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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默默抿了一口酒,扶着昏沉沉的脑袋问道:“这么大的事,你可有跟你这一世的师尊说过?”
白渡再次摇摇头,瞥向月默默道:“我并未言明,但也暗示了一些。况且我认为,把你和杜落雨这两个祸害杀了,我浮云便不会有此祸事。”
再者说,告诉他人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他人烦恼罢了。
月默默不服气,嗓音提高了几分,道:“那你为何不先杀她,却先杀我?”
“那我不是先遇到了你吗,原本我打算在紫幽秘境便把她杀了,可惜喻道友在归元宗外门大比时把她挤了下去,她压根没机会入秘境中。”
喻清欢:“别扯我身上,我上一世只是个早夭的可怜人。”
白渡:“……”
月默默仍旧不满道:“那你刚重生时应该选择重回归元宗啊,不就可以随时找到她了?”
“那不行,我若拜入归元宗再杀她岂不是残害同门了?我可不干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可你入凌霄宗不也是想杀我吗?我若与上一世那般也入了凌霄宗,你不也是残害同门?”
“那时我心里只当自己是归元宗弟子,去凌霄不过是为了杀你罢了,何来的同门之说。”
月默默:“……”我服了你个老六。
喻清欢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她斜靠在椅子上,一副高深莫测模样,对白渡说道:“白渡,你有没有察觉,这一世已与上一世大有不同,你杀了月默默和杜落雨真的能避免祸事吗?”
闻言,月默默疯狂点头:“太赞同了。鬼村里面既有如此巨魔,那这困住鬼村的禁制应当坚固无比,就连元婴修士也无法毁坏才对。为何却偏偏被两名筑基修士毁了去呢?”
白渡:“上一世你与杜落雨大战时已是结丹期修为。不过,自万年以来,鬼村只进不出,即便是元婴修士,也很难破解鬼村禁制才对。怎的就偏偏被你二人打开了呢?难不成你二人身上有何特殊之处?”
特殊之处?
我身上能有何特殊的?唯一有点威力的不过是丹田上那株圣阴琉璃异火,可这株异火品阶尚低,完全不足以摧毁那般强大的禁制。除非……除非它吞了什么天材地宝,比如类似强大的异火,如此一来便可大幅度进阶。圣阴琉璃火一旦进阶至最高形态——浑天琉璃火,便可毁天灭地,焚烧万物。
难道杜落雨也身负高等异火?
思来想去,月默默唯有想到这唯一的可能,但圣阴琉璃火,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暴露,这是她的底牌。
“若是如此,为防患于未然,我不去鬼村,亦不去与那杜落雨斗法便是。”
喻清欢沉思了片刻,摇摇头道:“此法治标不治本,鬼村的存在对浮云来说就是潜伏的危机,随时可能会爆发。即便没有她二人无意间摧毁禁制,说不准也会被他人毁了去,届时,结局仍旧如上一世那般。”
月默默点点头:“除非把鬼村化为灰烬,直接解决问题源头,隐患才可尽除。”
白渡:“可惜,如今浮云灵界怕是没有谁能有此本领。所以,我才化名为白渡,渡人渡世,毁不掉源头,那便斩去通向源头的路。”
月默默白了她一眼,道:“我劝你还是别渡了。”
“为何?你怕我杀了你?”
“凡事自有定数,这一世,既已知晓大战引发的后果,我必定不会重蹈覆辙。我敢起誓绝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因我重演,但这场悲剧究竟会不会因其他人出现,或许连老天都不知。老天让你重活一世,是让你好好寻求己道,而并非将自己困在上一世中。”
“你是说,让我放下上一世之事,好生修炼?”
“不错,老天若是只想让你提前避开那场灵魔大战,又何必让你从幼时重生,而非重生在我与杜落雨大战前夕?”
闻言,白渡久久不能语。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老天让我重生,不过是怜惜我,再给我此寻觅大道的机会?
思忖了良久,她抬起眸来望向喻清欢,问道:“喻道友,你认为呢?”
喻清欢抿了口酒,故作高深之态,道:“我认为,你还是别渡了。”
“难道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不是,只是因为……你姓白。”
姓白……
其余二人:“……”
喻清欢继续道:“这一世已有众多变数,比如我。或许,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做回你自己,待到你我结婴之后,一切皆会迎刃而解。”
白渡陷入了沉思,见此,月默默悠闲地举杯,握着酒杯缓缓旋转一圈,望着窗外已悬挂枝头的明月,樱桃小嘴轻启: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喻清欢欢颜一笑,举杯与她轻轻一碰,道:“好个明日愁来明日愁,月道友好心性。”
“哈哈哈……醉里且贪欢笑,要愁那得功夫。”
沉重的话题一揭而过,二人扶窗把酒言欢,嬉闹的气氛不断感染着静坐在对面的白渡。
她目光有些迷离,渐渐地,她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忘了自己与对面那两人的愁与怨,面上逐渐浮现笑意。
上一世的事就让它们通通随风去吧,她既重活一回,岂能白活。
可惜三人却是不知,在几百个春秋之后,当她们看到浮云灵界众生苦苦与群魔大战时,才深觉此时的自己是多么天真。
天道法则原本平衡,若是一面缺了,另一面必盈。无论众生走出多少条大道,总有人会承受早已定下的因果。
酒劲上头,三人抛却了彼此间的嫌隙,从白昼喝到黑夜,又从黑夜喝到天明。
“起来啊,不是很能喝,要把我喝破产吗?”望着趴倒在桌上的两人,白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用手去扯那两个已睡沉了的人。
见二人没甚反应,她晃晃悠悠地靠在窗前,望着远处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感想无限。
上一世,乃至这一世,她从未有过如此痛快的时刻。
或许,她真误解了老天的意思,他不过是想让自己痛快活一回罢了。
……
某个傍晚,虾蟹馆某个雅间中。
“啊……你们两个竟敢把本小姐给睡了!”
喻清欢正趴在桌上睡得香,忽地被一阵尖叫声惊醒。她撑起身体坐稳,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便见月默默气呼呼地站在自己身前,叉着腰大声嚷嚷着。
“吵死了月默默,谁把你睡了?不过是喝醉了睡着了,大庭广众之下你竟想污蔑我等。”白渡也从睡梦中醒来,不满地揉了揉眉。
“切,你这死板模样可真经不起逗。”
喻清欢也懒得搭理她,施展一道清洁术将自己整理干净,才慢悠悠地说:“算算时日,梦灯莲好像差不多要开了,再不过去我们可就错过了。”
闻言,月默默也收起玩闹心,赶忙整理了一番,三人随即奔向城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