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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一直守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
夏漫与贺铭泽同时入院,阿离起初都不知该先去照顾谁。
后来阿离看到,夏漫身边除了她好友杜琳在照顾着。
医院里那个帅气年轻的男医生,每天常到夏漫病房去探望。
就连腾家的大少腾厉,也一直常在夏漫的病房进进出出。
显然,夏漫根本就不需要她的照顾。
但阿离心里不免有些纳闷,忍不住猜忌。
贺铭泽是腾厉的亲表弟,腾厉为什么从来没踏进过贺铭泽的病,也未关心过贺铭泽的伤势?
贺铭泽病房一直冷冷清清的,来医院探望他的人就只有周万峰。
而腾厉对夏漫却表现得过份关心,让人不得不心生疑惑。
难道腾厉与夏漫之间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关系?
是不是因为腾厉,所以他们夫妻俩才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夏漫怎么对得起自己丈夫贺铭泽?
让阿离不免为贺铭泽感到心生凄凉,再也没去过夏漫病房,一直守在贺铭泽这边。
三天后。
贺铭泽终于脱离危险,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
陷入昏睡中的他,时常一直呢喃着。
“漫漫,漫漫……”
到这个时候,他明明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惦记着夏漫,也不想想自己现在伤得有多重?
而他担心的夏漫正被别的男人细心照顾着。
守在贺铭泽病床边的阿离,不禁摇头叹息,觉得贺铭泽对夏漫真的用情太深。
看到曾经英俊挺拔的贺铭泽,头部缠着厚厚的医用纱布,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阿离心里为他感到万分的心疼与难受。
贺铭泽向来待她不薄。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好好地照顾他。
……
夏漫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后,也极少说过话,情绪一直处于低落与抑郁中。
爱得越深,越是难以释怀。
夏漫心里一直想不通贺铭泽的行为。
她不明白贺铭泽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极端?
他就那么想让她死吗?
如果不是贺铭泽的失控与追逐撞击,这场可怕的车祸也不会发生。
他们三个人算是都从鬼门关那里走了一趟,幸好命不该绝。
想想事故发生的那个场面,夏漫到现在都觉得后怕不已。
可是既使她心里再怎么怨贺铭泽,在陶亦景空闲时来病房探望她的时候,夏漫还是忍不住,跟陶亦景问询贺铭泽的伤势。
陶亦景如实告诉她。
“贺铭泽的情况不太乐观。他头部受伤,胸部也受到撞击,幸好检查结果内脏并没有受伤,不过这些都是可以慢慢医治好。只是他脸上的伤,就有难度,即使伤好之后,可能会毁容留疤。”
夏漫听了,心里十分难受。
不管男女,容貌对于一个人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
尽管夏漫对贺铭泽难以原谅,心里对他也有怨恨跟惧怕,但还是想去看看他。
毕竟,他曾是她心中的挚爱。
已能下病床的夏漫,悄悄走到贺铭泽病房处。
隔着玻璃窗,夏漫终于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贺铭泽。
他脸上与头上缠着医用纱布,仅露着一双眼晴跟嘴巴。
夏漫的心不免揪了一下。
阿离正在病房里面照顾着他,细心地帮他擦手擦脚。
周万峰也在,不知正在跟贺铭泽说着什么。
有阿离的细心照顾,相信贺铭泽很快就可以康复。
夏漫看到这情形,就没进去。
即使她进去了,也不知道该跟贺铭泽说什么。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事情,一时无从说起。
夏漫站在病房窗外看了一会后,转身悄然回到自己的病房。
夏漫走后不久,探视完的周万峰也离开贺铭泽的病房。
病房里,贺铭泽睁着眼,盯着病房里洁白的天花板。
昏迷这几日,他一直被可怕而漫长的噩梦缠绕着。
贺铭泽无神的俊眸转动了一下,尔后,变得冰冷。
他语气毫无感情地对还留在病房的阿离说。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医院了。”
正在收拾着病房的阿离愣了一下。
这是重伤的贺铭泽清醒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要赶她走?
阿离想不明白贺铭泽为什么要赶她走,心里难过了一下。
“贺先生,我是不会走的。腾家都没有人来探望过你,我若是走掉,就没有人照顾你了。”
躺在病床上的贺铭泽不再言语,闭上眼睛。
阿离只当贺铭泽这是因为受伤住院,又跟夏漫关系闹僵,所以情绪差,心生脆弱,难以控制的原因。
所以并不把贺铭泽要把她赶走的话放心上。
阿离依旧每天都在病房一直守到晚上十一点,等贺铭泽闭上眼睛,安静地沉睡过去后,她才放心地从医院回到景苑小区去。
直到这天深夜,窗外寒风刺骨。
医院外的树物被寒风吹得沙沙作响。
而住院部,除了值勤人员偶尔来回走动外,一片寂静。
躺在病床上的贺铭泽缓缓睁开眼睛,他从病床上艰难地坐起身子。
已经能下床步行的贺铭泽,掀开被单,下床走进病房的洗手间。
贺铭泽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他那双暗淡阴沉的俊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自己那张缠着一层又层医用纱布的头部。
医生告诉他,他的脸部遭到损毁,将来有可能会毁容。
尽管每次更换纱巾时,所有人都不让贺铭泽有机会看到自己的脸。
但贺铭泽自己知道一层层纱布下面包裹着的,是一张充满斑驳血痕的脸。
不知以后将会有多么丑陋,有多么狰狞?
贺铭泽觉得自己很无能。
努力几年,仍是没能帮冤死的父母讨回公道。
他不但被人给玩弄,连心爱的女人都已执意离开他……
他已经什么都失去,现在老天爷居然还要把他的容颜给夺走!
像一潭沼泽的绝望,慢慢地将贺铭泽给吞噬,眼前一切变成黑暗,所有希望都消失殆尽。
贺铭泽的拳头慢慢地握紧,暗眸阴寒至极。
哗啦!
镜面被贺铭泽一拳击个粉碎。
贺铭泽的右拳也染上鲜红的液体,沿着暴突的青筋缓缓地往下流,如一条腥红的血虫,触目惊心……
…………
腾厉再忙,每天都会抽时间,自己开车到医院来探望蒋昊与夏漫。
尽管腾厉请了几个护工轮流细心照料着,蒋昊还是觉得自己被腾厉“冷落了”。
因为腾厉每次来他的病房没多久就离开,大部份时间都是待在夏漫的病房里。
不过,也只有蒋昊最明白腾厉的心意与用心。
搭档好哥跟在意的女人比起来,显然是后者对腾厉来说更重要。
好在这医院里的护士小姐都挺漂亮养眼的,杜琳偶尔还会到他病房来看看,帮他削个苹果什么的。
蒋昊才觉得养伤的日子没那么乏味单调。
蒋昊发挥阿Q精神,干脆把这次养伤当成是休假了。
腾厉就是个工作狂,跟在他身边多年,蒋昊几乎也没怎么松懈地休息过。
这次难得四脚八叉地躺在病床上,什么都不用管……
腾厉离开蒋昊病房,迈步进来夏漫的病房时,陶亦景与杜琳也都在。
他的好友陶亦景倒是很有心。
陶亦景只要有时间都会来病房探望蒋昊与夏漫。
腾厉看到阿姨盛了一碗汤,正要端给病床上的夏漫喝。
夏漫正要伸手去接汤碗时,腾厉长腿迈过去,特别自然地从阿姨手里把那碗汤接过来。
“我来。”
腾厉修长的手,拿起碗里的勺子,舀起一勺汤,还很细心地移到自己嘴边,吹了吹,然后再递到夏漫的唇边,深眸里还带着一抹怜爱。
以前他想待她好,表现得还很含蓄,现在他是一点都不再藏着掖着了。
看着腾厉递到唇边的汤勺,夏漫彻底怔住。
夏漫清眸愕然地看向腾厉棱角分明的俊颜。
他这是要喂她喝?
腾厉见她怔在那里一动不动,还特自然不自知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
“……”
面对腾厉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令夏漫有些尴尬,她感觉心扑通地漏跳了一拍,很不习惯。
从她住院起,腾厉个人觉得医院的饭菜根本没办法吃,他就特意在外面请了个很会做饭的阿姨。
那阿姨每天在他外面那幢房子做好饭菜,煲好汤,再给蒋昊与夏漫送到医院来。
面对腾厉霸道专制,但很用心的安排,躺在病床上的夏漫没有办法抿绝,也只能默默接受。
人家都把东西拎到病房来了,她总不能不给面子不吃吧。
但现在腾厉要动手喂她,这个就让夏漫不敢轻易接受,甚至感到慌乱了。
毕竟,以他们现在的身份与关系,他对她做出这种亲密举动,还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猜忌与误会。
就连站在一旁的杜琳与陶亦景,也是相当地惊诧。
尤其是陶亦景。
陶亦景跟腾厉是从小长到大的好友,不过,他还从来没见过腾厉会这样亲密宠溺地对待过谁。
就连他妹妹陶媛媛在腾厉身上,怕是从来都没得到过这种待遇吧?
那一刻,陶亦景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除了心疼自己妹妹陶媛媛外,心情还有点复杂。
陶亦景不再看下去,默默地走出病房。
杜琳站在一旁,也不好多说什么。
夏漫没有张口喝掉腾厉递到嘴边的那勺汤,只尴尬地说了一句。
“我自己来。”