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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人用力的踢开,我惊恐的以为安晏庭后悔了又折回来,费力的撑着身子,抬起下巴,惊慌失措地起身叱喝“出去!”
看见身影顿了一下,我看着陆钰诚的脸,许久,才沙哑着声音,“你来了。”他沉默的看着我,他的目光太直接,太审视人心。
我轻咳了一声,他才转身大步走到门口,厉声呵斥:“你们就是这样保护夫人的!”
“三少,夫人这层的暗哨被人有意清除了。”
“听不明白什么叫寸步不离吗?”
“三少,我们迟迟没收到夫人这边的消息,就立刻派人来查看,发现暗哨被清楚立刻就和您汇报了。”
“安长恩这个老狐狸,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他泄愤似的一拳砸在墙上。“我让你们盯着的安晏庭人呢?”
“他接近夫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后给夫人喝了一杯酒,夫人房间的钥匙被偷走了,有人看见他进过存钥匙的房间。”
“他现在在哪。”陆钰诚的声音已经冷到冰点,他的眼神里带着杀意。
“跟丢了,现在已经不在酒店了。”
“一会宴会散席前,去把安小姐请到一处清净地方坐坐。”
“是,三少。”
陆钰诚转身折回屋里,似乎是十分焦躁,他用力的关上房门。大步走进来,看着我满脸通红,双眼含泪,头发乱成一团。心下一沉,他盯着还在我身上的被子,犹豫的抓住被角想要掀开。
我的目光艰难地聚起焦,看着陆钰诚。
“别碰我……”
话还没说完,被子已经被掀开,我看到陆钰诚的脸色变得极差,攥着被子的手臂青筋暴起。他死死的盯着我被扯开的衣服,仿佛要瞪出一个洞来,我感觉内心一阵阵抽紧。我像是一个溺在水里的人,我忍耐着,呜咽着。
“你怎么一点戒备心也没有?别人给你喝什么你就喝什么,别人同你讲什么你就信什么!”他伸手整理我身上的衣服,低声怒斥着。我被他扶着坐起来,冷冷的盯着他。
“陆钰诚……我不过是你手上的筹码,你不用在我这里演戏。”
听了我的话他猛地变了脸色,冷冷的盯着我,“原来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我?”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让我后背发凉,手里不知为何,竟莫名其妙冒了满手的冷汗。我突然壮了胆子,直直的盯着他。
“在乾平你故意让自己受伤,骗我同情没有追问你爹爹的事,你和何副官串通好,利用我去说服我大哥,你算准了我会为你不顾一切,算准了我一定会去!是不是!”
“是。”
“事后把我就在乌城,也是算好我会为了你去笼络世家太太,为你攻下安家堡铺路,是不是?”
“是。”
“在外面打仗的这一年多来,你对我百呵护,我甚至以为我真的走进你心里了,其实你只是为了今天!你早就算好大哥会成为你拿下江南诸省的阻碍!你早知道大哥和颖军的关系!你知道只有我能说服大哥,让你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你想要的!是不是!”
“是。”他静静地瞧着我,目光瞧不出喜怒。
我的心一点点的下沉,我不敢再问,可是话都说到这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今夜的事你知不知情?”
“知情。”
“阿爹的死和你有没有关。”
他沉默了一会,四下寂静,只有我们两个人静静地对视,“我没有杀他。”
“可是在你的计划之内!你利用我引出我阿爹!你借别人的手杀了他!苏家要除掉宋昕怡!你一早就知道!你故意引我去见宋昕怡,想借我的手送走她,保她安全!可你没算到我杀了你的孩子,你把这笔账算在苏家头上!你不想被苏家摆布,所以你动手了。”
“是。”他站在那里,面色无悲无喜,同我淡然对视。
“所以下一步你想要做什么?想利用安念慈来逼迫我大哥为你做什么事?还是想利用我杀了安晏庭?可惜算错了一步,没能捉奸在床,哈哈哈哈哈……”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我说着这些话,觉得心里一阵阵紧缩。
其实我不想说这些话的,我也不想去寻求真相。我就想当一只乌龟,他做的事,伤害我的事,我统统不去理会,不去细想。我要单单纯纯,和他相安无事,快快乐乐不要想太多就好。可是已经走到今天了,很多事情容不得我不去想。只是这些事情想起来太难过,想起来太伤人。
听到这话他似乎情绪十分激动,颤抖着捏紧了拳头。“安晏庭这件事,是个意外。”
话一说完,我心里“咯噔”一下,片刻后,我闭上眼,明明有这样多理由遮掩的,他不知情,不是他做的,他对我是有真心实意的。明明有这样多的方式解释这些事情,他却仍旧选择了这样直接的方式。
“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苏家把你养的太好,让你心思这样单纯,有些时候,逼不得已作出了一些伤害到你的决定,我也想两全其美,可是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如果伤害到你,并不是出于我本心。”他抿紧了唇,“过去种种,虚实难辨,你又怎么知道我从没对你动心?”
我看着他,没敢相信他的话。张了张口,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直到最后,终于问了那么一句:“这三年来你对我,有没有真心相待过?”
“有。”
我反握住他的手,颤声道:“既然对我真心,那么,不要伤害大哥,不要做对苏家不好的事好不好?”
“江南诸省早晚都是你的,你何须急于一时,你有才华有谋略……”
“没有时间了,”他打断我。“星晓,你不明白,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外国人频频插手我国内政,多少势力都虎视眈眈的瞧着,颖军也不会就此安定,国家处于内忧外患的存亡之际,我身上背负的重任不允许我丝毫的喘息。”
我笑了,只觉得眼睛酸涩难忍,“不过就是贪慕权势,何须说得如此大义凛然。”
“星晓,只要苏家退让,我不会伤害你。”
“苏家若是退让……怕是尸骨无存了……”我喃喃的垂下了手,无力再挣扎。
他静静地站在我边上,许久,才平静下来,淡淡道,“我一会会派人过来拿新的衣服给你换,今晚你就在这休息,我还有事。”
他刚走,我就瘫软到床上。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惶惶不安。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在这安静的等待,期待这个夜晚能快一点过去。
我紧紧的抱住自己,回想陆钰诚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他对我说他是逼不得已,他对宋昕怡说只是权宜之计。荒唐……太荒堂了。我捂着脸笑出声来我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我们都不过是他棋盘上的棋子,我们每个人都想得到他的真心,可是他的真心是多么奢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