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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筹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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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果儿笑道:“你以为你不捕鱼,便逃得了干系?这银子你可得了的,有罪也要分干二成。”

    羽书将银子往腰里一塞,摊出一双空手,得意地扬了扬眉头。

    银子算不得证据。你得瑟啥?

    “放心!不会让你去捕鱼!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你仍旧放放心心地得你的干二成。再说了,本公主向来行事有担当,就算被官府查到,也绝不提你羽书一个字!”

    义气啊……

    “那你说,要我帮什么忙?呃……除了杀人放火,乐安公主尽管开口!”

    “这才是好兄弟嘛!”张果儿擂了羽书一拳。

    羽书吐了吐舌头,算是承认。

    张果儿又道:“你家公子今秋不是要参考吗?”

    “有这事。”

    “想不想帮他得中?”

    “这个还用说?公子可用功呢!近来夜读越来越晚了。可是,这事儿么,我们做奴的也帮不上忙啊!”

    “听说,上一届乡试正副榜的文章都送回来了,如今,都归了县库……”张果儿放慢了语速。

    羽书的眼睛亮起来。

    上一届乡试的正副榜啊……那不就是中举的试卷么?大齐科举严明,凡是取榜的试卷,阅卷考官要在试卷上作批,注明文章好在何处,坏在哪里。以免随意取试,沆瀣作弊。

    如若能拿到这些试卷来看一看,对考试是大有裨益的。

    “可惜那些都是保密的呀!可不是想看便能看到的。”

    归回县库的试卷,只是存档备查,并不拿出来公开示人。

    “又没让你去取。胆小鬼!”张果儿白了羽书一眼。

    堂堂羽大爷,竟然被一十三岁的黄毛丫头看不起。羽书感觉有些丧气。但是,这事儿是逞不起强的。

    “你是说……”

    “看在那药瓶儿的份儿上,我便帮你家公子一回啰!”

    “这个当然好!”

    当然可以啦……谁不愿意坐享其成?羽书指着张果儿,又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你去取?”

    “所以,我得手后,你得弄辆车来接我。”

    “你?”羽书瞪大了眼。他打量了一下张果儿:“你去取?就凭你?”

    “你以为办这样的事,人越多越好吗?又不是打老虎……”

    “那可是县衙门,不是你家!”

    “别的你不用管!你只管备好辆车在县衙后门边的集市里藏着。到时候出来接应便是。”

    “可行么……”羽书想起上次关于县令大人给张果儿姑嫂下跪的传言,仍然半信半疑。

    莫不是她与谭县令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失了手算我的。还是那句话,绝不提你半个字!如何?”

    车么,家里多的是。有这么便宜的事么?呃,看来,这乐安公主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干得!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酉时,我在集市拐角处等你。”

    午饭后,众人都在休息玩耍。张果儿来到练武场。

    天气热起来,午间太阳大,练武场果然没一个人。

    “秦先生!秦先生在吗?”

    秦相从武场旁边的器械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抹布,站在门口。

    “乐安公主?”他抬头望了望天,想了想,道:“呃……这个月大月,明日才是初一呢!”

    明明说好了,初一十五习学武功么……

    张果儿却迎上去,疑惑道:“是么?看我这脑子好糊涂!把日子给记错了。”又道:“先生在擦洗器械吧?”说着,她又信步进屋,一屋子的兵器到处摆着。

    张果儿捡起一把白缨枪,道:“别人都做成红缨,如何先生的刀枪戟,全是白缨?”

    “白缨看起来干净啊!”

    “见了血,便不干净了!”张果儿一件一件地抚摸着,很是好奇的样子。

    红缨才藏血嘛。这些器件,哪一件不是嗜血的?

    “正是不想藏血,才做成白缨。”秦相捡起一把长剑,接着擦拭起来。

    “兵器岂有不见血的?不见血的兵器,还叫兵器么?哎哟——”张果儿叫起来,缩回手。

    “别乱摸。很锋利的!有没有伤到?”

    “还好。”

    “——学武,应当只为强身,不为杀戮。”

    “可武之道,生为杀人。”

    这句话,如何听来,带着杀气?秦相抬起头,13岁的张果儿婷婷地立在他面前,吮着手指。眼里有一抹异样的光。

    他的心跳站了一下。

    “出血了吗?”

    “还好。”

    “以后,别碰这些。这不是你们女孩子碰的。”

    “知道了。”

    “你去吧。”

    张果儿应声好,转身出了屋。

    看着张果儿的背影。秦相停下手中的抹布。这声音,好熟悉……

    他抱起擦拭干净的兵器,一一放回去。突然,秦相英俊的脸上,凝起一阵寒霜。他转过头,乐安公主已然不见踪影……

    临风阁门前,车轮碌碌,一队华车喧嚣而至。车停处,一群青春华服的少年少女相涌而出。

    汪若芸称身体不适,没有来。张果儿姐妹同乘了裴桐仪和谢兰香的车。长宁担忧着家中诸事和父母,没有心思来临风阁,裴桐心等人执意相劝,长宁才勉强同来了。

    自己回去也做不了什么,除了给他们做做饭。

    再说了,谁知道还能不能再同窗呢?虽然只有不到一月的同窗之谊。

    ……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同学了……

    同学啊,一般的青春年少,一起诗词歌赋,一同与先生斗智斗勇……

    对了,还有那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先生们,此一去,谁知道今生还得不得相见……

    惆怅最是别离时……

    牡丹花灯下,站着清风儒雅的童掌柜。浅笑盈盈。

    或许,以后便就是他,也难得再一见了……

    咿,果然换了花灯……

    张果儿抬起头。上月来,明明挂的凤仙花的。难道还真如桐心所言,一月一换?

    甚是风雅啊!

    “今次的牡丹花灯,较上次的凤仙花灯,多了些富丽堂皇,却少了些清淡雅致。”谢兰香道。

    童掌柜颔首一笑,不作声。

    裴桐心手里捻着一张绢帕,仰望着头顶的牡丹花灯,道:“凤仙虽是雅致,但不及牡丹气魄。听我母亲说,牡丹瑰丽,昂枝盛开,一旦到了它归天之时,并不像别的花一般,徐徐凋零,而是轰然而落,落红一地,悲壮大气,好看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