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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臣也不愿多说,只是似自嘲般道:“放不下,便不想放下了。”
“老头,这话颠倒过来才对罢。”她又同往常一般嬉笑起来。
奉臣眼神一厉,喝道:“死丫头讨打啊!”
他故作生气的模样,却也是很能唬人的,那股子凶戾之气一放,叫言玖夜差点一蹦蹿出去。
她忙道:“别别别,别生气嘛!”
只是示弱不是言玖夜会甘心做的事,她又道:“你可是知道我家中有猛虎的,晚了半年回去原本是该我受责,但我要鼻青脸肿的模样回去,那猛虎不知会否会一路南下,杀上落凰峰来。因我一人累他一路奔波,害你不得安生,罪过大了,我还是怕报应的。”
奉臣看她一贯的笑脸,身上的气势一收,叹息:“就你这张破嘴,放出去就是祸害人的,什么时候能安生点就好咯。”
言玖夜道:“我安生,别人也要来欺负,江湖的水本就浑,蹚水而过不沾腥的那是神仙。再说我得罪的那些人能打就打,打不过砸钱嘛,只有个把人强一点,不是深仇大恨也不要紧嘛。不信你问疏妜,她一直跟着我后头,她可以证明世上奇葩还是不多的。”
话才说完,小侍女疏妜走到她跟前,展开信笺给她看,送信的鸽子乖乖停在疏妜肩头,豆大的眼睛提溜地看着漂亮的主人,警觉地飞到了远处的一棵树上。
原来是言玖夜一看信笺上的内容,手上一个用力,竟把围栏捏了一块下来。
她自己倒是一番惊诧,而后无所谓地笑笑,道:“我看你这亭栏用的石料看似普通,赏起来却也别有一番风味,这块让我带回去收藏?”
在外面看多了风景,这姑娘张口就能扯出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来,奉臣望着她的眼睛,看的她一点也不心虚,道:“东海奇珍,西蜀秘宝,你从不吝惜钱财,要什么得不到?这青石料山间遍地都是,百姓家里拿来砌墙铺路,最是普通不过,也能入了你的眼?”
言玖夜眼神偏移了一瞬,也不接话,或者说她自己知道再扯远了也无意义。
奉臣慢条斯理地收了棋盘,接过她手里的酒,道:“我看是火气太旺,手里力道拿捏不准,小心这两坛子好酒也给你捏碎了。”
“嘁,你又不喝。”言玖夜嘟囔,“瓦片伤人,我何必跟自己白嫩娇贵的手作对?而且老头你也不是陆青那种会让我恨不得将酒坛砸在你脑袋上的人。”
“那我还真要庆幸。”奉臣乐然大笑,“你想砸谁啊?你自从前就是状似疯癫实则沉稳的性子,难得能见你这般压不住脾气的样子,不过这样倒是更合你的年纪。”
“呵,你不就想说我平日里是没遇上真的大事么?我脾气可大着呢。”言玖夜冷哼,“有人要与我做生意,报酬都已经送上门,可是我不愿意,又没人家势大,当如何?”
奉臣奇道:“什么强买强卖的生意?不会是有人见了你倾心,拿着嫁妆上门来了罢?”
“啧,老不正经。”言玖夜猛灌了一口酒,道,“是又如何?你以前与千障谷的谷主相熟,安少白也算你子侄辈了,见过罢?他追着我追了有一年多了,你觉得我言玖夜当嫁否?”
“你这个丫头啊!”奉臣真是拿她没辙,“我还不知道有谁能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呢。千障君白?小子狂是狂了些,可不是个会硬来的人,可你还能对人家献的殷勤不耐烦?”
言玖夜耸耸肩,道:“要有人愿意我说什么他做什么,我为什么不耐烦?”
话是这样说,但姑娘满满都是烦躁,就差直说自己不耐烦了。奉臣摸摸自己的脸,笑而不语。
言玖夜给他盯得浑身不自在,道:“你又知道了?奇怪了你这老头生来七巧玲珑心是不是,什么都知道,看人这么毒?”
“岁数大了总要占些便宜。”
“啧,算是罢,我怕美人的殷勤我消受不起。”言玖夜垂头呵呵地笑,笑声里藏着无奈,烦躁和冷意,“我原还以为我与安少白仅仅只是商客关系,顶多觉得他出钱买下一棵长生,是个大主顾,可以打好关系,又因为你们都说他狂傲不羁,我不想得罪,才通了许久的信,直到我觉得不对劲了,也停不了了。”
她现在手里的这封信,也是安少白送来的,字里行间,讲的都是日常琐事,平淡无奇,可内里藏着的点滴情愫,不是她看不出来,是写信的人以为她看不出来罢了。
言玖夜想到这个就心烦,这江湖就像是一汪泥潭,在江湖中行走的她自然也不是万事不懂的闺阁女子,况且这些年不是没有人对她献殷勤,所以一遇上安少白这样手段笨拙得堪称拙劣了的,言玖夜看出来了,却也不明白。
怪只能怪安少白没能给她一个好的印象,以至于言玖夜发现他的殷勤,却是避他不及。
言玖夜低声道:“我可算是怕了他了。”
她从不信这世上有一见钟情之说,虽说有人常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感情可以从无到有,但无端变得如此浓烈,真真是叫人害怕。
奉臣倒是乐了:“奇了奇了,这世上竟真的有让你害怕的人。”
言玖夜闻言凉凉地看了眼奉臣,眯起眼来,眼上分明没有勾描任何颜色,却奇异地让人觉着妖艳,似在笑的样子:“我也不是个轻易服输的性子,早晚和他打一架。所以你答应帮我修剑,剑呢?我知道你担心我出去‘惹是生非’,可别人不是良善之辈,我总会遇上不能用钱财解决的事情,手上总是要沾上血的,我不拿兵器吃亏。”
她都这样说了,奉臣顿了顿,竟从放置棋盘的石台下抽出一柄剑来,正是言玖夜的佩剑“明心”。
这是一柄剑身极细的软剑,被束在做成外衣腰带模样的剑鞘中,微微出鞘一寸,便可以看见银白的寒光。
言玖夜看的眼睛都瞪了出来,深吸口气,嚷嚷道:“好你个老头,就爱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