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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马车已经备下了。”秋纹出去瞧了马车是否备好,顺带着瞧了该有的东西都有了,方才进来回禀着。
烟心已是盛装已待,上挑的弧度也带着期待。
奢华的衣摆铺满了离身后半米的路,在衣摆的尽处站着一左一右两个婢女,那是专门捧着衣摆的人,衣摆左右两侧均站了一列十余人的队伍,右边打头的人是亦善,着石青色的衣裳,双手交叠端在腹前,左边打头的人是秋纹,也着石青色的衣裳,同亦善一般站姿,这二人身后各跟着的十人均着浅了一个色调的青色衣裳,梳着相同的发髻,同样的站姿。
清芷就站在烟心的右侧,微落后了半步以示尊重,低着头伸出了左臂,好桑心烟心搭着她。
烟心搭着清芷,雍容雅步,等到了外头紧合的门,亦善与秋纹齐齐上前将门打开,初升的金芒印在烟心身上,打下了最明媚的光,衬得那身上的华服更是艳了几分。
“参见王妃。”在烟心跨出门的那一刻,早就侯在了院儿里的三个女人齐齐唱礼。
王妃省亲,她们也得早早地来送行。
“免。”轻轻吐出了一个字,烟心扫了眼院儿中放着的几口大箱子,又见数十的婢女都站成两排分站两侧,个别的手中拿着或是白犀麈或是大柄掌扇,到也没人捧着珍玩,怕也是晋楠临上朝前知会了声,不必声势过大,只于细枝末节处将活儿做细了。
烟心与这三个女人客套了一番便浩浩荡荡的带着人跨过了后院儿的拱门,步入了前院儿。
“给王妃请安,还请王妃上轿,马车于府门口候着呢。”常青一见烟心出来,连忙行了礼请烟心上轿。
烟心点头不语,至于常青为何会守在这,左不过是特意被晋楠留下来的。
出了府门烟心便下了软轿坐上了马车,清芷也随着上去便于侍奉烟心,亦善与秋纹各领了一队婢女跟在马车的两侧徒步而行,在这两队婢女身后跟着的是一众八爷留下的太监,两人抬着一口大箱子,而在马车前方十余步站着两列共十六名侍卫。
一声令下,马车的车轱辘就缓缓的滚动了起来,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常青倒是细心,暗格里不仅备了各类的茶叶,还备了一小瓶蜂蜜。”清芷打开了暗格正准备取出糕点与茶水让烟心先吃些,便一眼瞧到了一小瓶浅琥珀色呈半透明状的蜂蜜,打开瓶罐,那带了些甜腻的香味便飘得空中满是。
“荆花蜜?”烟心挑了眉问,却又很快的说道:“倒像是加了旁的东西的荆花蜜。”
“奴婢不懂这个,只知道都是蜂蜜。”清芷笑说道,而后取出了长柄的小勺子,舀了一勺浅琥珀色的荆花蜜,放去了白瓷高杯中,加了些温水冲来,便递给了烟心。
“蜂蜜之中也分三六九等,我倒是钟爱于那雪脂莲蜜,其蜜晶莹剔透,清凉皎洁,结晶细腻如脂,令人望而生津。”烟心端起了盛了荆花蜜水的杯润了润喉,入口留香,放下杯后道了句:“只不过这蜜这边不产,得从别的地儿运来。”
雪脂莲开于百花肃杀之际,于天地之间沐四季雨露、吸日月精华,方才有了烟心适才所说的晶莹剔透、清凉皎洁。而雪脂莲蜜拌同王浆、花粉合用服之、抹之、搽之皆宜,养颜更佳。
而荆花蜜是在立秋前后,秋高气爽,荆花丛中,采花露酿制成荆花蜜,呈浅琥珀色,入口留香,回味无穷。
清芷没有说话,她记得烟心之前喝的就是雪脂莲蜜。
素手挑起车帘,烟心望着马车外的景儿,入眼的便是四周每隔了二十余步便站着一名侍卫,用了侍卫肃清街道,只有烟心乘坐的马车缓缓压过。
烟心放下了车帘收了诧异,昨儿晚上才说不必大张旗鼓,晋楠也说了多带些人,原不曾想这多带些人是带在这儿来了。
且不说烟心这边是如何,就说那傅府,在傅丞相去上了朝后便炸开了锅,原因无他,只因烟心出府是平民避退,这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入了傅夫人的耳侧,傅夫人连忙吩咐了众人忙起来,力求礼数周到,处处细致。
“来了!来了!”说话的妇人只是音量调高了一点,抄袭引得前头穿着诰命服的傅夫人轻轻瞟了她一眼,那妇人被唬得连忙噤了声低了头。
“臣妇率傅府众人恭迎王妃,愿王妃长乐未央。”傅夫人挺直了脊梁微福了福身。
傅夫人是有着诰命在身,就算是不行了礼儿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只是傅夫人出自世族,自幼便注重繁荣缛节,如今更是将那礼仪刻在了骨子里,说话行事非但不一板一眼,反而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倍感舒适。
其余的人在傅夫人说了这句话时,都低着头将礼儿行了周全,直到马车内传出“免”字,众人才都起了身。
傅夫人不再理会周边的事儿,只将目光放在了那遮了马车内人的帘子上,那里头,坐着的是她的女儿。
一双白皙的手挑开了车帘,清芷从里头拿了个踩凳先行下了马车。
烟心弯着身子出了马车的那一刻,便与傅夫人四目相对,烟心甚至能看到了傅夫人眼底闪烁的泪花儿,偏还端着礼仪力求礼数周到。
烟心的眼睛有些酸涩,她偏过了头由清芷扶着下了马车,后头立刻上来了两个婢女,是之前为烟心捧着衣摆的人,这两个人即刻微提了提自己的裙摆分别跪倒在烟心的两侧,给烟心整理因坐了马车而带了些褶皱的衣裳,而后便站起了身,弓着腰将衣摆理好捧在手中。
烟心觉得步伐有些沉重,微微迈动了步伐却像是用尽了力气一般,她慢慢抬了脚,就那么一步一步的慢慢的往傅夫人那走。
烟心望着眼前的傅夫人,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她不再是那个爱赤着脚满屋跑的小姑娘了,她的母亲也不会再哼着摇篮曲哄她的小姑娘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