽冥鬼物。
本来李锦就是有事相求,再加上来鬼,说话也客气,他自然是不能怠慢了。
“不知上差名讳?在下是新晋旬阳镇守,对当地的阴阳两界,多有不熟,故而请上差一叙。”
“本官姓张名永。”
“张大人请,咱们边吃边谈,这是上好的烧刀子,您尝尝。”
李锦说着话,就给鬼差张永满上了一杯,张永也是性情中鬼,其吸溜一口,便将杯中酒气饮尽。
“张大人,好酒量!”
李锦夸赞一声后,将纸人面前杯中“水”,倒入桌上的空盆中,然后又给满上了一杯。
张永来者不拒,再一次一口“干”了,李锦一见这家伙儿这么上道,高兴不已,一连给满了十二杯。
等到李锦想要再满第十三杯的时候,张永方才摆了摆手,开始“吃”菜。
两位一人一鬼,很快就将桌上的两只烧鸡,五斤酱肉,给吃了个干净,那二斤烧刀子,也见底了。
“张大人!”
“叫什么张大人,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叫张哥。”
“好咧!张哥!”
“嗯!怎么了?兄弟!”
“张哥呀!小弟此次找您相聚,一是大家一起喝喝酒,熟悉一下,二就是小弟有事想找张哥您帮帮忙!”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哥哥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违反地府律令的事,咱们可不能做。”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张哥你也知道旬阳城内,就只有我一家的纸钱能在地府流通,张哥你只需要让咱们旬阳城的鬼魂,有那个能力道行的回家拖个梦给后人,让他们必须来我这买纸钱,没有那个能力的,您可发发慈悲,代劳一下就行了。”
李锦这话说得够委婉的了,就拿现在地上旬阳城这个形式,没有鬼差领着,怕是就算到了七月十五,阴魂想出来都难,毕竟一地煞穴泄露,可不是什么小事。
如若不然,李锦也不用费尽心思的找鬼差合作了。
鬼差张永,听了李锦的话后,直接装醉不吱声了。
李锦一看心中大喜,不怕不吱声,就怕心思正。
其从一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盆,笔墨,先写了一张大魏国旬阳县鬼差张永收的字样,然后手里一撮将其点燃扔进火盆里,紧跟着李锦便大把大把的将纸钱推进火盆。
因为有李锦施法助燃,所以纸钱烧得很快。
李锦还没等烧上个几十刀的时候,张永脸上便已经乐开了花。
“李老弟啊!这事不是哥哥我不给你办,实在是现在旬阳城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件事,只哥哥我一个孤掌难鸣。”
“老哥,兄弟我懂,幽冥的事,我这边搭不上话,你那里尽管施为,只要事儿能成,钱不是问题。”
李锦说着话,直接把地府发放的印玺,从怀中掏了出来,放到了桌上。
“李老弟,大气魄!我这就回去走动,三日内必有回复!”
“有劳了!”
张永一看,李锦把印玺都掏出来了,瞬间就知道其有多大决心了。
有实打实的钱财可拿,张永也不装醉了,和李锦招呼了一声,便回了地府。
张永这边刚走,李锦便把窗户,门,都打开放放烟,但他烧纸的行动,却是一直没停。
“小锦,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犯了阴律的,死后酆都城里,免不了吃苦受罪。”
“嘿嘿!干娘!我心里有数,我能不能入幽冥,还不知道呢?管那么多干什么?阴官不管阳事,只要我不死,他们按律是不能杀我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唉!”
狐狸干娘见李锦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