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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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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门亦锦绣正文卷第三百七十七章煎熬时日煎熬。

    天色一分一分暗了下去,南彪一趟趟往回传消息,消息很糟糕,全都不利他们出逃。

    临近戌时,尤铜带着两个樟木箱子回来,箱子都不大,一人可合抱。

    小鹤耷拉着眉眼:“姑娘,京城里所有的钱庄今天都不让提钱,说是户部要监管,我好说歹说,依旧一文钱都没能提出来。”

    解时雨端着茶杯的手一颤,看向尤铜。

    尤铜打开两个箱子,两个箱子里都是金银以及珠宝,乱糟糟的堆放在一起,满满当当,虽然只是是他们产业中的九牛一毛,出逃之后,也能用度。

    再加上尤铜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提出来的那十万两,还过得去。

    只是做不了长远打算。

    胡邦也在前后脚回来了:“姑娘,漕运有个叫贺成天的领运官,手下带着两个武举人,专门负责押运,约束运军,什么东西都敢夹带,李旭专程去看了这个人,让我们将钱一定要使足,这人今天就在码头上的丽花楼里。”

    所有人目光都为之一亮。

    解时雨将那两个樟木箱子指给他:“拿这两箱子去,尤铜你护着他,免得被人抢了,就说我们老爷行商在外,出了变故,着急出门。”

    胡邦抱起箱子就走,一刻也不敢耽搁。

    “姑娘!”南彪从外面冲了进来,“姑娘!方才姜庆带着刑部的人,说是要去搜查镇国公府上,看有没有窝藏逃犯!”

    镇国公通过陆鸣蝉,与巨门巷可谓是联系紧密。

    解时雨疲惫不堪的揉了揉额头,她不知道皇帝为了她这个女流之辈,竟然连国公的家也去搜查。

    可是陆卿云还没有出宫。

    秦娘子带着满脸歉疚看着解时雨:“姑娘,要不我再去……”

    “不用,”解时雨捏着鼻梁根,“承光和金理在宫外守着,他们见到你等这么久,就知道有要事,也会跟你一路,大人如果出宫,他们会立刻将大人带来的。”

    她站起身,对冯番道:“冯大人,你在京城是个熟脸,容易叫人认出来,再打扮一番吧。”

    冯番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大脚和靴子,知道自己此时不伦不类,连忙站起来:“解姑娘愿意带我一起走?”

    解时雨点头。

    冯番心中一片感激,不知怎么道谢才好,却听解时雨道:“不带你走,还得将你灭口,节外生枝。”

    他默默将感谢咽回去,拱手道:“全凭姑娘您安排。”

    秦娘子出去买了身宽大衣裳,一双大绣鞋,让冯番换上,随后取出梳子,给他梳了个利落的妇人头。

    插上一根镀银簪子,耳朵上夹上两个开口银耳环,他便彻底成了个妇人。

    之后小鹤也将解时雨捯饬了一番。

    将解时雨乌黑的头发编成小辫,再盘成已嫁的样子,贴上花钿,身上衣裳换成商妇常穿的绸子,又将胭脂水粉洗去。

    解时雨本就是个苍白模样,又经过昨夜煎熬,洗去了脂粉,便有几分病弱。

    商人常年在外,妻子前去投奔,合情合理。

    一切准备妥当,胡邦满头大汗跑了回来:“姑娘,贺成天果然胆大,见了金银就直了眼睛,立刻答应下来,说他今夜亥时会将船泊在南昌茶店后面,我们一上船就可以走。”

    有了船,解时雨就松了口气:“再等等。”

    陆卿云还没有出宫。

    不仅陆卿云没有出宫,后面进宫的陆鸣蝉也没有出来。

    陆鸣蝉在宫中并没有见到赵显玉。

    今天一早,赵显玉就已经回宫,然而却没有见陆鸣蝉。

    陆鸣蝉站在东宫外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出来一个太监,他急切的问:“公公,皇孙殿下还好吗?有没有说要见我?”

    太监摇头:“殿下惊闻噩耗,忧伤过度,刚刚才好转一些,他说请您出宫去,改日他再见您。”

    陆鸣蝉一僵:“真的不见我?”

    太监垂着头:“是,世子爷请吧。”

    陆鸣蝉瞪着那扇宫门,似笑非笑,随后退后一步:“我忧心殿下,还给他带了黄沙桥的芝麻饼,怎么能出宫,我去走走,过一个时辰再来。”

    他知道赵显玉为什么不见他,太子再蠢,也是赵显玉的爹。

    只可惜他还是高估了赵显玉对他的情谊,原以为光凭他三番两次救过赵显玉的命,这小子也该见见他。

    原来帝王家的情谊,全都是暗藏杀机。

    他不能就这么出宫,人要活着,就得能妥协,能受屈。

    不必伪装,他此时也是一副垂头丧气愁眉苦脸的模样,宫中人对这位世子爷习以为常,也没有阻拦,由着他闲逛。

    他一路走到皇帝宫门外,站住脚,知道这里是他进不去的。

    大哥在里面,六皇子也在里面,全都等着那条真龙的发落。

    他像个充满忧虑的小孩,冲着里面张望一眼,又离开大门口,下台阶,往左拐而去。

    这里有座小殿,里面备有茶水,大臣有时候等着面圣,会在里面坐一坐。

    从里面闪出来两个小太监,相互低声着往外走。

    “这位夫人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能从火中逃生。”

    “可不是,听说她亲眼看见……太子殿下让人……”

    “一家人,真是可怜。”

    陆鸣蝉像个猴儿似的鬼鬼祟祟,目送着两位太监离开,他才搓着手跑了进去。

    隔着一层窗户纸,他看到了独坐的解时徽。

    他又向外望了望,见确实没有人,这才走了进去。

    解时徽很平静,没有忧虑,也没有仇恨。

    她像是一只挣破了牢笼的鸟,获得了短暂的快乐,以及长久的平静。

    原来她总是不安、不甘,总以为只要自己跟随着某个人的脚步,能过如梦一般的好日子。

    以为来以为去,最后一切还是不由她。

    现在她认清楚了她以后的路——也可以说她抢夺了解时雨的路。

    那就是遇佛杀佛,遇魔杀魔。

    她没有察觉自己的表情也在和解时雨趋近,端庄的无可挑剔,也冷淡的毫无温度。

    与此同时,陆鸣蝉一步步朝她靠近了。

    她察觉到有人,抬头看到是陆鸣蝉,便起身往前迈了一步:“世子……”

    屋子不大,这两个字一出,陆鸣蝉就迅速站到了她跟前。

    随后陆鸣蝉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抬手捂住她的嘴,另外一只手揪住她的发髻,拖着用力往桌角上一撞。

    撞完之后,他凝视着解时徽的额角,抱住她柔软的身体,再同一个位置,再次撞了下去。

    一下接一下,直到解时徽的身体彻底柔软,开始失去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