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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阳本是随口一说,不想裴桐仪却说是果儿,一时恼道:“遇到这样的事,谁都会生气!”
女人的心情真如六月的天啊……适才还笑眯眯的,说翻脸就翻脸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呢?要不,我也送你们每人一支钗吧?”
长阳眼睛一亮。真是梦寐以求啊!忙答应好。
“金的,还是玉的?”
唉!富家公子就是富家公子!还以为送支银钗打发打发便罢,不想还是金玉的!且还是四支!
“嗯……这个我也说不好!要不明日你问她们自个儿吧!”
裴桐仪急于想回到酒席看张隆昌,无心与长阳纠缠,便匆匆告辞。
“你可要记得明日问她们!”长阳在身后喊道。
……
再说这吉旦王张隆昌回到酒席间,哪里还有心思应酬玩乐,只坐了坐,便一个人回去了。
……
且说那汪家姨娘韦氏匆匆赶回府里,寻遍了每个角落,哪里有汪贵的半个影子!
一个小丫头见韦氏回来,赶得热腾腾地,心道姨娘口渴,想起来平日里大丫头教的礼数,便倒了一碗热茶去。
这韦氏不见汪贵人影,暗自猜度汪贵又去会别的女人了,心里堵得慌,丫头送茶过来,她失魂落魄,接了茶便往嘴边送。
“小心烫……”小丫头的话还未出口,韦氏已然狠狠地嘬了一大口。
“妈呀!你想烫死老娘!”韦氏大叫,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一时气不过,另一只手中的茶盖便飞了出去,端端砸向小丫头。
小丫头才来府里不久,没见过韦氏的阵仗,不知闪躲,茶盖咚地砸在小丫头头上,小丫头应声倒地。
“你还要装死!你这些一个二个没良心的小烂蹄子,吃着老娘的饭,勾引老娘的男人,整日价想着上位!做梦吧你……”
“韦姨娘,你闹够没闹够?!”门外一声断喝。
韦氏一惊,忙出来,一看,果然,门外院子里站着大夫人赵氏。
“大夫人!你不是在屋里养着么,如何舍得来我这里……”韦氏忙换了一幅笑脸,迎上前。
“什么大夫人二夫人的!这个家里,只有一位夫人一位姨娘!”赵氏面若冰霜。
按大齐风俗,原配为夫人,其余的为姨娘。但为了讨口彩,人们又往往依汉时习俗称呼姨娘为二夫人三夫人。赵氏这一句,正了韦氏姨娘的身份,也堵了她适才骂丫头的话。
那韦氏虽在下人面前凶横,见了赵夫人却如同老鼠见了猫,大气不敢出。见赵夫人这样一说,心下发虚,忙上前道:“这大热的天儿,夫人何必在日头里站着,进来喝杯茶呗。”说着,便要去拉赵夫人。
话说这赵夫人因身子不舒服,没去赴裴家的宴席,却也知道这一顿宴席交往的意义,便过来关心关心汪若芸的终身大事,看看事情有无进展。
赵夫人冷傲地拂了一下衣袖,拒绝韦氏的拉扯,道:“本来,今日我该去裴家的,无奈我这身子不争气。但是,我却与老爷说了,找个合适的机会,与裴老爷提谈提谈若芸的事。刚刚听得他们说,裴老爷早已回京,想着这事老爷也不好找裴夫人说,便想来问问你。你做娘的,不想着为孩子们办事,却一心吃醋泼酸,成何体统!”
今日别说找裴夫人说正事,反还闹了一出丢脸面的戏,韦氏自知理亏,只得垂了头听训。
这时,一个稍大的丫头扶着满头鲜血的小丫头出来,赵氏见了,知道韦氏又找小丫头们出气了,一时气急,扬言要扣除韦氏三个月的月例银子。
这对韦氏来说,无异于又是雪上加霜。赵氏走后,她一番思量,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将气性生生摁在肚子里,巴巴地等着女儿回来,好去认错儿。
终于听得丫头来报女儿回来了,厚着脸端了银耳羹过去,汪若芸却并不理会她。正百般呵哄间,又听得人报老爷回来了,忙又端了银耳羹迎上去。
心里虽恨恨,却不敢再胡闹。是啊,以往老爷回家,都直接上她这儿来的,今儿却径直回闺女这里来,显然自己是真没地位了嘛。
好在还养了个女儿!
不料,那汪太守回来不说别的,一进屋却直接开口问事:“若芸,你整日里与张家女儿们在一起读书,你可知道她家有一个亲戚或朋友,很会武功的?”
“会武功有什么了不起?难不成裴家就看上她家闺女啦?还不是一个穷酸相!哪里比得上我家若芸,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样……”韦氏急于巴结父女俩,叽叽喳喳插话。
汪贵冲韦氏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眼睛紧紧盯着女儿汪若芸,期待着女儿的回答。
汪若芸努力回想了一番,道:“我虽与她们一起读书,并无多的交往,哪里知道她家的事!”
“我的好闺女,你怎能不知道她家的事呢!”韦氏又插话道:“有道是知己知彼……”
“你住口!”汪贵喝道。
韦氏一怔。正要想撒泼,却见汪贵捶拳道:“那我的猜测难道错了?如若他家真没这人,岂不是又要遭罪?我刚刚才告诉黄厅子,这可如何向他交待……”
黄厅子啊……韦氏吓得捂了嘴。她虽不怎么出门,却也知道大齐有一种被称作“厅子”的人。地府阎王爷,人间鬼厅子;死了怕白衣,活着躲黑衣。说的就是这种被称作“厅子”的人。
“老爷,你如何与他们搅在一起?那可是要命的……”
“我想起来了!”汪若芸喊道。
汪贵脸上一喜,忙问:“想起什么了?”
“他家的长阳今日告诉我,她认识一个猎户,打猎十分了得。这算不算是会武功的朋友?”
汪贵眉毛一扬,急问道:“可是一个少年郎,右脚少了四个脚趾?”
汪若芸脸一红,嗔道:“我又没见过那般人,如何知道他的脚趾少没少!”
汪贵这才想起来女儿的身份,笑了笑,又问:“那可是一个少年郎,十八九岁上下?”
汪若芸皱了眉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从长阳支支吾吾的神情上看,应该是一个男子吧。”
“这就对了!”汪贵一拳砸在桌几上,盛着银耳羹的碗跳起来。
韦氏忙护住碗,问:“什么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