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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替朕,好生尝尝这药。”皇上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已经明文出过规定,朝内不许炼制丹药,只要发现全家处斩。钱逢时虽然是玉郡主嫡子,却如此不识好歹,居然直接把炼制好的丹药,拿来当做宝贝献给自己。
这是已经没有什么可怀念了么。
御医浑身冷汗淋漓,心底暗暗叫苦,这都是什么事?滚在地上的分明就是丹药,皇上却要自己尝尝这是什么药。
御医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钱逢时,心底暗自揣测,莫非这丹药是钱逢时献给皇上,想要得到什么好处的?
那左相嫡子未免太不识趣,难道不知道皇上最讨厌丹药,恨不得把所有方士全部灭了。
御医颤颤巍巍,寻到碗加入水,小心翼翼把药丸融化,然后尝了几口。
御医表情微微变化,再次看向钱逢时,他心底开始些许不确定。
“回禀皇上,这药是治疗风寒的。”御医心底称奇,自己活这么些年,还未曾见识过这样的药丸,居然能治疗风寒。
皇上皱起眉,下意识看向御医,目光犀利,似乎想把御医看穿。
御医被看的一身冷汗,忽然感觉自己今儿,似乎穿的太多了。
“当真是治疗风寒?”皇上狐疑,暗自猜测这御医莫非是和钱逢时串通好了?
“的确是治疗风寒,只是这药丸很小,似乎可以直接吞下,若是小孩不肯吃药,直接把这药吞下,也是感觉不到太苦。”御医说着说着,自己似乎恍然大悟,猛地抬起头看向钱逢时,“钱公子献的药丸,是否因为难喂药,才得到启发?”
钱逢时颔首,“我未婚妻不肯喝药,便想出这个法子,我感觉也是不错,特地拿来献给皇上。”
钱逢时行礼,情真意切,“皇上,炼制丹药的确害人,却也不能连外形和丹药相似的药丸,都要禁止。这药丸对百姓来说,非常方便。一碗药只需吃下这一颗,百姓岂不是有福气了?”
皇上皱眉,钱逢时所说的姑娘他也隐隐约约听长公主提起过,也没感觉多与众不同,也不知道钱逢时怎的就心悦人家。
“那这……红薯是怎么回事?”皇上低头看着红薯,钱逢时说这个东西可以吃,到底该如何吃?
“这红薯种植起来类似于土豆,许多百姓若是没有粮食,也能把土豆当做主食。”
“红薯软糯香甜,比土豆更好吃。”
钱逢时上前一步,把红薯掰开递给皇上,“皇上不如尝尝这个味道如何。”
皇上皱眉,这东西以前没吃过。
难道钱逢时不知道宫里的规矩,皇上吃的所有东西,都有专门内侍试毒么?
皇上看了半天,黑着脸,勉为其难吃了一口。
“味道果然不错。”皇上诧异,“但是你说的,这东西一亩地能种出五千斤,可不是在说大话?”
“自然不是说大话。”钱逢时笃定。
“之前这红薯种植的办法,姑娘就想交给百姓,谁知道中间曲折,多次被人欺负。后来也是延迟。如今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我寻思着皇上一心为民,必定能叫这个东西传播朝内。”
皇上一梗,好话坏话都叫钱逢时说了,那自己若是不答应,岂不是显得自己极不是明君。
皇上咳嗽几声,“既然红薯很好,那请姑娘先教给官营,等官营种植成功,再朝内推广就是。”
钱逢时马上跪下,“多谢皇上。那圣旨该给我了吧?”
皇上愣了愣,冷汗下来了,这都是什么事?
“你只是献了这两件东西,便威胁朕写圣旨,你胆子果然大了。”
皇上睨视钱逢时一眼,瞧着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也是无奈,“朕现在就给你写还不行么?你能不能先起来再说。”
皇上心底堵着气,想以前自己求圣旨,绝对求不到,怎的现在特别喜欢求赐婚呢。
“皇上,这红薯吃法繁多,可是烤着吃,蒸着吃,煮着吃,甚至生吃都可以。”钱逢时心底欢喜,站在一侧看着皇上写。
“皇上,土豆虽然也可以这样吃,但绝对不能生吃。这样想起来,红薯是不是更高了。”
“就这么一个红薯,皇上给我圣旨绝对不亏……”
皇上没忍住,写错了几个字,皇上看着错字,感觉心里很郁闷。
钱逢时一直站在一侧絮絮叨叨不停,皇上很难精心写字啊。
皇上扶头叹息,“你能不能坐到那边喝茶?”
钱逢时不知所以,更靠近一些,“不行,侄儿要看着皇上写,免得皇上写错名字。”
“你看着朕,朕更容易写错。”皇上脸黑了,这都是什么人?以后可以禁止钱逢时入宫么?
钱逢时想想也是,向后退了退,虽然不再说话,眼睛还是看着圣旨。
“……”皇上满头黑线,羊毛都不带这样薅的……
钱逢时取了圣旨,当即喜滋滋快马加鞭跑到公主府。
长公主坦然喝着茶水,她已经知道钱逢时进宫,胁迫皇上写圣旨的事。
长公主哼一声,如今还有什么,是这个外孙做不出来的。
“拜见外祖母。”钱逢时毕恭毕敬,方方正正对着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扫视钱逢时一眼,“我便知晓,你无事不会跑过来寻我。倒是说说,你还有什么事?”
钱逢时很是不好意思,双手把圣旨递到长公主眼前,“孙儿已经求来圣旨,择日成婚。”
“孙儿想今儿就把胡雨田送过来,过几日便过来迎娶。”
长公主轻笑,缓缓放下茶杯,“慈爱”瞧着钱逢时,“我家孙儿果然长大了,已经知道胁迫皇上写圣旨,威胁外祖母帮忙成婚了。”
钱逢时讪笑,“孙儿自然是不敢的。只是母亲一直担心孙儿婚事,孙儿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悦之人,外祖母应该不会想看到孙儿以后不娶吧?”
长公主低声轻笑,终身不娶?金玉虎当年做的事,还不算轰动么。
“你既然已经想好办法,何必拿圣旨过来压我?”长公主继续喝茶,“只管把姑娘送过来就是,还担心公主府会亏待了她不成。”
钱逢时心底欢喜,急忙对着长公主行礼,“多谢外祖母成全。孙儿如今也是等不及了,才私自跑过去寻皇上下旨。还望外祖母莫怪罪。”
胡雨田正难受呢,便被钱逢时急匆匆拉着跑,询问了才知道如今是要去公主府。
把胡雨田吓了一跳,双腿都软了,“长公主?那岂不是很厉害?你居然还要把我送到公主府去住?存心想要我难堪?”
钱逢时也是笑了,“这话说的,我一直以为你胆子大,没想到你也是有怕的。”
“放心好了,虽然是长公主,府内却只有一个嬷嬷伺候。是外祖母不太喜欢人跟在身边,自然是没什么人。你若是住着不习惯,我到左相府给你寻几个丫头送过去伺候。”
胡雨田听得莫名其妙,她是担心没人伺候么?以前她什么事不是自己做。
“我准备多一些彩礼,到时候嫁过来,你也有依仗。”
胡雨田就奇怪了,自己到左相府,能有什么依仗?难道仗着自己有钱,吵架以后还能跑了不成。
何况,被镇国公直接带回京城,胡雨田如今也不知道铁蛋下落,是否拿着哪些钱,回去娶媳妇了。
“待我们成婚以后,你还要入宫。教官营如何种植红薯。等官营种植成功,便会在朝内传播,到时候百姓便都知道了。”
胡雨田顿了顿恍然大悟,“你该不会以此做条件,才求来圣旨吧?”
钱逢时被胡雨田说中心事,有些尴尬摸着鼻子,“就是如此。”
胡雨田就说皇上怎的忽然赐婚,原来是钱逢时去寻了皇上,居然还以此做条件。
胡雨田瞧着钱逢时,心底好奇,他为何不肯入仕呢?
钱逢时也是笑,“你是希望我入仕?”
“我以为你生在左相府,身边的人皆是如此,也该入仕了。”
钱逢时嘴角微扬,“好处坏处也都有。没必要了。”
“也许我会允许儿子入仕,但我却没有这个心思,更不能入仕。”
胡雨田想想,忽然惊出一身冷汗,“你的意思是说……”
钱逢时颔首,他身份很是特殊,若入仕肯定被其他大臣表面惧怕,何况祖父和父亲,还有大伯钱悦舞。还有姑父李梦辰。已经身处朝堂,若再多钱逢时一个,看起来没事。暗地里却暗潮汹涌。
倒不如避其锋芒,明哲保身。
胡雨田恍然大悟,钱逢时这身份,闲云野鹤一辈子未尝不可。
自己有本事,不需要通过入仕来证明。
何况,钱逢时有什么好证明自己的。
胡雨田到公主府门口,忽然就怂了,这公主府看起来比镇国府还大,现在都流行住这种大房子么。
“外祖母好的很。这公主府是外祖母父皇所赐,外祖母也没办法,只能住着。”
胡雨田嘴角微抽,确定钱逢时不是在“凡尔赛”?
长公主淡淡扫视胡雨田一眼,这姑娘长得倒是好看,但好看的姑娘多了,她若是没本事,也容不得在公主府。
“外祖母。表舅瞧着最近好似脸色不好,可是劳累过度?”
长公主哼一声,“他有什么劳累?该处理的先帝几乎全部处理,他守着这个江山,还嫌累。”
“万里江山千钧担,守业更比创业难。”胡雨田几乎脱口而出,说完就开始后悔了。因为长公主看过来,目光深邃,瞧不出什么情绪。胡雨田寻思着,长公主莫非是生气了?
“这对子好听。”长公主语气淡淡,越发听不出什么情绪。
钱逢时诧异,“你还会作诗?”
“不会,这是……”胡雨田讪笑,还不是歌词而已,现代人,谁还没抄过歌词啊。
长公主咳嗽几声,以眼神警告钱逢时,他该回去了。
钱逢时双腿僵硬,讪笑着不肯走。
“你也知道害怕?”长公主睨视一眼,眼底盖不住的笑意,“当初离开家,非要跑去镇国府住,一直还不肯回家。现在我叫你回家,你才知道害怕?”
“外祖母,害怕肯定还是害怕的。父母也是讲道理的人,肯定不会打我。”钱逢时越说越没底气,回去挨打恐怕是少不了了,但如今要成婚,总不能被打的太重吧。
胡雨田站在旁边偷笑,原来……有些人年纪大了,还是会挨打。
眼睁睁看着钱逢时依依不舍,三步二回头的离开。
长公主哼一声,“不要以为钱逢时喜欢你,本宫就会喜欢你。”
胡雨田陪着笑,婆媳问题果然是恒古不变的问题,在钱逢时面前是“我”在外人面前就是“本宫”了。
“无妨,我也不是金子,怎么能叫人人都喜欢?”
长公主抬起眼帘扫视一眼,快速恢复模样。
“金大人肯给你一个身份,只是想要钱逢时娶妻名正言顺。你别真把自己当做官家了。”
胡雨田侧目,电视剧的“官家”是皇上,长公主说的官家,应该是大臣家?
“是。”胡雨田低眉顺眼,寻思着公主府这样大,也就住几天而已,肯定遇不到长公主。
胡雨田脑子灵光乍现,“敢问公主,我是否需要晨昏定高官公主皱眉,“你是什么身份?对本宫晨昏定省!”
“……外孙媳?”胡雨田小心翼翼,生怕把称呼弄错了。
长公主冷哼,似瞧不上胡雨田的模样,“还没嫁到左相府呢,由不得你给本宫晨昏定省。”
“是!”胡雨田心底欢喜,表面一副温顺的模样,长公主如此傲娇,也不怕以后没朋友?
眼看胡雨田走了,嬷嬷低语,“公主,奴瞧这姑娘也是不错。公主为何要这般态度?”
长公主低笑,“那我该什么态度?”
“她若是真有本事,就该有做当家主母的自觉,而不是等着别人对她好。”
“她若没有本事,以后也只能给孙儿寻麻烦罢了。”
嬷嬷若有所思,“那公主到底是喜欢这姑娘,还是不喜欢?”
“还是刚才对她说过的话,我为什么非要喜欢她?你会喜欢第一次见到的人?”
嬷嬷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公主对这姑娘也是不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