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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秋纹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中不住的祈祷王妃可别被激的失了分寸再说出什么话来，王爷可还在外头站着。
首座上的烟心微偏着头轻柔的说：“威风大么？”而后展了笑颜像是关切眼前二位似的，继续道：“那就仔细着别吹凉了妹妹才是。”话到这，烟心的音一顿，瞥了眼德纯身上的橙红色，又续上了之前的话：“想来二位自幼娇养惯了，也没吹过什么风，如今刚得了几缕春风，就来姐姐耳边吹了？”
看着德音面儿上的笑都有些维持不住，烟心就知道她是听懂了。
烟心双眼布满寒霜，却用了温柔的语调，说着只有彼此才懂的话语：“既然妹妹有意分享，那往后的秋风，姐姐也绝不会吝啬。”
同样的话在不同的人听来却是不同的意思。
“那妹妹就只好请姐姐日后，不吝赐教了。”德音在经过了此次交锋，也是明白与烟心是不可能交善了，却也不愿就此弱了势头。
“赐教什么？”人未至声先至，晋楠在德音的话刚落就给接上了，边说边推了门进去。
等晋楠挪了步子，跪在地上的秋纹算是舒了口气，连忙起了身跟在晋楠身后进去了。
里头的几个女人见到晋楠皆低着头行礼问安，控制住心中的慌乱，八爷是何时来的？他都听到了哪些？
晋楠微扫了眼浅粉色衣裳的德音，直接绕过了容氏姐妹，来到了烟心跟前伸出了手也不说话。
烟心微抬了头，见晋楠的手就在跟前，心中也拿不准八爷有没有听到那句“当好生照看你的孩子能平安活着”，不管心中想什么，烟心表面仍是笑意满满的样子，动作也不含糊，直接搭上了晋楠的手就站了起来。
晋楠只接握着烟心的手坐在了首位上，旁边的人忙搬了凳子搁置在首位一侧，让烟心也跟着坐下了。
“吃的什么？”晋楠捏了捏手中那只娇小柔嫩的手，看着烟心微微泛粉的脸颊，忍了笑意一本正经的问着。
烟心微侧了头想躲避晋楠的目光，却无所遁形，看着这个态度的晋楠，烟心心中就有了判断。
“吃的什么？”晋楠见烟心不说话，又好脾气的问了句。
“用了些酒酿清蒸鸭子、赤枣乌鸡汤、马蹄糕，还有些乳茶。”烟心捡了几道说与晋楠听。
底下的德纯偷看了眼上边的两个人，眼底是掩不住的羡慕，素来听闻八爷为人温和，却未想过能如此温柔，只可惜如今的这份儿温柔对的不是自己。
晋楠微微点了点头，又将之前的话问了一遍：“赐教什么？”只是问的人不再是烟心，而是德音。
德音上抬的眸对上了晋楠的黑眸，却未曾从那双眸中读出半点儿对她的怜惜之意，轻扯嘴角，出嫁之日没有锣鼓喧天，连正红色都不曾有过，初见夫君，没有温软细语，只是一句算得上质问的“赐教什么？”
德音微垂了眸，轻声地回话：“妾身只是想请王妃多提点提点妾身。”说到这，德音恰到好处的红了脸，低着头不肯再说了。虽并未说明，但那娇羞的面庞，却是说明了一切。
晋楠“嗯”了一声后才说：“起来吧。”
等着那二人起身坐稳当，晋楠才象征性的说了句：“若是缺什么，就同王妃说。”又说了几句话后，晋楠对烟心说了句：“晚上本王来你这用膳。”便离开了。
此话一出，德音放置腹前交叠的手微微紧了紧，等着晋楠走后，德音敛了情绪便起身行礼道：“时辰也不早了，妾身便不打扰王妃了。”
德纯一瞧本想说什么，却察觉到德音的目光，那话就被行礼的动作所取代，也没等烟心点头，这二人就退了出去。
烟心回了内室后，才得了空朝秋纹看去：“八爷何时来的？”
秋纹在外头是将里面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当王妃翻脸恼了时所说的那句“当好生照看你的孩子能平安活着”，她是真的被吓到了，秋纹道：“是在小容侧妃说，说您好大的威风时就来了。”
“东西一会儿就抬过去。”烟心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后才吩咐着。
这边的德音出来后，带着零露与两个奴婢在前头走着，后头跟着德纯与一众奴婢，德音也没像之前来时落后于德纯。
刚开始德纯还试探性的唤了几声“妹妹”，都均被德音充斥不闻，后来索性也不说话了，这一路上安静极了。
等到了德音的院儿，德音停了脚步回过了身对德纯道：“左右王妃赏的东西稍后才到，姐姐不如去妹妹那坐会儿。”这句话是连一点儿询问的语气都没有，只像是告知一般。
德纯“嗯”了一声便与德音进去了，只留了素鸢与零露伺候，其余的人都被打发了出去。
“姐姐难道忘了我跟你说的，初入王府便与王妃交恶，实乃下策。”德音已过了最初的气氛，可话语中仍能感到几分寒意。
德纯抿着唇不去看德音，本以为德音还会说什么，却不曾想德音只撂了那么句话，就坐在那由零露打着扇，自顾地饮着茶。
德纯站了一会儿，见德音仍不搭理自己，她倒是先沉不住气了，坐到了德音旁边儿的靠椅上，灌了口案上的茶水才发觉那茶已经凉了，本想摔了那茶盏，德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几口凉茶下肚，可曾清醒了？”
德纯将茶盏重重的往案上一搁，那茶盖都因用力过猛而翻了个圈儿，茶盖上供人捏起的梁儿都朝下放着被圆弧的内里所遮挡。
“我也知晓今儿是自己鲁莽了，可话都已出口覆水难收，我能怎么办？”德纯微提了音量想为自己分辨几句，却发觉似乎找不到什么词句来为自己开脱，索性认下了，可又委实觉得忍不下那口气，又加了句：“你总不能让我如今去跪在那，跪到她原谅后才起身？”
德音先是让人将德纯喝的凉茶给换上了热茶，才放柔了声说：“事已至此，日后姐姐说话做事可别给了别人把柄，”德音顿了顿又添了句：“现下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能让八爷吐了话，分了那位的权，再说其他。”
……
许是近些日子京城的喜事过多了，到处都充斥着喜悦，连那蝉儿都沾了喜气儿叫个不停。而八王府也是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就迎来了白淑慎的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