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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晌午,封篱端着做好点心,瞧见封晓刃单独在房内看书,明显心不在焉,连书本拿倒了都未能察觉。一问才知,元谦谦这空儿和叶纯在切磋安乐城的武功,就无人陪她了。这个妹妹,封篱是很了解的,近日还在为赵遇铮还有慕尧的事情烦忧,便想拉了封晓刃一起出门送点心。
封晓刃瞧着盘中的精致糕点,将头一别,笑嘻嘻道:“才不想去打扰你和霁月哥哥的独处时光呢。”
姐妹间的少女心思又青涩又甜,封篱点了封晓刃的额头一下,笑得极是宠溺:“小妮子你想哪儿去了?爹爹和几位掌门切磋武功,这是给他们送去的。”
说来,这几日江湖不太平,几位掌门对门下弟子也有诸多嘱咐,难得都得了点空,昆仑、明德、锻雪、锦绣四山庄的庄主携同夫人,便凑在一起练练武、说说话,也分析分析案子。
封篱和封晓刃送点心过来的时候,她们的爹娘——锻雪山庄的庄主封雪正和夫人段千江正以刀剑切磋,俩人刀剑配合相击,默契至极。
见此,封晓刃不由心想,爹平时沉稳慢热,轻易不发火,娘却是个急躁的性子,大事面前却又从容得很。多年来,俩人摩擦诸多,一言不合就要刀剑相向,每次打完却又都消了气,让她们姐妹俩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后来的见怪不怪,爹娘偏就爱如此的相处方式,看似打打闹闹,其实甜着呢。
思及此,封晓刃又朝自家姐姐望了一眼,嗯,文雅端庄,清丽超凡,再瞧了一眼正与昆仑山庄庄主方猛比试枪法的吴霁月,嗯,洒脱英姿,气概不凡。这俩还真是绝配,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了。封晓刃越想越开心,连去哪里给姐姐挑喜服都有了打算,只是,不知道霁月哥哥什么时候上门提亲呢?锻雪山庄和昆仑山庄早已心照不宣,就等挑开了说。
可,姐姐出嫁了,就不能天天见面了吧?转念一想,封晓刃又溢满了离别的惆怅。
方猛与吴霁月打得酣畅淋漓,放言大笑:“这才几天,你进步神速啊!我方猛能有你这样一个弟子,这辈子真是不亏,不亏啊!”
江湖之中,以赵遇铮与何尝挚为最顶层,是众人公认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而在偌大的江湖里,各门各派也都有天才。
昆仑这边,方纵心思不在练武之上,是方猛心中大憾,但吴霁月弥补了这份缺憾,他天资聪慧,一点就透不说,百种兵器得心应手,自我突破能力还极强,举一反三、融会贯通根本不在话下。
吴霁月微微一笑,说道:“都是师父教导的好。”
这些年,方猛一手将他带大,除却师徒之谊,更有父子之情,现下再想起第一次带幼年的他进昆仑山庄那天的场景,粗枝大叶如方猛,都动容了些。
再想想自己那个不上道的兔崽子……纵目四顾,锻雪、锦绣、明德的孩子都在,可是方纵呢?
“方纵那个小兔崽子呢!跑哪儿了?不是说了要来扎马步吗!”
吴霁月淡笑不语,令狐双正和明德山庄的庄主、夫人聊着,此刻咬了一口点心,朗声道:“孩子都大了,他想去哪儿去哪儿,管那么多干吗?”
“不行!我是他老子,我就是要管他!老子要管死他!”啸声混了内力,震飞方圆五里的鸟雀。
谷外街巷,热闹非凡。方纵正和沈延歌说说笑笑,忽然心头一震,浑身打了个哆嗦,沈延歌瞧见,见也不是中毒之相,皱眉问他怎么了。
方纵转头瞧了一眼浩然山谷的方向,捂着屁股,满脸心悸:“我预感我爹,又要用长枪抽我了。”
沈延歌不禁嗤笑,说道:“你都这么大了,方伯伯还用长枪抽你屁股呢?”
“嗯,你是不知道,我爹年纪越大,功力渐涨,抽人越来越狠了。”
“你扎了十来年的马步,内力练成多少啊?还‘功力大涨’,说得和你很懂一样哈哈……”
“延歌,我有没有内力,和懂不懂别人的内力,是两码事儿。”
“行,那我换个问题,你都这么大了,还怕你爹用长枪抽你屁股啊?”未等方纵回答,便快步走前,徒留方纵愣在原地。
原是沈延歌说有重要之事,强行拉着方纵出了门,俩人在街上左右逛荡,沈延歌挑了些药品瓦罐,付了钱便让方纵背着,没多久,方纵已经全身都是药品瓦罐了。
沈延歌双手环抱,闷声道:“难得咱们三个能有机会聚聚,老季偏赶着这空儿酿酒,下次见面,咱们怎么弄他呀,小粽子?”
方纵“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认真道:“就让流明把新酿造的酒拿出来,咱们三个大醉一场。”
“这注意,可以考虑。谁让销愁居的酒,是他的命呢。”沈延歌摸着下巴,转而凑近方纵,“你刚走什么神呢?”
方纵黯然片刻,道:“秋试的事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告诉爹比较好……”
沈延歌挑眉:“你再拖一会儿,考试都过去了。就是上京的路程,也是有几天呢。”跟着恨铁不成钢地捏住方纵的脸,恶狠狠道,“男子汉大丈夫,敢说敢做,你老是犹犹豫豫的,遗憾终生了可别哭。”
方纵拍开沈延歌的手,瞧他满脸得意,一边揉着自己的脸,一边糯糯开口:“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也口不对心,谁不知道你出来是为了接谁的啊?”
沈延歌面颊一热,抬手捂住方纵的嘴,紧张道:“闭嘴!”
方纵无可奈何,点点头,被松开后默不作声,只缓缓行走。沈延歌心中自责,碍于面子,不好直说。可思及方纵近日心情不佳,一切也都顾不得了,连忙追上去,手臂一伸搭在方纵肩头,笑得温温柔柔。
“小粽子,还在担心方伯伯?怕他不准你上京考试吗?”
方纵不语,打开沈延歌的手。
沈延歌黯然,又笑着跟上去,揽住方纵的肩,精致眉眼间满是认真。
“别担心呀,我和老季早就商量过了,大不了,帮你一把就是了。”
方纵一惊:“你们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沈延歌微微一笑,方纵心想这也过于好看了些。紧接着,此人就拍拍方纵的肩膀,跨步向前,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