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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扶兰在电光火石间,已经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思虑了个周全,然则,并无什么用,此时面对着如疾风一般而来的弯刀,他只来得及避开心脏的要害位置。
哗啦弯刀“噗嗤”一声入肉,发出沉闷的声响。殿中一直躲在廊柱下,避在帐幔中的百官们都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周围一片混乱,众多侍卫大声的狂奔着,呼喊着:“保护皇上,保护娘娘,保护殿下……”
“抓刺客,抓刺客,从东边的屋檐上跑了,快追……”
百官们一时看得愣怔住了,被羽林卫的声音震得敷晌才回神来,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殿上那刚刚还神武非凡的毓王殿下,为了保护陛下就在那一瞬间就被弯刀给刺中了,他们惧都呆呆的站着,或趴伏着,跪坐着,都忘记了发出声响。
“凤扶兰……”殿内扑上来一个禁军侍卫打扮的人,面容是陌生的,声音却是凤扶兰再熟悉不过的,当下,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唤出了声:“欢儿,你……你终究是来了。”
“你混蛋,你……你竟将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你……我怎么能不来。”非欢有些抓狂,一时间躬着腰,拉扯着凤扶兰,手足无措,眼见着有内侍要上前来扶持凤扶兰,非欢条件反射的,手上用力,一把便推开了。
“欢儿,我……我没事。”凤扶兰沙哑低沉而又无力的声音响起,非欢双手颤抖着扶住凤扶兰欲倒未倒的身子,却因身材娇小实在受力不过,只能半弯了腰,扶着台阶缓缓席地而坐,让凤扶兰得以靠在她的肩膀上。
“你歇会,别再说话了!”非欢眼见凤扶兰嘴唇蠕动,生怕累到他,连忙粗暴的打断他。
“咳,咳,咳……”凤扶兰抚着胸口大声的咳嗽起来。
非欢一下子就急了,连忙伸手为他顺着气,一边拿眼睛瞪着想要伸手过来的老皇帝,一边大声叫道:“凤扶兰,你撑住。魏朱,快,快,把你身上的药都拿出来。”
魏朱被非欢一声“狮吼功”叫得连忙从藏身之地爬出来,快步瞬移到两人面前,伸出一手搭在凤扶兰的手腕间为其诊脉。
非欢神色焦急,她感觉的到,握住的凤扶兰的大手,有了异样的变化:此时那双因长年使剑而长了薄茧的手,在她的手掌中渐渐的变得冰凉,似是急遽退去浪潮,一下了抽离,非欢的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浓浓的惧意,仿佛心中最珍贵的东西要被强行的剥离出去,此时她的心中满满的悲痛化成一股强烈的仇恨,猛的站起身,撕去脸上碍眼的易容,朝着殿下大喝一声:
“上荒门人等何在,将他们拿下,乱刀砍死。”此时的非欢双颊涨得通红,气息快速流转,双眼眼眶红得吓人,她一边说着一边腾出一手,朝着殿下再次大力的一挥:
“小冰,我要他的命,要他拿命来偿。”
非欢的话音刚落,殿前的那道黑色身影挣脱皇后娘娘的手,如一道流星一般一窜而出,逼近凤衍。
高居殿上的非欢此时姿容倾世,风华绝代,奈何她的身上长满了毒刺,粉色双唇里开口说出来的话也是句句狠毒。
凤衍的眼神中带着惊艳,多日不见,欢儿出落的更加天姿国色,一举一动更显优雅,只是,非欢这朵充满着毒液的鲜花,非等闲人等可以采之。
就如现在的凤衍,听着非欢狠狠咬着银牙亲口说出,要拿他的命来为凤扶兰偿命,凤衍的心中一阵窒息,疼痛之意难挡。
“殿下,此时不撤,更待何时,咱们这就走吧。”翌都人老但是十分敏感,察觉到凤衍的失神,连忙小声的在他的耳边劝道。
凤衍点点头,收回双眸中的神色,掩下心中的失落,大手一挥,便有一队队穿黑色夜行衣的杀手出现挡住了攻向他们的人的路,看她们身姿纤细,娇小,似乎是女子所扮。
那些黑衣人的武功并不拔尖,不过堪堪与羽林卫的人战成了平手,但是人数似乎极多,一个个身形移动十分迅速,像一条刚出泥潭的泥鳅,滑不溜手。
“赶紧上前将他们擒杀之。”非欢紧紧抱着凤扶兰因为魏朱给他喂食的一颗速效救心丸有了些许暖意的身体,从牙根里吐出几个字。
“老大,不行啊,她们太狡猾了,而且出手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再这样下去,咱们若是硬拼,只怕也沾不了好。”青葵一直站在旁边观察着战局,此时见非欢当真发了狠,连忙上前解释。
两人相交多年,粗线无脑的非欢她见过,光做傻事;伤心悲痛的非欢她也见过,无非是两人抱头痛苦一场,感慨身世迷离:风华绝代,风光万千的非欢她也见过,简直可以把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给勾得直直的……
但是这样的非欢,实在是陌生,让她感到一阵阵强烈的不安。
非欢双目有些无神的看向凤衍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熊熊燃烧着的怒火渐渐归为寂静,眼中的神色如一潭死水,平静的聚集在青葵的身上。
良久非欢才垂下眼眸,遮住眼帘的期盼。
“欢儿,别担心,我还好。”凤扶兰休养了一阵,终于有力气可以完整的说完一句话。
“皇儿。”老皇帝被非欢瞪了一眼后一直萎靡的缩在一侧,此时眼见凤扶兰似乎是缓过来了,连忙上前,毕竟,他若不是为了救自己,是不会受伤的。
“父皇,儿臣没有大碍,上荒逆贼虽然暂时退了出去,但是儿臣想他们原先决心如此之大,不可能这般容易就甘心撤走,他们……他们定有后……招。”
“殿下。”非欢扶着凤扶兰,看他如此难受,还要坚持说完,满心满眼的心疼。
“父皇、母后,请容儿臣先行告退,如今这里满殿官员的安抚事宜,还请父皇、母后多多费心。”
凤扶兰说着,想要弯个腰以示对帝后的恭敬之意,怎奈非欢热辣辣的目光等在那里,让的腰硬是弯不下去。
凤扶兰只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暖心,他知道这是欢儿在关心他,害怕他一动又会牵扯到伤口。
“我命人扶你出宫去歇息。”非欢朝着身后招招手,便有两个上荒门的护卫上前。
“等等,毓王如今这般的伤,怕是不便移动,不如就直接在这保和殿的侧殿里歇着,待得养好了伤,再回去不迟。”老皇帝压着心口,一口气说了出来。
“父皇容禀,儿臣身受重伤,精力不济,恐不能协助父皇处理朝政,就……咳,咳,咳……”
“不好,老大,那弯刀虽未伤及毓王殿下的心窝,但是,我瞅着,这脉相有些不对劲啊,这是,这的确是中毒了。”魏朱探身过来,把住凤扶兰的手腕,边诊边道。
“那弯刀里面含着的毒素此时正沿着血脉在蔓延,毓王殿下切不可随意妄动,切记不可使用内力。”
“中毒?”非欢垂眸低眉:“我闻出来了,此毒中似乎含有金蔓萝的成分,快,呆子,快给他浣碧草,说不定方能压制一二。”
“好啊,我怎么没想到。”魏朱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了用浣碧草炼成的药丸,喂入凤扶兰的嘴里。
“如今……”凤扶兰眼神虚耗的看着面前狼籍一片的保和殿,诸多大臣狼狈不堪的整理着的各自的衣冠。
“殿下,你就别再操心了,这里还有皇帝陛下了。”非欢看出凤扶兰的意思,直接堵住了他的话头。
“皇儿,你便好生歇着。”老皇帝见凤扶兰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连忙干脆的应了。他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是想的长远,如今皇长子凤织昙已然被认了回来,但他毕竟对朝政局势不熟悉,这些杂务可能一时半会还无法胜任,而且,从更深层次的理由看来,他毕竟失踪二十几年,如今这般突然的就回来了,他心里着实也是怀疑着的。
老皇帝刚刚冷眼在一旁看着,发现这个被叫作小冰的大儿子,性格还真是对了那个名字,除了看到毓王受伤倒地,眼神有几分担忧关切外,其余时候一直都是冰冰冷冷的,直到现在对着一直拉着他衣袖的皇后娘娘,态度还有些不冷不淡,不温不火,在面对皇后娘娘关心的盘问时,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爱搭不理的回着。
而他最小的儿子凤栖莲的的情况更不用说,那肯定是极不适合的,所以,这些后续事情当然只能让他这把老骨头来亲自操劳了。
老皇帝心思流转,朝着非欢等人挥挥手,便有小内侍过来了。
非欢带了青葵、魏朱等上荒门人,跟着老皇帝安排的小内侍穿廊过门去了保和殿的侧殿,小冰却意外的被非欢留在了保和殿中保护老皇帝和皇后。
小冰的脸上很是不情愿,却碍于皇后娘娘满脸的慈母样和眼中积蓄着欲滴未滴的热泪,最终没有抽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