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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域依然坚持这是一匹烈马,非要带着我骑两圈让马熟悉一下我。我本来就不会骑马,也不跟他唱反调,坐在他身前,他用两脚夹了一下马肚子,这马突然抬高前腿半立起来,向天嘶吼一声,随即在马场内狂奔起来。
我紧紧抱着言域一条胳膊才能勉强稳着身子,但是不出三分钟,我的屁股就受不了先疼起来,这马跑的实在是颠簸,马鞍也是硌屁股。
“两手如我一般抓稳缰绳,将脚踩在脚蹬内我的脚上,双腿用力,不要死坐在鞍上,要随马的动作起伏,否则不出半个时辰我便要为你请大夫了。”
言域的脸就贴在我耳边,我听的非常真切,赶忙按他说的照做,这可是脚要踩进脚蹬时我还是犹豫了一下,他催促之下,我咬咬牙,两脚结结实实踩上他的脚背。
被白马驮在背上在马场跑了十几圈,我才总算摸到一些窍门,原来马跑起来时人都要自己用力来控制的,只有马缓行的时候才能把屁股贴到马鞍上。难怪以前看那些马术运动员身材也那么好,骑马果然非常累人。
到十五圈时,言域“吁——”了一声,收了收缰绳,那白马便乖乖放慢动作,送我们回到马场入口处。
言域先下马后将我抱下来,我还在兴奋,笑的像个白痴一样,言域帮我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先到亭内饮杯茶,我再与你说说,待你记住了,就独自去骑吧。”
“好!”我连连点头。
言域是个好老师,他带我骑了十几圈,发现我只顾着腿上用力,身体却总是在他那处借力,他便告诉我,腰腹当如何用力,肩背又应该如何用力,讲的时候还特别夸奖我缰绳握的稳,给我提升了不少自信。
但是当我要自己去骑马时,他却递给我一根与那白马同色的马鞭来。
我愕然,“言大哥,这是做什么?”
“你需带着这马鞭,它才知道你不好惹,想欺负你时也当思量思量。”
我皱眉道:“我不要,马儿又没有错,若他不认我,自是因为我太弱,配不上它。那我只要苦练骑术,能让自己配得上它就是了,为什么要拿鞭子吓它?”
也不知我这话触动了他哪根神经,只见他脸上又露出一些忧伤来。
我到栏杆解开白马的缰绳,抚摸它的脸时,它并未对我发怒,我便与它说:“好马儿,我很喜欢你,即便你不那么喜欢我,也千万别让我摔的太狠,否则我便不喜欢你了,要杀了你炖汤喝!”
“你这不还是在吓唬它吗?!”言域在场边哭笑不得。
我对言域说:“那也要它听得懂,这与你那鞭子可不是一回事!”
说完我就踩上脚蹬,翻身上马。然而不等我坐稳,白马就迈开那四条有力的大长腿,一通乱奔,我不仅没办法腰腹肩背用力,就连言域说我最熟练的抓缰绳,都要抓不稳。情急之下,我索性抱住马脖子,它一路跑我就一路骂它,要将它炖成汤来喝。
白马似乎真的会看人下菜,刚才言域在,它就还算老实,现在就驮着我一个,它不但跑的没有章法,还时不时嘶吼一声来吓唬我。
我被它颠的屁股动不动就离开马鞍老远,刚想坐回去,又被它颠起来,最终我还是稳不住平衡,在白马一次腾跃时,惨叫着从马背跌落。
完蛋这个姿势是脸先着地啊!玄瑚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你的美貌今天就要被我毁在这马场里了!我闭紧双眼等待落地一刻,可却感到有人将我捞了起来,等我睁眼,我竟然又坐在了白马的马背上。
回头看看,是言域,正一脸揶揄望我,见我看他,他说:“给你马鞭,你偏不用。若非我及时赶到,你怕是就要摔破相了。”
我摸摸自己的脸,完好无损,再看言域简直犹如天神下凡,对比之下我哭丧起来,“言大哥,你救我就救我,还要奚落我,当我不要脸面的么?”
“我当你那般摔法就是不想再要脸面了,原来你还是要的。”
“你!”我恨恨的给了言域胸口一圈,气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一上午,言域救了我八次,其中有一半都是脸朝下的摔法,简直是丢人丢到老家去了。
中午言域叫我跟他一起吃饭,大约是我在夜幽也没正经吃过什么太好的东西,看到言域这一桌子宴席就我们两个人吃,我先拔了个烧鸭腿啃在嘴里,才问:“暮长烟他们有吃的吗?”
“日常膳食都吩咐家丁送去的,你放心,他们吃的不比我们差。”言域笑着饮茶,并不着急吃东西。
我早饭只吃了婢女送的一点清粥,现在饿的要疯了,什么大鱼大肉统统往嘴里塞,吃的衣襟上都落了不少油迹。言域细嚼慢咽的吃法,就跟雷决雷念那类人一样,一看就没饿过肚子。吃得慢就算了,还一边吃一边看着我笑,好像在笑话我的吃相难看。
直到我被噎住,言域递来茶水才忍不住似的开口,“瑚儿,你慢些吃,没有人与你抢的。”
我心中突然紧了一紧,这句话,这个语气,都像极了记忆里的雷决。
当然,脸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暗骂自己脑子有问题,但也没了狼吞虎咽的心情,喝了茶顺了气,擦了手和嘴,开始拿筷子慢慢挑拣爱吃的小菜来吃。
“怎么了?突然不高兴了,是为兄说错什么了吗?”言域又倒了杯茶放在我旁边备用。
我摇摇头,“没有,就是噎了一下有点难受,过一会儿就好了。”
我胡乱应付的话却被言域当真,他来到我身后,一手扶着我的肩膀,一手轻拍我的后背,“这样好受些吗?”
我点点头,竟然觉得心底里有一丝委屈浮上来,将要热了眼眶时,我狠狠敲了自己脑袋一下。
“你做什么?”言域抓住我攻击自己的那只手。
哎,能不能行啊,作为知己,你也太温柔了吧……我低垂着脑袋,被打败一般低声说:“言大哥,我记忆里几乎没有对我很好的人。你不要这样,我命苦,禁不住温柔以待。”
言域又在我背上抚摸了半晌,慢慢将我的头揽入他怀里,柔声说:“如今既有了我,今后便不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窝在言域怀里,我近似自言自语的说:“你待我的好又能到几时呢?若是一时兴起,还不如始终保持距离。”
“那白马,名叫小婼,是我已故的妹妹言婼的坐骑。我将小婼送你,许你永不言弃,你可信我?”
呃……
我推开言域,见他神情略有凄苦,却依旧柔柔的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