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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亦锦绣正文卷第二百零八章第二步六皇子和气的分了一把扇子给邵安打蚊子。
“一直听闻徐三爷身边有位谋士,没想到会在这里得见,果然是位人才。”
邵安笑道:“不值得六殿下夸奖,三爷一向闲不住,已经在城外打了好几天的猎,夜里也懒怠回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殿下。”
六皇子面不改色的撒谎:“赏月嘛,肯定是寺庙外头赏的清净。”
邵安笑着往天上看了看。
月亮藏了又藏,一点面子也不给这位龙子。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说着瞎话。
“赏月也无趣,”邵安笑了一声,“倒是从这里往山下看,景色不错。”
山下火光点点,蜿蜒而去,最后没入旷野之中。
六皇子点点头:“风光无限好啊,只可惜没有美人相伴。”
邵安摇着扇子:“说起来,陆卿云陆大人的未婚妻子,倒是一位难得的美人,皮相美,风骨也美。”
“你都看出风骨来了,那可不得了,陆大人是个醋缸子。”
“那请六殿下替在下保密。”
正相互试探之时,有人一个箭步奔到邵安面前,手中抓着一小块残图。
“先生!三爷让属下送过来。”
邵安迅速将接了过来,六皇子也紧跟着伸长脖子看过去。
“这是什么?花鸟图?没想到徐三爷看着粗犷,心思却很细腻。”
邵安没避开六皇子的视线,反而有意挪动了一下,让六皇子看的更仔细。
他自己则瞪着画上的喜鹊,看了片刻。
随后他将其举到火光下,透着亮仔细看。
这么一透,花鸟之下,倒真有墨迹若隐若现。
他取出匕首,找到一条缝隙,小心翼翼揭开了外面这一层画。
里面立刻出现黑白分明的舆图一部分。
只是这一角太少,根本无法分辨出这上面画的到底是哪一出。
倒是六皇子,看了片刻,忽然道:“这是......宫里的存琴殿?外面这戏台和水榭,后来都废弃了,小时候我倒是去过一次。”
他说着,又喃喃自语:“这是......宫中的舆图?徐三爷这是......哪里来的?”
邵安心中一紧,若有所思的看向六皇子,然后在心里将来龙去脉又细细想了一遍。
先是四皇子妃被扣留在宫中,随后他在巨门巷听到了要将宫城布防图送去给陆卿云的消息。
到现在,他拿到了这张图的一角。
这不仅是张皇宫布防图,还有极大的可能是张真图。
他常年平静的心忽然一阵猛烈跳动,激动出一阵燥热,恨不能凭空将解时雨给揪出来,再将余下的舆图给拿到手。
六皇子也在暗中打量着邵安。
四皇子和徐家联手,真是与虎谋皮。
这图,他虽然也很想要,但是他没必要将“造反”这个把柄落入邵安和徐家人耳朵里。
“山上蚊子实在多,我就先告辞了。”
六皇子一走,徐锰立刻奔了过来。
经过了大半夜,他的精力依然旺盛的可怕,要么就想打上一架,要么就想干上两个女人。
“邵先生,我们也走吧。”
“下山,”邵安转向徐锰,“我们快马去追解姑娘!”
他像是看明白了这陷阱,又像是没看明白,到了这时候,理智已经退到了欲望后头。
“哪怕这是个龙潭虎穴,”他心里想,“就冲着这张图,也值得走一趟。”
徐锰兴奋的吆喝起来:“走!”
他们这一行人,飞快的往山下跑,傅子平从黑暗中探出头来,也跟了下去。
还好一切都和解姑娘预测的一样,省了他不少事。
山下,文郁和庄景已经离开,马车也已经远去。
徐锰的反应越是激烈,策马狂奔的速度就越快,几乎是将这里当做了云州的旷野,将邵安和那些护卫都甩在了身后。
邵安深信徐锰一个能打十个,也没阻止,只一味的追赶。
马车跑的不快,很快就被追上,就在徐锰一刀劈在马车车轮上的时候,马车骤然停下,尤铜和吴影一前一后,夹击了徐锰。
而带着一堆护卫赶过来的邵安,则团团围住了马车。
邵安催着马往前,想用扇子撩开马车帘子:“解姑娘,许久不见。”
然而四面忽然响起了沉闷而且数量不少的脚步声,黑暗中不知何时多出了许多敌人。
几乎是毫无预兆的,他们制住了邵安带来的所有人,就连徐锰也被吴影和尤铜用刀鞘砸晕过去。
这个大块头一倒下,立刻发出了“砰”的一声重响。
总是在夜路上瞎晃的程宝英提着灯笼,已经被这阵仗吓傻,听到徐锰倒下的声音,他一个哆嗦,默默站的远了一些。
邵安张了嘴,没去看马车里的人,而是看着冯番。
侍卫亲军的冯番。
解时雨怎么能请动侍卫亲军的人?
更令他疑惑的是后面紧赶慢赶过来的另外一队人马。
兵部傅子平?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能开口了,因为心里已经大致知道了眼前这一场局,做到最后,就是为了钓他这条大鱼的。
很简单的一个局,甚至都不用掰开揉碎了去看,只需要稍微的一想就能明白。
只有经不起这巨大诱惑的人才会踏入。
解时雨终于从马车中出来了,她手里还拿着画,冲着邵安一笑:“邵先生,或者说,成王殿下,好久不见。”
邵安看着她的笑,感觉自己是在和一个毫无感情的魔鬼面对面。
他孤身一人,从云州开始,做了很多的事,都不曾害怕,可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怕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天亮。
“解姑娘的话,我听不明白,今天这一场是误会,三爷一向莽撞,我先代徐家向你道歉,等三爷醒来,我们再上门致歉。”
冯番上下打量他一眼,也是笑眯眯的:“那就当你是邵先生吧,反正能来追舆图的,都是意图造反的,赶紧押回去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
傅子平点头。
要不是他们还想从邵安身上拿点有用的东西,甚至都不用带走。
邵安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当即道:“你们凭着这么一张破图,先是说我是成王,之后又污蔑我要造反,你们真当云州徐家是面团,可以随意的捏!”
他说着,伸手一指程宝英:“那我也可以说他是成王!”
“我是成王?”误入的程宝英摇头晃脑的想了想,“也行,那我就是吧。”
他这辈子最大的优点就是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