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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原来是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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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这是何意?”夏宁声音抖得厉害。

    “没什么,书画皆是心声也,况乎诗乎?这是小弟昨夜哼成的一曲小调,姐姐想不想听?”朱厚照神色自若,也不激动,也不挑逗,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偏偏是这份镇定自若,搅得夏宁一刻心无处安放,半晌才低声道:“公子莫开玩笑!”

    “若是玩笑,天打雷劈!”朱厚照忽然一脸严肃。

    “你说什么?”夏宁抬头讶然。

    “你说什么,我就是说什么。”

    “你、你快走吧,一会儿我父兄就要来了!”夏宁一咬牙,沉着脸说道。她倒忘了,人家就是专门来找她父兄的,自己做贼心虚起来。

    “他们还忙着呢,来不了。”朱厚照忽然换了一副惫懒模样,笑嘻嘻地看着她说道。

    夏宁一惊:“你怎么知道?”

    “呵呵,为了来跟姐姐单独说说话,小弟我费了好大心思——”他笑眯眯地话还没说完,忽然脸色大变跳了起来:“夏姐姐,有话好说,你可别这样!”一张小脸急得青筋鼓起,双眼瞪的溜圆。

    原来夏宁听他这么说,还以为他要施什么阴谋手段侮辱自己,顺手拿起屋里的剪刀,放在自己脖子上,双目含泪恨恨地看着他,决意守住自己清白之身。

    “我贫民女子,却是你们富家公子拿来取笑的么?”语气愤怒,胸膛起伏,眼看只要稍稍用力,剪刀就要插进脖子。

    朱厚照一霎时满脑门子大汗,还以为火候差不多了,就把出那上一世在学校里泡无知学妹的手段,只当是手到擒来,谁知惹那么大一祸!

    总算他急中生智,眼色一凝,翻手就从袖里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有样学样,也对准了自己的脖子,静静地看着夏宁。夏宁一呆:“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刚才你说我故意来取笑于你,现在你听好了。我朱寿,对夏宁绝无半分虚情,若违此言,愿立时毙于此刃!”他神色不变,轻轻把匕首推进半分,血珠冒将出来。

    “少爷!”外面两声惊呼,高凤和小顺子急忙冲进来。

    “出去,我跟夏家姐姐说话!”朱厚照姿势不动,背对俩人说道。吓得高凤不敢言语,战战兢兢带着小顺子又退出门外。

    夏宁柔肠百结,手里剪刀几乎要掉在地上,两人就这么形成一幅奇特的画面,眼瞪眼的站着,渐渐,都有了些温柔之意!

    “你、你放下吧!”还是夏宁心软,终于柔声说话,剪刀也渐渐松开。

    “已然发了誓,怎好不践行?”小朱淡淡一笑,翻过匕首在自己手指尖轻轻一划,几滴鲜血颗颗坠落,不意竟摔在那副兰花图上。夏宁看得感动,喃喃道:“你又何必如此?”

    朱厚照看了兰花图一眼,微微一笑,重新提起毛笔,刷刷刷涂抹一阵,将笔顺手一扔:“印章就交给你保管了,我改天再来。”说完头也不回,大步出了夏家。高凤和小顺子不明觉厉,反正是吓得厉害,赶紧跟着跑出门去。

    等目送他背影远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低头看那画时,只见上面几滴鲜血已经被他染成几瓣花蕊,鲜艳夺目,如同雨后初发一般。那枚殷红如血的印章静静躺在一旁。

    夏宁呆立半晌,不觉痴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才猛然惊觉,赶紧手忙脚乱收拾起画稿和印章,匆匆放到自己房里。才收拾完不久,老远就听见父亲声音在外面响起:“咦,怎么门都不关?”

    夏宁轻抚胸口:好险!

    他父子一惊之下,冲进院里,却见夏宁好端端地在屋里收拾。

    “宁儿,你没事吧?为何大门不闭?”夏儒紧张问道。

    “哦,是朱公子方才来过,刚走不久,女儿忙着收拾,因忘了关门。”夏宁头也不抬,胡乱扫着地下:“爹爹今天是去了哪里,怎地这般时候才回来?”

    “咳,别提了,早上有人来说,听说咱们家跟人合伙做成衣生意,告诉为父又一大桩买卖去谈。我想咱们也不能光靠着朱公子去招揽生意啊,这就叫上你哥哥一起去了。谁知等了半天,原来是个耍子,好不气人!”

    说罢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兀自气恼不休。夏臣倒是诧异地看着满院子银丝碳:“诶,这柴碳是怎么回事?”

    夏宁心慌意乱,颠三倒四地把刚才朱厚照来的情形说了一遍。结结巴巴说完他的新构想,夏儒陷入深思,看着自己女儿:“那你觉得他这法子如何?”他不懂裁缝,当然要问闺女。

    “女儿以为这法子极好,快捷便给,成本不高,是好办法。”

    “这个朱公子,总是叫人捉摸不透,想咱们家稀松平常,为何就被他选中了呢?他到底是个甚等样人?”

    一直以来,夏家一点亏都没吃,平白受了人家许多礼物,对方还出本钱合伙做生意。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阴谋的样子。再说,就算有阴谋,他夏儒又有什么可让人家图的?就算要有,恐怕也只是这个女儿了。

    想到这里,夏儒不禁对女儿看了又看。

    夏宁被老爹看得心中发毛,嘴里哆嗦一句:“我去做饭。”借机溜掉。

    “夏臣,你看你妹子这两天怎么了?”夏儒问儿子。他兄妹自幼感情很好,应该了解一二。

    “呃,孩儿不太知道。妹子大了,也不是什么话都对儿子说。”夏臣在他爹面前总是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呵呵,是么?”夏儒懒洋洋地站起来:“那咱们全家就这么打哑谜过日子吧!”说完双手背在身后,施施然走了出去,来到厨房门口:“宁儿,朱公子今天来,有没有带了印章来题款?”

    “啊!好像带了,可是那画儿找不着了。”夏宁头也不回,自顾自己忙活,搞得厨房乒呤乓啷动静挺大。

    “怎么会找不到了?我明明就放在——,对了,是不是你误收到自己房里了?我去看看。”夏儒说完,三两步走进夏宁房间。吓得夏宁脸上傻白跟着跑了出来:“爹!”

    “干什么?”夏儒一脸愕然回头看着女儿,忽然笑道:“放心,爹不会乱翻的。”伸手一掀帘子走了进去。夏宁心头一凉:完了!

    谁知等夏儒在里面晃荡了半天出来,沮丧说道:“也没有。”说完摇摇头自回房间而去。夏宁庆幸之余心中大惑不解,明明就是匆忙放在自己衣柜上面,随意拿了个物事遮盖住,父亲不会没看见吧?赶紧进屋一看,果然没有翻动过的痕迹,稍稍安心。

    一面又犯愁起来,这么下去,岂不是偷偷摸摸了?可怎么好?

    晚上吃饭,一家三口闷头闷脑扒拉着饭食。夏儒忽然冒出一句:“宁儿,朱公子真的要另寻一处房子给咱们居住?”

    “他是这么说的,女儿说父兄不在,不敢做主,请他改天再来商议。”

    “答得好。虽说我夏家如今家道中落,可也轮不到旁人随意安排施舍的地步。哼哼,平等来往合伙做事可以,要是转着别的什么念头,老夫倒要跟他说道说道!”

    夏宁这一天真是步步惊心,听到父亲这么一说,手里的碗都差点掉地上。又觉得自己总是疑神疑鬼,万一老父亲是另有所指呢?

    话说朱厚照带着高凤小顺子匆匆离开,走出老远,高凤才跺脚埋怨道:“太子,你今天这是干什么?吓死老奴了!”

    “呵呵,我自己又不是没分寸,你瞎操什么心啊。”小朱乐呵呵说道。经过刚才那一场小风波,这厮心头对夏宁已经十拿九稳,只等最后火候成熟了。

    “可也别那么玩命不是?你看你,颈子都流血了。”高凤一面埋怨,一面从袖子里扯出手绢,想给他擦拭擦拭。其实伤口也只有芝麻点那么大小,用不着包扎。

    朱厚照挥手赶开:“不用不用,回头还把已领弄脏了呢,更不好看。”说完自己扯一扯领子,正好遮住:“对了,大伴,人夏家对这事儿挺上心的,咱们是不是也该加把劲,赶紧找找下家了?别到时候他们全准备好了,却没人做衣裳,那多不好?”

    小朱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来。

    高凤不紧不慢的脚步一下停住,发了半天怔,才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朱厚照:“太子,敢情你老人家这么多天说来说去,自己都还没个准谱?”

    “我哪儿有?就是顺嘴一说而已。”朱厚照站在大街上,双手一摊,白痴似的看着高凤。

    “老奴还以为你是要替清仁宫订做衣裳呢。”高凤哭笑不得。本来这几天的事就很有联系,太子爷一方面到处安排内宫查这个查那个,又是翻建物品质量,又是揭露后勤黑暗问题,他若说要替清仁宫做一批衣裳,也在情理之中啊,因此高凤根本就没想过别的。可眼下看来,这太子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说。

    “大伴你动动脑子好不好?要是清仁宫做衣服,那不把夏家一门给吓死?我不就什么都拆穿了么!”他倒是理直气壮,还说人家。

    高凤这个欲哭无泪啊:“那怎么办?”

    “我这不是问你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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