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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知道。镇国公这次之所以亲自回京,就是因为皇上派来的监视居然搜出镇国公投敌的信件。镇国公说不清楚,便被带了回去。”大厨絮絮叨叨,惹得周九龄心惊胆战,她知道镇国公回京了,却不知道之间居然还有这般曲折。那可不就是被陷害了,可是周九龄不记得镇国公前世这会回去过。难道这会也变了不成。
“如今也不知镇国公何时回来。少将军打仗厉害,人心却看不清楚,今儿有敌军过来偷袭,也不知是不是得到消息。也是难为少将军了。”大厨瞧着外面,忽然站起身高声唱道,“把锅端过来,大家过来吃饭了。”
周九龄急忙转身和大厨一起抬起锅,搬到伙房门口。
“叔,这是什么啊?”快跑的士兵忍不住询问,闻着是真香,就是看不出什么东西,貌似是白菜,但其他东西呢?
“今儿是猪下水。”大厨黑着脸,“臭小子爱吃不吃,怎么还挑食呢。”
士兵苦着脸,“叔,我也不是挑食,这猪下水实在不好吃,还都是臭的。上次我们吃了,可是拉了半夜。”
“就是,这玩意可不好吃呢。”
大厨也很无奈,“但凡有些好东西我也不会给你们吃这个。先将就着吃。等明儿天晴了,我到后山打猎给你们吃!”
士兵无奈,苦着脸端着碗走了。
不一会,又有人跑来拿饼子。
“叔,你还别说今儿这猪下水味道还不错,也没臭味。你是怎么做的?”
大厨扫视周九龄一眼,知道这丫头肯定知道。
周九龄笑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师傅做饭好吃,奈何没有香料。我们今天过来带了些香料,也就盖住了猪下水的臭味。”
士兵们恍然大悟,想想以前大厨做的也好吃,就没做过猪下水。
“叔。明儿若没事,我们去打猎回来。你们这两人哪里能治得住野猪!”
周九龄深以为然,大厨再厉害一个人也抓不住野猪,别再被野猪伤了。
这些士兵倒是不错,至少知道大厨辛苦,空闲的时候也知道帮忙。
瞧着钱悦舞也不多话,估计是默许的。
“姑娘。”之前带周九龄来的士兵瞧着这么多人围着,脸色有些红,“将军叫你过去。”
周九龄一怔,下意识看向大厨,“是不是因为今儿的饭菜不合口?”
大厨笑了,“将军不太挑食。何况如今没食物做饭,也是正常。”
“那还有什么事?”周九龄心虚,一时想不起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事,可别来的第一天就被罚了。
到时候岂不是难堪。
“多半是好事。”大厨很有经验,将军轻易不会叫人过去,“你做了猪下水,说不定将军是要奖励你。说你好话。”周九龄撇撇嘴,怎的就这般不信呢。钱悦舞可不是这样的人。周九龄内心忐忑,跟着士兵也是去了,她也是想着,就算做错什么事,钱悦舞还能动手?
钱悦舞账内微黑,啃着饼子不知在看什么。
察觉到有人进入,钱悦舞微微抬起头扫视周九龄一眼,“你是如何知道敌军要来偷袭?”
原来是这事。周九龄忍不住松了口气,“是师傅和我说的。刚才正要做饭,师傅说敌军经常来偷袭。我就想敌军万一趁着今儿跑来偷袭,我们岂不是没有准备。这才急忙跑过去寻你。”
钱悦舞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周九龄,“你找借口就不能找好一点的借口?”
“……你既然感觉是借口,你还问我做什么?这不是故意膈应人么?”
钱悦舞冷哼,“我就是问问你,万一你是细作,故意做出这般举动想要取的我的信任怎么办。”
“我可不放心手下十几万士兵。”
周九龄颔首,“你说的倒是。我也想问问,外面那些小孩也记录在册?”
钱悦舞脸色微变,倒是叹了口气,“没办法。没人了。”
钱悦舞顿了顿,“都打的没人了。”
周九龄微愣,真要说话,眼睛却扫视到账内挂的画像。
“这人是谁?”周九龄惊愕,骤然想起在京城时,钱多初次见到自己时的惊愕和不可置信,还有郡主说的什么故人。账内的画像上是个端庄的女子,气质温柔恬静。与自己无一相似。除了那张脸。
竟有八九分相似。
钱悦舞面不改色,“镇国夫人。”
镇国夫人?周九龄仔细看,画像的确看起来有些泛黄,但保存的很好,看的出经常有人擦拭。
“玉芳姑娘……”周九龄戛然而止,玉芳姑娘当时询问过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难道玉芳姑娘也见过这个画像不成?
钱悦舞眉头微锁,“玉芳怎了?总不能把她留在这里继续受苦。玉家也要留后。”
“宫宴时皇上给玉芳和钱仓赐婚。被玉芳拒绝。”周九龄言简意赅,果然看到钱悦舞脸色不好看了。“恕我直言,所谓功高盖主。镇国公被人陷害,不一定会少了皇上的手笔。皇上嘴上说赐婚,按照我的想法,他还不是想要试探镇国府,到底有没有这个野心。”
周九龄颔首,越想越感觉自己分析的很对。
钱悦舞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周九龄,“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这些他自然知道,也就是埋在心底不说出来而已。这种事说出来有什么用?不过是给别人把柄而已。
周九龄耸耸肩,“说什么?还不是担心你不知道京城动向,成了瞎眼而已。”
“瞎眼的多了!”钱悦舞冷哼,“我姑且相信你是因为大厨提醒,也不要忘记自己位置。”
“自然有人会盯着你,奈你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周九龄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若是细作还能站在这里?沈首辅早就寻借口,和你家公子相看了。”钱悦舞忍不住脸红,时不时把相看挂在嘴边,这是姑娘该说的话?
沈夫人还真有这个意思,“老爷你说,沈秀珠说的也有些道理。钱家三位公子皆未订婚。我瞧着钱多之前对周九龄多有照顾,说不定就是喜欢周九龄。不如等周九龄回来,寻媒人让钱多和周九龄还有沈秀珠一起相看?”
沈首辅吓了一跳,“不行!”
“为什么不行?”沈夫人奇怪,之前沈首辅一直想把周九龄嫁入高门,怎的钱多就不行?
难道要和钱仓相看?可是钱仓如今和玉芳姑娘走的极近,说不定早就两情相悦。
哪里还有机会。
沈首辅脸色铁青,“我说不行就不行!周九龄一个庶女,还是姜姨娘所出,背后没有娘家扶持。人家镇国公能看得上?再说钱多如今考了第六名,还能看得上周九龄?别说庶女了,说不定沈府的嫡女他都瞧不上。”
沈夫人脸色也不太好看,“总不能叫沈秀珠砸在手里吧?”
“她如今已经17岁,再这般拖下去,过几年19岁便不好嫁人了。”
沈首辅何尝不担心,如今周九龄也是个麻烦,沈秀珠更是麻烦。
“老爷,你不把沈秀珠送回周家,不就是想要沈秀珠发挥余热,给沈家创造一些利益,现在这利益就在眼前,你怎的不肯答应?”沈夫人急了。
沈首辅心烦意乱,忍不住转身指着沈夫人,“妇人之见。你和左相庶孙相看,怎的就不愿意?”
“如今左相孙女就要做太子妃,以后左相大好前程,多少人巴着和左相扯上关系。你却说没看上。这叫我如何说?”
沈夫人也生气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难道不知道人家看上的是周九龄?”
沈首辅一梗,“她怎的知道周九龄?”
“周九龄之前不是算数第一名么。”沈夫人翻着白眼,“人家现在就惦记着呢,说周九龄是个有主意的,以后左相不在了,左相府几房必定分家。人家就想找个有主意的主母,还好照顾她们小家。”人家也是有主意的,哪里就能看的上沈秀珠,“再说沈秀珠这模样,瞧着也不是管理府内事务的模样,人家也担心后宅太乱,到时候越发不好。”
沈首辅虽然不想承认,却感觉沈夫人说的极对,当年自己娶妻,可不就是感觉沈夫人能够持家。
沈秀珠……无论如何瞧着也不是做当家主母的模样。
“算了。到底是造化弄人。”沈首辅眼底恨意,当初自己还是一个小官,无权无势,如同藤蔓一般,还不是要依靠其他人。这般依靠也就有了心思。如今这般模样,哪里还甘心寄人篱下。至于周九龄,也就是沈家的一个棋子,能嫁的好最好。若是嫁的不好也不能由着周九龄嚣张。
造化弄人?沈夫人内心惊涛骇浪,若是这样是什么意思?莫非周九龄还有什么隐情?
“现在需要担心的还是沈秀珠。”沈夫人想不清楚,索性不去思考,“今儿我在其他夫人哪里听说李梦辰。”沈首辅懵了,和李梦辰有什么关系?“夫人说那个李梦辰如今是太子门客,很受太子信任。也不知道是不是谣言。”沈首辅诧异,那个李梦辰不是商户么?怎的会和太子扯上关系?莫非真是谣言?
“有人说亲眼看到李梦辰从太子府出来。据说还是太子亲自送出来的。这般待遇,估计是座上宾。你仔细想想李梦辰做生意肯定南来北往,认识很多人,对太子也有所帮助。如此一来也是说的清楚。幸好我们没有直接退婚,惹得李家不高兴。”沈夫人松了口气,“以后若是太子继位,能让李梦辰成为座上宾,也是好的。”
沈首辅忍不住皱眉,这样听起来不错,可是李梦辰什么时候和太子搭上的?
若是一步步走过来还好拿捏,若是被太子直接重用,对自己不敬,沈府不是难堪?
“老爷难道不开心?”沈夫人狐疑,“你仔细想想,周九龄和李梦辰的婚约还在,等他们回来了,老爷请他们过来吃饭,也对李梦辰示好。以后他还能不看老爷脸色?”
沈首辅心底不太确定,“周九龄如今也已经17,若过几年李梦辰势大,看不上周九龄怎么办?”
“可是现在就叫他们成婚,似乎也……”沈首辅主要还是心底不舒服,他担心李梦辰势力大了不受自己掌控。
“老爷,等他们活着回来,老爷就过去说担心周九龄,一心为周九龄着想。他们年纪也大了,索性直接成婚。李梦辰还能不答应?而且这话说出来,坊间也不会说什么。”沈夫人含笑,“左右老爷都是周九龄的生父,她就算之前对你心里有气,以后有太子照拂,老爷面子也好看。”
太子之前不是一直不太理睬沈首辅?
今儿若是能有了机会搭桥,以后太子继位,沈首辅肯定也好过。
沈首辅颔首,“可是齐王……”齐王之前也表现出篡位的心思,万一齐王胜出,自己岂不是……
表错衷心,反而也是不太好了。
“老爷想错了。齐王以后若是有了气候,老爷也没有对太子示好。毕竟老爷也是成人之美而已。李梦辰和周九龄本来就订婚了,何况现在李梦辰和太子的关系也没表现。老爷直接装作不知道就好。万一以后他们的关系被其他人也知道了,老爷再想两面示好,才是麻烦。”
沈首辅恍然大悟,这话说的不错,不能等大家都知道了太子和李梦辰的关系,不然自己也不好过。“也好。等他们回来,我就说念在他们两情相悦的份上,就允许他们成婚。”沈首辅洋洋得意,如今三足鼎立。只要抓住太子和齐王,不论以后谁继位,自己都不得罪,还能保持现在的地位,当真是好。
“还是夫人厉害。”沈首辅感慨,难怪人家都说什么贤内助,这分明就是很好的贤内助。
若不是沈夫人四处打探消息,沈首辅还不知道这些。
“老爷若是有这个心思,不如现在就准备嫁妆。也好给人真实的感觉。”沈夫人含笑,“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全了。”沈首辅深以为然。
“既然夫人这样说,就由夫人来办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