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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门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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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皇后寝殿。

    “万妃妹妹,皇上……陛下他真是这么说的?”

    皇后脸色蜡黄,显然是在床上“静养”了十天半个月的后果。

    还要归功于她自制的冰淇淋,夏天天热皇后贪嘴,正逢万妃送来这等新鲜吃食,既冰凉又酸甜,不由多吃几碗。

    古代制冰技术不成熟,里面有些微生物也怨不得她。

    不出几天,皇后胃里遍布益生菌营养不良,就病来如山倒了。

    由于细菌繁殖有一定时间,皇后吃完冰淇淋几天才得病,也就没怀疑到她头上。

    本来皇后就年纪大不得圣心,这下老皇帝更顺理成章不来皇后殿里了。

    后宫里的嫔妃们更是亲者痛仇者快,痛的是那些皇后盟军,皇后一倒没人为她们说好话,只得自己施展手腕去诱惑老皇帝。

    仇者则是见到皇后这个老女人失势过于开心,连请安都不用了。

    非欢叹了口气:“别说皇后姐姐你,陛下最近对咱们意见大得很。连日不往后宫来了,我还是听陛下身边的太监说的。

    说是陛下嫌你病来倦怠,对后宫事务都愈发不上心了。

    连嫔妃相斗,争宠吃醋都不管。淑妃娘娘往常多温柔的一个人哪!前几日和德妃掐架,连那御花园的花花草草都压倒了好大一片哪!

    两个人养的波斯猫和狮子狗都咬的一嘴是毛,更别提那花草有一大半都是陛下心爱的。总之啊,陛下觉得是你管教不力,愈发不肯来了。”

    她庄严了脸色:“你可不要说出去,不然我可真是好心办坏事了。陛下和皇后姐姐本来伉俪情深,我是不忍你们感情淡薄这才特来告知,您可是一国之母,断不可和那些莺莺燕燕花花草草争春,要立起自己的威严来。”

    皇后连连点头。

    从皇后寝殿出来,非欢松了口气。

    这回她算是埋下了后宫战争的导火索,皇后病好后再立威,众人必定不服,有那么一两个人站出来一闹,捅到老皇帝那去,老皇帝也会对皇后和告状那人产生厌恶。

    纵使皇后再使尽手段,皇帝也会认为她是蓄意博取好感。皇后无德,这也算是报应了。

    说起皇后,虽不算害过真正的万妃。

    可那时那个可怜女子受了算计满心以为这位公正的皇后娘娘会主持公道时,她却一句“善妒恶言,不同后宫姐妹和睦相处罚去面壁思过”打发了万妃,而这句话不是对着害万妃的人说的,而是对万妃。

    总之那之后这个薄弱女子对阴暗的宫中生活真正心灰意冷,虽然家族强大,却并没有给她有力的庇护,只任她在这里被残害,被碾压。

    一度寄托于老皇帝,以为他能保护自己。

    可当那些嫔妃的恶毒真正撕烂她时,那人却不闻不问,连自己的孩子流产都没有过问一句。

    彼时她躺在床上淌着血污。老皇帝却在别人殿里饮酒作乐,流连在别人的温柔乡。

    如今她换了身份出宫生活,宗族自然不会接纳她。

    她便携了剩下的银钱去云游,准备到山水明净的地方买房置地,过的不算优渥,但很知足。

    说不定在那里,昔日的万妃能遇到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人。不是权贵,或许也没有钱,或许只是个山野村夫,然而会真正待她好,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他们会在此安家,一栋茅庐遮风挡雨,知足安乐,过上真正幸福的生活。

    非欢深吸一口气,她这个名字又用不了多久了。这本是万妃的名字,她接下这项任务后便将自己当成了景碧羽。

    每一次都是如此,连金彩银宝也只称她为“主子”。

    她从不肯泄露自己的真名姓,只固执的以自己代收委托的顾客为名。

    接赵二小姐的委托她便是首富家的千金小姐赵二,接兰若帝姬的委托她便是朝堂上的无双巾帼兰若。

    真名反倒要被她忘了,她心中忽然狠狠刺痛一下。随后摇摇头,走了开去。

    金彩银宝看着背影有些落寞的主子,有些意外她今日为何如此……忧伤。

    “丫头你根骨奇特,跟着老夫练一门绝世武功如何?”

    怪老头子咂咂嘴,露出满脸黄牙一个奸猾的笑容。她看着看着,心中怯弱起来。“不学。”

    “那就挑水去。”怪老头子面色凶起来,也不管她便抬起烟袋吧唧记下。

    “什么时候学武功,什么时候就不用挑了。”

    年幼的她犹豫一下,便两手扶住那水桶沿吃力的挪动起来。

    小小的肩膀当然挑不起水桶,只能用这种笨方法小步小步捱着:“丫头叫什么名字?”

    她摇摇头:“没有名字。”

    “骗人,你今年不说有六七岁至少也有五岁,如何没有名字?令高堂难道这些年没有为你取名字?未有名,姓总有伐?”

    怪老头子的烟袋柄实实的敲到她脑袋上,似乎一下就要肿起一个包来。

    她收起手,那一桶水几乎晃出去半桶。剩下的在桶中打着转,险险不溢出来“我没有高堂,我没有父母。”

    其实她是有名字的。

    只不过每当一想起那名字就想起自己乞丐一样颠沛流离的一路,想起娘乌漆墨黑的脸,想起庙外飘着的纷纷雪花,天旋地转,娘说,快来了。

    就快来了。

    总归是没有等到那群人,她就硬生生的告别了有名字的人生,从黑暗里剥离出来,日子虽不够正常但比起从前实在太好。

    “丫头取个名字吧,叫“婉儿”好不好听?”

    怪老头子叼着烟陪她在树下看蚂蚁搬家,见她不做声急切起来:“不好听咱们便换一个?叫“绿腰”如何?叫“桃夭”怎么样?”

    他翻翻文书:“你的册子是从青`楼花娘那里偷来的,不好听,我不要。”

    她站起来拍拍手里的土。怪老头子陪着她一直等到地上连一只蚂蚁都不剩了才等到这句话,怪老头不识字。

    为了给她取名字,怪老头只好施展手法偷来各个地方的花名册,再以一文钱的价格让上学堂不久的稚子教给他念。

    有酒楼后厨的,青`楼花娘的,跑堂小二的,还有一次弄来一本朝廷人事录。险些被通缉。

    怪老头守着一个快绝迹的组织叫上荒门,大概门人只剩了他一个,怪老头对她很好,她是怪老头最后一个徒弟,她从没见过她的那些师兄师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